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你说进宫那就进宫去吧,”萧伯伦嘴里嘟囔着,“乖侄女儿啊,你可得早点回来呀,要不然,你大伯父我,会被这些文书给压死的~”
“别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贝信阻止他,又对贝恬蕊嘱咐了几句,就留下萧伯伦一人,对着满桌子的文书,消极怠工。
第二天天还没亮,邢魁亲自过来接贝恬蕊。
贝恬蕊早就猜到他会来,就自己提了几个食盒到了门口。
邢魁见了,笑眯了眼,“还是小小姐想着我!”
“您最近怎么样啊?”
“好着呢,好着呢!前些日子,我家阿癸也忒没分寸了,从你那儿顺了些药给我吃,我吃着,只觉得这身子越发好了!”邢魁忙自己将几个大食盒接过,生怕贝恬蕊累着了。
“也不算是顺,本就是刻意放在那里让他拿的,他孝心可嘉,您该欣慰才是。”
“哎哟,什么孝心啊,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他几回!”邢魁笑着吐槽道。
“邢癸,也这么笑着跟我吐槽你呢,总之呀,是你们这一对父子都忙!”
邢魁点头道,“对,都忙,都忙!”
邢魁将贝恬蕊扶上马车后,本只想按规矩在车旁随行的,可贝恬蕊却毫不在意的将他一把拉了上来。
“小小姐,使不得,可使不得,这规矩……”
“我才不管那些规矩呢,车帘打开便是,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的,哪里会传出闲话来。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不该折腾的时候,就别折腾,这么点子身子骨,可得珍惜着用!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顾忌来顾忌去的,也忒见外了!”
邢魁鼻子酸了一下,顺着贝恬蕊的力道,坐在了车门拐角处,那么一点大的地方,屁股也只敢坐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不敢坐实。
贝恬蕊瞧在眼里,也没有再劝。
“陛下,究竟找我何事呀?”贝恬蕊问道。
邢魁左看看右看看,对贝恬蕊摆了摆手,“人多,不可说。”
“这般神秘?”
“呃,跟,跟陛下身边看不见的那一位有关……”邢魁极小声隐讳地提醒了一句。
贝恬蕊便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将话题扯开后,贝恬蕊又说起一件趣事,“前些日子,我家大伯父,买了块地,你要不要猜一猜是做什么的?”
“小小姐,我如何能猜测那位的心思呢!”邢魁笑道。
“他呀,是偷偷潜入随心斋看了后,才打算买那块地的。那面积,可是比随心斋还要大上不少呢。”贝恬蕊又笑道。
“小小姐,如今,那随心斋的名气,可当真是不小呢!就连宫中的那些娘娘们,在陛下心情好的时候,都央求着陛下,因着想去一趟的原因,要出宫去。唉,往年这些宫妃们想出宫啊,都是为了要见家人或是为了随驾长脸面,却没成想她们竟都惦记上了这么一个去处。就连皇后娘娘,也在陛下面前隐晦的说过几句呢。”
“是嘛?!”
“可不是嘛!”邢魁笑道,“都把陛下的兴趣给勾搭出来了!陛下倒也想瞧瞧,可是你们那的规矩是不让男人进,还是大族老有法子,能有幸瞧不一眼。”
“哼!他那就是瞎胡闹!”贝恬蕊又气又好笑的说道,“为了进那里瞧上一眼,他呀,可是出动了不少的黑骑呢,连老爷子都说他瞎胡闹呢。”
邢魁笑道,“这大族老,性子确实是过于跳脱了些,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
“依他的话说,是以前憋久了,现在,可不得释放出来吗?!”
“唉,以前都还真是苦了大族老了。”
“哼,他才不苦了,如今越发娇气了些,让他干那么几天的活,他都装的病怏怏的。今天早上又派人嘱咐了我一句,让我早些回去呢。”
“那是小小姐能干!”邢魁夸道。
“对了,我还得继续说呢,大伯父,觉得随心斋里甚好,便也想学着,建一处只供男子玩乐的地方。”
“所以就买了那块地?”邢魁也好笑道。
“是哦,就因为这,买了那么一大片荒地。”
“这,可能是个赔本的买卖……”
贝恬蕊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男子不同于女子,若日日里接触的都是男的,他们肯定是不会乐意的。”
“咳,小小姐,这深层次的原因,咱们就说到这儿吧。”感觉到这位小小姐是在往歪里说,邢魁忙阻止了她。
“好啊,那咱们接着说那片地。我父亲也是这么反驳他来着,大伯父后来又说,干脆建起来,给老一辈的功勋之臣,养老得了。那院子里,他还打算留着陛下、你、我家老爷子、两位首辅、廉老爷子,等一群人的住处呢。他还说,老了就应该闲下来,好好养养身子,保持愉快的心情,尽量活得更长久一些,才是王朝之福。”
邢魁再一次鼻子一酸,“小小姐,这,还有我的住处呢?”
“有啊,这第一波人,大伯父想到的就有你呢。”
“可,可我只是个端茶倒水服侍人的,实在是没那个资格住进去……”
“混说!”
这宦官,到了年纪或是碰上更朝换代,能留在宫中养老的并不多,大多多给些银钱,最多也不过是帮忙置片院子,在朝廷出钱,请几个人服侍着而已。
他们大多没有子嗣,奉献了一生,最后也只是孤孤零零的一人。想一想,着实是可怜。
这邢魁邢公公,虽然认了个义子,可他那个义子又是黑骑中人,有任务就得走,哪里能时时照顾的周全。
所以,萧伯伦临时想出的这么一出,还是得到了家中不少人的认可。
就连一向挑剔的老爷子,也没多说些什么,能有地方与老友聚一聚玩一玩,何其美哉呀。
只听贝恬蕊继续说道,“邢公公,您可是陛下身边第一得力之人,若是没有您这么一路帮忙扶持着,陛下便会连个真心对他的人都没有。所以啊,这永乾王朝,在陛下这么多年精心治理下,之所以能这般安乐太平,您呀,功劳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