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县城时的时辰,已经是接近戊时了,天虽然还没有黑,但也快黑了;按照于旺的策划,他们是就近找了一间客栈,三个人订了一间上房。
关于去官府报官的事情,按照于旺的说法是‘暂时打住’。
这一是因为县官这时已经下班了,就算他们所上报的这个严重事件会把县官再召回来,但县衙的捕快们是不可能赶夜路去那个‘人肉饭店’的,毕竟这事已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而一旦他们报官,对他们三人的各种调查、询问就会占用他们很多时间;而沈培德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他和这些官吏门可是耗不起。
再一个原因是,沈培德在当晚可能就会因为打盹,而被召回到他自己原本的世界去,如果他第二天真的消失了,那这报官的事情反而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按照于旺的意思,第二天看情况再去考虑报官的事情,免得事情脱离控制。
原本沈培德还计划着在进入陕县县城后,三个人好好的找地方吃吃饭、喝喝酒,也好款待一下自己的胃,不过被于旺劝阻了;于旺的意思是,他如果喝多了,这画画和写字的活就做不好了,所以哪怕他再喜欢喝酒,也要先帮沈培德把画画和写字的工作完成后,再考虑吃饭喝酒的事宜。
于是,他们三人住进客栈之后,沈培德让店小二给客房内送上一盆水,他自己在房间里边把身上擦洗干净;于旺和清风则是在店内订购了酒、菜、肉、包子等,直接拿进客房,并特别从店家那里租用了两个油灯。
于旺的文房四宝中,正好还有一只还没有使用过的小楷『毛』笔;至于颜料,他就是递给沈培德一个空碗,让沈培德自己往碗里放点血;于旺为此还专门提醒:“每次少放点血出来,免得干掉就浪费了。”
对于该从身体的何处放血,沈培德在准备动手时还真是有些纠结了;倒不是他不舍得出血,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放血最合适;他既不能挥霍使用自己的血『液』,以免造成失血过多、危及生命;还得考虑伤口不能在不合适的位置,从而不影响自己后续活动的自如。
后来是于旺给他支了一招,在手指尖上放血;于是他先在自己的左手中指尖上割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手指尖悬在一个空碗上方,往碗中滴血;于旺在碗中滴血达到一定数量时,用另一空碗替换此碗,然后把着装有血『液』的饭碗挪放到合适的位置,接着开始在沈培德的右手臂上写字、画画。
沈培德自己则需要根据于旺书、画时对血『液』的消耗速度,来调节自己往碗中滴血的速度。
对于这剑谱上的十个动作画,于旺是在沈培德的左右前臂上各画五个,每个前臂的内侧是画两个图像,外侧是画三个;而当于旺需要在沈培德的左手臂上书、画时,沈培德则需要割破右手中指的指尖,采用右手去配合滴血放血。
在看到于旺在自己的前臂上画出的第一幅图像时,沈培德就信服了清风的说法;他意识到这于旺的画技可不是一般的高,于旺只凭寥寥数笔,就已把原作上、人物动作的形态,惟妙惟肖的展现出来,其着笔居然比那个原创还要简洁。
于旺是先把一只手臂上的五幅图像都画完之后,再见缝『插』针的把文字用小楷写上;这些小楷字不光是写在了沈培德的前臂上,就连他的上臂处,也被写上了很多小楷字;等完成在右手上的书、画工作量之后,他才去对沈培德的左手臂进行书、画。
无论是这些画幅,还是这些小楷字,于旺都是写在沈培德能够看到的手臂位置上,目的就是方便沈培德可以自己看着这些字、画,另行抄录下来;毕竟他画在沈培德肢体上的这些字、画,是不方便长期保存的,至少在见到水时,这些被绘有血迹的地方就会掉『色』。
尽管于旺这画画和写字的功力都很扎实,当他把沈培德把这些工作都做完时,也足足工作了一个时辰,这也是由于在皮肤上去笔画时,没有在纸面上书写起来流畅的缘故。
接下来就是三人点着油灯、在客房里吃饭了,饭菜是早已摆在屋内,虽然都已经凉了,但由于他们在点菜时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点的菜也是为了满足这种要求而特选的,并不耽误他们食用。
为什么他们不现在再点菜呢,因为现在这时辰是大众洗洗睡觉的时间,厨师们都已经熄火下班了。
他们这个上房的隔音效果还算是不错的,但为了遵守公共秩序,他们在吃喝时,也都刻意的降低音调说话,不愿打扰其它客房的客人们歇息。
在清风从酒坛内帮着给他俩一人倒上一碗酒后,沈培德先端碗敬于旺道:“于兄台,今天真得谢谢兄台尽心费力的帮忙,连累你到这么晚才能吃饭,实在是惭愧。”
于旺也端碗客气道:“沈兄台不必客气,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起来我和清风还得感谢沈兄台呢,若不是我们和你同路,恐怕我和清风这时已经是在阴间了。”
沈培德正『色』道:“那可未必,我觉得或许是我沾了你的光也说不定呢;我注意观察了,我觉得你就是那种‘具有大富运’之人,这样的人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且还能惠及身旁的人。”
于旺哈哈笑道:“沈兄台是真会夸人,我要是真有那种大富运,早就应该飞黄腾达了;咱们也别光顾着端碗说话了,先喝些酒。”
两人轻轻的碰碗喝酒,清风则是从旁端起茶水,算是陪客,接下来就是开始正式吃喝了。
换做是平常,沈培德喝酒时的动作会是比较粗狂的,这一次是因为手臂上的血迹最忌沾水,所以在于旺的提醒下,他在喝酒吃饭时,处处都得特别留意,免得功亏一篑;就连端起或放下酒碗时,在动作上也是小心翼翼,唯恐稍有差池。
就这么边吃边喝的说了几句闲话之后,沈培德说道:“于兄台,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想和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