第4章(1 / 1)

江鸽子今天大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被从天而降的鸽子屎浇了一鼻头。

虽然他叫鸽子,然而鸽子六亲不认呢!

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好,却依旧以思维中的科学思想战胜了迷信学,他还是出门了。

四年了,有个伟大的任务今天就要完成。

想到这里,他就激动不已呢。

这一路多么不易,江鸽子满腹心酸不知道与谁倾诉。

四年了,宰杀十万只鸡,还是公鸡,可得《金智书》,一本金智书就是一个法系套餐。

这也是新手区,目前能给他的最后的福利了。

一本书,给一点体质,两点仙骨,五点灵窍,十点智力,合计一十八点,等于白送了十八级。

江鸽子可怜巴巴的练级才到三十,那点点数根本不够分,新手区这点猎物早就没有经验了,一头壮牛才0.001的经验。

这两年,他就靠这杀公鸡盼《金智书》来鼓励斗志。

四年了,新手村周围所有的鸡群,不知道被他祸害了多少去。

现在,这种辛苦,终于要结束了。

他诅咒那个该死的游戏设计员,设计的这个该死的游戏,真是太狠了。

江鸽子手持短刃,站在河岸边缘的一颗茂盛的歪脖树下与最后的鸡勇士对视。

许是人家也想解脱,便快步跑到江鸽子脚下,一叼一啄的吃最后的晚餐。

随着尺长的短刃闪过最后一道银光,公鸡倒下,大地金光一起,两个铜子儿,一只白条鸡,外加一本金光闪闪的……

讲,说时迟那时快,这句话忒俗,然后就是很快,快到你都防不住!

有个人从树上掉下来了。

哦!妈的!去他奶奶的腿儿!这是什么?

我的《金智书》!!!!!!!

江鸽子呆若木鸡!

呃……

他思想麻木的看着地上的~这个从树上忽然跌落,五体投地平铺在地上的人饼,默默无语,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大地金光再次闪过,《金智书》……消失了,被这个人吸收了。

为什么啊?

假的吧?

骗人的吧?

那么?

他可不可以弄死这个孙子啊!

他到底是先天加了多少幸运值?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简直不敢相信。

他辛辛苦苦三十级,就因为这本书的存在,他智慧他才加了堪堪两点,所以,他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弱智么?

怎么办,毁尸灭迹吧,毁灭星球把,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

江鸽子觉着自己要失点态。

其实已经失态了。

光猪一般的连赐舒展在大地上,他烧的有些糊涂,糊涂到两三米高的地方跌落,竟然没有感觉到疼。

倒霉是喜欢扎堆儿来的,你永远不知道,厄运背后,它还有多少亲戚。

那天他从爷爷家飞奔出去的时候,他的绝望以及失望以达人性顶点,就是再过十万年,他也忘不掉爷爷当着那些人,左右开弓甩他大耳光那种羞辱。

一时间,他的尊严碎了,脊梁断了,此生再也不可能有比这一天更加心碎的时候了。

尊严是捡不起来了。

就到此为止吧!

他跑回住处,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匆忙离开。

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自己的家,去想那些人。

他对自己说,要么我去死,要么我找点□□把这里夷平。

实在不成,明儿大地震,这个世界毁灭了好不好?

要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这里……

再也不要回去了,再也不要看那些不屑的脸了。

他买了最远一条线的飞艇票。

五天旅程,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他睡不着,心若如万蚁钻心般的羞辱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

城市是陌生的,人群是陌生的,没人认识他,他这才慢慢感觉一丝丝温暖,一点点安全。

流浪了一上午之后,他又犯了贱。

又开始担心父母为他焦躁,就打了个电话回家。

结果,父亲接了电话,对他说,你不要回来了!我们已经登了报纸,你最好死在外面!!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也把你的户籍断开,给你立了单户,你到外面也别说你是连家的孩子,连家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是这样吗?

他们希望自己死在外面么?

连赐不知道自己怎么游荡的,他只是回避人群,游魂一般的晃荡,还特意找了人际罕见的小道走。

后来他找到一条河,本来想一头扎进去,淹死自己来着。可这条河也太脏了,太臭了,水都是黑浑色的,有……可能还有染色功能。

那万一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尸体,染的过分了,认不出自己来,自己会不会变成无名尸呢?

