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只觉得疲乏。
“不。”
双手环抱着自己越来越紧致了一点，天宝咬了咬牙，脑海里好像瞬间闪动起了云承泽的身影。
“你放过这个世界，放过我，好不好？上次你拿我爸爸他们威胁我和云承泽分开，我也照做了，你就放过我爸爸他们，求求你好不好？”
天宝话到此处，陡然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季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光芒。
她无法预想季野真的将七个爸爸全部灭掉的画面，如果她没有能力拯救他们，那么她一定会悲痛至死。
那一瞬间，就在耳畔边响起“放过我”这三个字的时候，季野竟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一丝抽痛，原本，他应该是嫉妒亦或者是愤怒啊。
可是，看到她现在如此痛苦的模样，他只感觉到心脏痛得快要爆炸了，异样的情绪瞬间充满了整具身体。
他的手就像碰到了什么触及到就会被腐蚀的东西一样，不由自主的从她的身上抽开了。
她的哀求，他没有办法满足。
“够了！”
季野闭上双眼：“别说了！”
话音撂下，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震动，季野只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骤降，那张一贯布满野心的脸上写满了崩溃的表情。
看到此时此刻的季野，浅浅的低吟的哭声好像都快要从空气之中消失殆尽。
天宝咬了咬牙。
何必呢，这样下去到底何时是个头？
天宝痛苦的小声呜咽起来，那声音再次传导在季野的耳畔之间。
这一瞬间，季野才彻底清醒过来。
无论有多痛苦，她的痛苦好像也比不过自己的痛苦。
她又怎么能这样要求他？
季野想到这里，拼命的把自己处在边沿的理智拉了回来。
“天宝。”
眼神逐渐聚焦到了天宝的身上，季野看着她虚弱的脸庞，还有刚刚被手指缝狠狠的掐过的手腕，鲜血已然涌了出来。
“啪！”
只听见一声巨响，季野陡然伸出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忘了现在的她，身体还是那样的虚弱，精神上也依然脆弱不堪呢？
可是，她不可以这样要求自己，谁也没有这个资格要求他停止他的野心和目的。
男人一把抱起蜷缩在角落里的天宝，感觉到她的意识好像正在一点点的从大脑里消失。
他连忙将她抱到沙发上，大声疾呼起来。
“医生！快来医生！”
话音撂下，几个医生连忙走了进来，包扎伤口，打镇定剂，天宝总算是睡了过去。
“是出了什么事？这位小姐又受了什么刺激吗？”
主治医生有些急促的开口，看着季野的整张脸上好像都噙满不高兴的表情。
“嗯……”
季野攥紧了手掌：“也没什么，你们包扎好伤口就可以走了。”
话到此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医生也不能不识趣。
“好的，季老板，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医生立刻闪身出门。
季野撂下话后，脸色逐渐下沉，什么也不想再说了。
疲惫的感觉好像瞬间将他侵蚀，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目光在此停格在天宝的脸上。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也许是自己以前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所以才会促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她现在的想法，就意味着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和他做对了。
在他的身边，得到的只会是无止境的折磨而已。
季野挪动着脚上的步伐，他修长的背影烙印在地上的每一个脚步，都是如此的优雅。
只是在今天，却添上了几分落寞的感觉。
“禾里，进来一趟。”
走廊远处外面，禾里一直在悄悄的看着刚才的一切经过，看到走出来的男人异样的表情，禾里忽然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他抽回了环在胸前的双手，加快脚步走到季野的面前。
“送她走吧。”
季野艰难的作下了这个决定：“今天就送她走。”
他怕，再看见她，自己真的会改变主意。
可是，至少现在的他已经再也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了，因为，那会比让他死更令人心碎，他虽然对她的确有私心，但此刻却做不到趁机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了。
“你，你真的决定了？”
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表情，禾里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你准备让我送她回哪边？”
“随便去哪都好，如果是云承泽，是不是更好？”
季野说出这句话，胸腔瞬间涌上来一股莫名滋味。
到底是怎样，才让他像现在这样痛苦，甚至痛苦得无法承受了。
谁都知道，云承泽和他根本就是死对头，可是这一次，季野竟然要亲手把自己在乎的女人推给那个人吗？
他真的做得到吗？
“这段时间先让她回段天胤家住吧，等到她状态再恢复一点，再让她呆在您身边不迟。”
禾里话到此处，甚至有几分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瞬间，季野就彻底将他的这个想法也给剥夺了。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用了。”
这一次，再也不是声嘶力竭的留下她，再也不是想要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上一次的教训足够了，我不想再看她难过的样子了。”
季野话到此处，眼神低沉。
他已经不想考虑任何了，所有关于自己的考虑是否对于她来说都是自私的呢？
现在，要是她真的继续在自己的身边待下去，她的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了呢？
放她自由，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做这样的决定。”
禾里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季野的眼眸，他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到意外。
“我倒希望她快乐，真的得到快乐。”
季野苦笑起来，连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眸好像在这一瞬间也充满了苦涩的表情。
如果不是已经注定了他们是对立面，他怎么可能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季野啊季野，你也有这一天！
他自嘲的笑了两声，随即背过身去：“去吧，我要休息了。”
禾里低下头去，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