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昕有些愣神,方竹韵便主动问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罗昕感慨道,“多年不见了,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过的很好,不劳你们记挂。”
“竹韵……”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当年的事,家里人早就后悔了,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
“当年的事?当年的什么事儿啊?陈年旧事,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哦,对了,我现在姓方,叫方竹韵,可别叫错了。”
罗昕难过地问道,“连姓氏都改了,竹韵,你当真不愿意原谅我们吗?”
“瞧你这话说的,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
“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愿意提它,可你的心里,还是……”
“罗昕……”方竹韵有些不耐烦地听这车轱辘话。
“竹韵,你竟连二嫂都不愿意叫了。”
“罗昕,”方竹韵照样叫她的名字,“我现在过的很好,真的,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我也不会外逃,更不会在外逃的途中,碰到贝家人。我在贝家的这些年,过的快乐肆意,在这之前,我竟不知,女人也能获得尊重,也能过的这般自由……”
罗昕仔细地看着方竹韵脸上的表情,却心塞地发现,她说的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
“嘁,说的再好,不还是个商户的妾室嘛?!”秦瑟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小声嘟囔着。
真是看不惯这些低贱的商户们,自己和母亲站着,他们却心安理得地坐的稳稳当当的,一边说话,一边还打着牌,根本就没将她们母女俩放在眼里。
这些低贱的商户!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一群贱民还敢跟官斗!秦瑟实在是不懂,为何自己的母亲要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说话。
逃婚?!还给商户做妾?!当真是丢尽了官家女子的脸!
秦瑟的声音虽小,可离得近的人却都听见了。
“小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白岚沉着脸说道。
“哪里错了?!三夫人,排行第三,不是妾是什么?!”秦瑟不服气地问道。
罗昕等到秦瑟将话说完了,这才喝止了一声,“我女儿年纪小……”
“不小了,都十四岁了。”方竹韵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罗昕略收起脸上的笑容,这秦,哦不,方竹韵,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二少夫人,”白岚说道,“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讲明白的,我们三人,在身份上,不分大小,都是贝家的夫人,在岁数上,以姐妹相称。孩子们更是不分嫡庶,在族谱上,都记着嫡出的身份。”
“这商户之家,还真是乱呀,连嫡庶都不分,一点礼数规矩都没有!”秦瑟再次故意嘟囔着。这一次,罗昕没有制止了。
“商户之家,怎么着也比那圣上不重用、官员不巴结、没有实权、无处敛财、还很有可能会走向末路的官家好。啧啧,这将来啊,没钱没权没势,光是想想,都觉得惨。”
贝家的三位夫人听到贝恬蕊的声音,都纷纷看过来,白岚和方竹韵有些愣神,梅清更是险些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只见她身着价值千金的雪蔓纱,纱裙上还用大量的金线勾勒着复杂精美的纹饰,身上叮叮当当地戴着一堆名贵稀有的玉石金器,数量多,晃眼,可整体瞧起来,却意外地好看协调不累赘。
这精怪丫头,又憋着什么坏呢?!往日里,这小丫头最是不喜欢穿这些做工繁复不耐脏的衣服,更是不愿意戴这些叮叮当当的首饰。今日怎么就装扮上了?!
秦瑟回过头来,正想反驳呢,却被贝恬蕊身上的衣服首饰晃了神。就连罗昕看到了女孩的装扮,也控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羡慕?嫉妒?恨?贝恬蕊可是瞧的真真的。她冲身后一招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下人,便将手中的箱子抬了过来。
贝恬蕊将箱子打开,更多的金银珠宝,展现在母女俩的眼前。
“来了便是客,更何况,你们秦家之前,也送了一些小玩意儿给我,我喜不喜欢倒是其次。这不得不收了礼,自然,也是要回礼的。不知道你们秦家喜欢什么,随便挑两样吧。”
贝恬蕊虽然在服饰上将自己打扮地很招摇,可说这句话时,却显得比较友好。
罗昕强迫自己从那些贵重宝贝上挪开了眼,贝家,竟富贵到这个地步了?!像这样的无价之宝,整个秦家,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件的。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哟,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竹韵呐,她跟你倒是有七分相似,是你的女儿吧。”
方竹韵只是说道,“她父亲最是宠她,性子傲气了些,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是叫贝恬蕊吧,人如其名,花儿般娇嫩,笑起来甜甜的,我瞧着,心里也是极喜欢的。”
听到母亲夸旁边的这个女孩,秦瑟用敌视的目光看向她,“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让你随便挑两件东西当回礼啊。”
“不是这句,之前的那句!”
“哦~”贝恬蕊冲她扬起了一抹挑衅的笑容,“我说,没有实权走下坡路的官宦之家,还不如商户呢!”
“你再说一遍!”秦瑟尖着嗓门,面容狰狞地说道。
“我说!”贝恬蕊也将自己的音量,说的跟她一般大,“没有实权走下坡路的官宦之家,还不如商户呢!”
“你!你这是在骂我们秦家呢?!”
贝恬蕊露出一脸的疑惑,“秦家?我有说秦家吗?你这么敏感做什么,秦家,不是有一个三朝元老吗?应该不至于走下坡路吧。你怎么就把秦家与没有实权走下坡路的官宦之家联想到一起了?”
“你……,我……”
秦瑟十四岁了,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原本,她也一直以为,秦家有个三朝元老,是个相当了不得的家族。可直到议亲之时,看到家人给她挑选的议亲人选,才使她瞧清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