连赐打小就是那种没有安全感,想太多的人种。

他坐在那儿认真思考。

觉着,如果跳这条河死去了!

那样子一定十分难看,更没了尊严。

那么?到底选择一个什么死法,才算的上是体面又好看?

以上就是连赐先生的寻死过程。

他发誓,他那天是真的想死的,他甚至不断想着,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尸体,是不是能有一点点后悔,是不是在他微笑的遗像面前,能够表示一丝丝忏悔呢?

这是个良善人,他真诚的对自己的心说,那些人,哪怕只有一丝丝悔意,他都原谅他们。

他想了很久,一直想到,打一座古桥上面,来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混混。

最起先,连赐没有发现他被人注意到了。

那些小混混甚至是新手,他们用拙劣的套底儿手段还跟他问路来着。

然后连赐十分真诚的用标准的官话告诉他们:“抱歉,我是外地人儿,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您们问问别人吧……”

就是你了!

不抢你抢谁啊?

看他穿的带的都是值钱货,又是外地的,这几位高兴的不成,就颇为利落的上来,打了他,抢了他,还把他扒了个精光,裤衩都没给他留。

喂,你们~别跑呀……好歹给我留下一身衣裳,我是要死了的人了,那些东西,你们只管拿去,哪怕……只是一条裤衩也好呀。

天色渐黑,还有些羞耻之心的连赐被迫爬到了身边的歪脖子树上,还揪了树叶遮挡着,尽量维持体面。

雨一直下着,连赐整一夜都抱着树枝依靠,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后来,他发烧了,睡着了……

就那么从树上摔了下来……

“王相公,八分醉!醉眼来到小桥前……”

伶伶俐俐的琵琶老弦,弹牙圆融的泗水老腔在老街弥漫。

连赐迷迷糊糊的睁眼。

头顶,是黑漆漆的四方形梁木屋顶,他迷茫的坐起,抬眼四处一看,此地却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空屋子。

他简陋的躺在老木地板上,身下铺着一床绵薄褥子。

连赐慢慢坐起来,好半天儿,才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竟然有种犹若新生一般的感觉。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看到身上穿了一身暗蓝色系带子的,袖口裤脚,都是宽口的老衫。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烧退了。

又看看自己的手腕。

被小混混踩在地下的手腕,也消肿了。

他支起腕子闻了一下,一股子扑鼻的药香。

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里又是哪儿?

连赐四处打量着,脑袋思维都相当活跃的记录,计算,推理着。

在连赐短暂的头二十一年的生存岁月当中,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观察过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这样周详的就环境,分析自己的处境。

他的鱼脑袋,压根就没有这样灵透过。

褥子的褥头是牙白色的,新褥,而且针脚更是细细密密,均匀妥帖,就若博物馆里见过的,以前内造局的老师傅的手艺。

伸手摸去,针织物表皮粗糙,却连接紧密,手面一滑,心中顿感均匀,舒畅。

布面宽度竖七掌,三布勾连才一面,这是一种典型的手织布,是一种古老的,卡在腰间的特殊织机……

哎?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他惊讶极了,双目圆整的左右看着。

他竟然知道所有物品的来历以及解释。

一下子,头二十一年的所有知识都被吸收利用,以及最大化,并充分理解了。

六岁那年,家庭教师带着他们去参观民俗博物馆,他清晰的记着自己穿的衣服,鞋子的样式,出门的时候,管家说了什么,母亲说了什么,家庭教师从她的紫色小坤包里取出一卷票子,还给他买了一支猴子的棒棒糖……

他舔着猴子糖,作为唯一观众四处溜达着,他的家庭教师在跟司机约会,躲在角落里山盟海誓。

而讲解员无精打采的指着玻璃后介绍到:“……一般古代的织布机,分五步,开口,引维,打维……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种南北方交接郡州的典型民间腰织机……”

就是这种吧,这种窄面的腰织机出品的窄面纯棉布。

这几年,这种手工布料的价格是越来越贵了,尤其是那种大品牌的设计师,特喜欢设计过的拼花棉布料……

连赐眨巴下眼睛,伸出双手,反复看着,脑袋里各种信息,不断的闪现,甚至,他出生之后,母亲抱着他一脸嫌弃的说:“怎么又是个儿子,我都有五个儿子了,就叫你多余吧……”

他的小名开始叫小鱼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管他鱼刺,他也那时候刚还傻兮兮的问,为什么叫我鱼刺?

