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萧员外四两一亩,这可是你这几亩良田四年的利润。用这四年的时间,萧员外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这笔账如何,萧员外当真是算不清楚吗?”
除非萧绅是堵着气,不愿意与她做这生意。否则的话,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萧家是平岳首富,家大业大,这几百亩良田对他来说算什么?
“算的清楚又如何,反正我就不做这生意。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不管陈汝南怎么说,萧绅都不肯松口。
心中却在想着:这死丫头,既然帐都算出来了,她是没钱赚的,她干嘛还非要买这地?难不成就心甘情愿,白白的让了四年的利润给他?当他是傻子呢?
“好吧,既然萧员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不情愿与本郡主化干戈为玉帛,也对本郡主的示好视而不见,那么就算了吧。”
看萧绅这样,神情间已经有了很大的松动。
陈汝南一边说着这话,就一边站了起来。然后就道:“今天是我打扰了,先告辞了。”
讲完了这话,陈汝南也是没有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倒是萧子恒一见这个,立马就急了。
看着萧绅就道:“爹,您干什么呀?这有钱您不赚,您非赌这个气干什么?她现在是郡主,她的夫君又是剿匪大将军,在朝中举足轻重的。
如今这朝堂上的官员,全部都要仰仗那陌元轩。如果将他得罪了的话,回头在朝堂上给我使绊子,我这乌纱帽早晚都保不住。民不与官斗,您怎么连这个都掂量不清楚?”
萧子恒说这话,都是吓箫绅的。毕竟他比旁人都清楚,陈汝南是个光明磊落的,不会使了这种阴辣的手段。
“你少要唬我,别以为你老爹我看不出来,你是帮着那丫头!”看萧子恒这么急,萧绅终究还是有些信了。
毕竟他们萧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为商,这一代好不容易出了个探花郎,当真是不易啊。
“那就随你信不信吧,回头我要是被摘去了乌纱帽撵回来,你就莫要怪了我!”说完了这话,实在是气愤的,萧子恒扔下这么一句,直接转身就走了。
“哎……”一见自己儿子都走了,萧绅这才着急。
急忙就站起来,跟着追了出去。
“我就说吧,这良田不仅没有买了回来,还受了一肚子的气。整个平岳关的人都知道萧绅是个小肚鸡肠的,果然是没错。”
生意没谈成,往萧园外面走的时候,二姐就有些气鼓鼓的。
而听她这样一说,陈汝南就笑:“二姐事在人为嘛,说不定我们前脚这么一走,后脚萧绅就想通了呢。”
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仇家没有和解过?她就不信了,萧绅真的不会妥协。
“想通了,他也该追上来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摆明了就是没想通啊。”她们家小霸王还真是天真,二姐就有些无奈了。
再想想她买的那些田地,都是二三两银子一亩。小霸王明明抬高了价,其实是赚不了银子的。
“二姐就等着看吧,反正我是有信心的。”见二姐气鼓鼓的,陈汝南就笑。
她这话刚刚说完了,她们的身后就响起来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萧子恒的声音:“汝南你且先等等。”
“怎么了?”一见追来的人是萧子恒,陈汝南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淡淡的问他。
“这……”看着陈汝南,萧子恒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就低下头道:“今日的事情对不住,我没能劝住我爹。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接着劝我爹的。”
他们萧家的田产其实多到数不清,就这么区区的百亩良田,根本算不了什么。
故而既然陈汝南开口了,他一定会帮着她办到。
“多谢你了,不过既然你爹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吧。平岳关境内的良田多的是,我再寻别处就成。”萧子恒是真心对她好,陈汝南就笑了。
只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肥又胖的萧绅,这就追了上来。
都跑得气喘吁吁的:“等等,先等等。”
“爹,你怎么追上来了?你还想要说什么呀?”看着萧绅,萧子恒实在是心中有气。
因为他爹他最清楚,只要是能赚到银子的生意,他从来就没有不做过的。故而他今天,就是故意唱反调呢。
“臭小子,你急什么急呀?”见萧子恒拿话堵他,萧绅气得一巴掌就拍在他头上。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又回头看着陈汝南。
开口道:“好吧,既然郡主这么有诚意,都上门来说了。虽然我对你开这价钱不满意,但这生意我还是做了。四两银子一亩的良田,就这么定了。”
他可是为了他儿子的前途着想,否则才不会松口。
“此话当真,萧员外想通了?”陈汝南就知道萧绅会同意,并没有多惊喜的感觉。