他大哥一脸讥讽的说,因为你也就剩了个架子了!

他傻乎乎的笑着,觉着大哥逗他玩儿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那个根本不是逗他玩儿呢,其实是,鱼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讨厌而又痛苦。

他叫连赐,不是感恩天赐,而是,他出生的日子,爷爷流亡国外,父亲在外的桃花越发的茂盛,他家里有七八位外室生的兄弟姐妹……

还是他出生那年,外公投错了资,家里没了封邑,母亲带着他们五人低着头,弯着腰的与全世界妥协了。

那一年他家倒霉事儿挺多,还有大哥摔断了腿儿,二哥成了别人家的养子等等之类的倒霉事儿……

而这一切的不幸,似乎都从他出生那天开始的。

他们总是这样说,连赐出生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他也一直内疚,觉着自己对不起全世界。

现在他找到原因了,不是他的错,人们总喜欢给自己的不幸找个原由去怨恨,他们招惹不起力量强大的,就只能欺负不会反抗的。

他二十一年的岁月,几乎都用来讨好全世界,乞求赎自己未曾犯过的罪过。

可讨好也是需要手段的。

他笨呀!

那些做出来的事情,就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以前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他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连赐坐在那里,表情不断的恍然大悟。

那表情叫做一个风云变幻,喜怒哀乐,忧愁烦闷轮番上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的窗台下,有妇人叽叽喳喳的在说笑。

他愣了,便慢慢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窗下,是一个古老的小院子。

有树,桂树,葡萄,石榴。

有花,靠墙的一溜儿残破的粗瓷大缸里,种着牡丹,萝卜花,兰花,大葱……黄花菜,韭菜。

有鸟,谈话的两个人,把身边陶碗里的碎米随意丢出去,就有成片的麻雀飞下来啄食。

也有水,

高声笑着的那妇人从古老的井岸,用辘轳摇起一木桶水上来,托着桶底一起灌倒一笸箩艳红的草莓上算作洗了……

水声潺潺,润了一院子春意。

还有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背对着的,看不清脸,只能听到那人用温润低沉的声调温和的说:“啊?是这样么?倒是连累嫂子了,您看那天我也不在,实在也没想到会这样……”

四太太哈哈大笑着说:“哈哈,没事儿!这算什么呢?这都过去两天了……鸽子你是没看到,她先摔了人家一箱高骨瓷的餐具,非说人家没包装好,转身没一会,她又揪烂人家一大包羊毛绒的坎肩,怪可惜的,都是上等的货色,百十多件全掉进了泥巴地里去……”

江鸽子捏起草莓,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摇头叹息:“她倒是不可惜,只可惜了被她连累的货主……”

四太太愣了一下,扭脸看看江鸽子,片刻,她又笑了起来:“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损了别人货,加一倍赔了人家,是老三巷的规矩,这个凭她是谁,说破天也不能坏规矩。”

她纠结了一下,又想起家里堆着的那一张张苦脸,便鼓足勇气软了声音求到:“要说可怜……她那对没爹的崽,还有跟她混的那堆小力工才是真苦,以后呀,跟着这样的工头儿,怕是不好在巷口揽事儿,养家糊口呢……鸽子?”

江鸽子应了一声,从笸箩里捡起一枚最大的草莓放进四太太的手里。

“嫂子也吃,怪甜的。”

四太太接过去,也不吃,好半天,才又求着说:“鸽子,那些力工也是无辜,以后,要是赵淑她家不领工了,你也给句话,别牵连了人家,都是家里的壮丁,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家糊口呢!”

江鸽子闻言就笑了,他看看四太太的头顶,四太太今天头顶裹了一面蓝布帕子。

她被赵淑揪了一把头发去,露了硬币大的一块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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