“自然当真,我萧绅在做生意这方面,向来一言九鼎的。”见陈汝南好像不怎么相信,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方才还笃定了陈汝南很想买这些良田的萧绅,心中就有些悬了。
只是暗道:方才那些话,莫不是真的将这丫头得罪了吧?他儿子说的对,若是当真将他们夫妇得罪了,恐怕真是没好日子过。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看在萧公子的面子上,继续和萧员外做这笔生意吧。”看萧绅态度好了不少,陈汝南这才松口。
而在一旁的萧子恒,没想到事情突然就成了,自然是高兴起来。
就忙道:“好了好了,既然这事情都谈成了,那么这就去立一个字据吧。回头交了银子,汝南拿了田契,这些良田就是你的了。”
他是担心他爹反应过来反悔,所以觉得应当快刀斩乱麻。
“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若是萧员外觉着没问题,那就立字据吧。”萧子恒这么说,陈汝南依旧笑的淡淡的。
而萧绅见她当真没有着急的样子。
这才觉得这丫头深沉的可怕,就松口道:“成成成,那就立字据吧。”
萧绅也算是识趣,就这么见好就收了。
先是叫来了他们萧园的管家,统计好了平礼镇西边的那片农田究竟有多少亩田地。立好了之后,双方就各自签上了名字。
“行了,这样就是成了,给你去拿田契吧。”见字据立好了,萧子恒就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就挥了挥手。
只是他这么一说,萧绅又忍不住拿眼瞪他。
就道:“你这臭小子,方才不是说好了,一手给银子一手给田契的吗?”
这陈汝南都不着急,他又在着急个什么?
“你把田契拿出来,她自然就给银子了呀。亏你还是平岳关的首富,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呢。”看着萧绅,萧子恒把话说的淡淡的。
“你……”今日的萧子恒,简直把萧绅气得要死。
咬着牙又瞪了这臭小子一眼,见陈汝南并没有说话,想来她也是这么个意思。
这才转身,领着管家一起去取田契去了。
等到萧绅这一走,萧子恒这才笑了。
又挥手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趁着四下无人,这才从衣襟里掏出好几张千两的银票出来。
递给陈汝南道:“喏,这个给你。回头你拿了去给我爹,他一准儿就把田契给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用你的钱,买你爹的田。萧公子这么大方,准备送我这几百亩良田?”看着萧子恒这样,陈汝南就忍不住笑。
她越看这家伙,就越感觉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笑什么呀,你与我家做生意,我还能收了你的银子不成?”看她笑成那样,萧子恒这就有些郁闷了。
直接就拉了陈汝南的手,就将银票塞到她的手中。
还道:“快拿着,快拿着,一会儿若是被我爹瞧见了,我又要挨揍了。”
他不喜欢陈汝南与他见外,能为她做点什么,他总是觉得开心。
“这个我不能要,既是我主动上门要与你们做生意的,怎么能做得这般的事?向你爹买地的这点钱,我陈汝南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管萧子恒怎么说,陈汝南还是笑着,直接将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
然后道:“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从今往后,我心里记得你这个朋友就成。”
不过,也只能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为何这点银票都不肯收?你是担心那陌元轩知道了,与你生气是不是?”看着陈汝南,萧子恒就这么问。
说着又耸肩:“你千挑万选的夫君,难不成就这点肚量吗?”
对于萧子恒这样说话,陈汝南已然是习惯了。
就笑着道:“这种事情上,不需要他有肚量。且我就是喜欢,他如此在乎于我的。”
“你……”陈汝南这种说法,将萧子恒气得吐血。
恰好此时,取了房契的萧绅就回来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萧子恒也没办法,只能将银票收好了。
看着萧坤将田契放到了桌上,然后道:“这一共是七百五十六亩田地,田契在这里。”
“嗯,”看了看那田契,大致也是对的。
陈汝南笑了笑,就直接对二姐点了点头。
二姐这才将一开始她们准备好的银票掏了出来,外加一些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三千零三十两银子,多余的就不用找了,萧员外你点点对不对。”
“哎……哎……”这些年做生意下来的通病,萧绅看到了银票就两眼放光的样子。
赶紧的将银票拿起来点了点,才又说:“对的对的,那以后这些田就是郡主你的了。”
这一下子就收回了那些农田四年的利润,还不用费了那个劲,对他来说还真是好事一件。
“好,既然我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那么就告辞了。”目的达到,陈汝南自然打算走了。
倒是一听她要走,萧子恒就皱眉。
赶忙就道:“这都要到正午了,留下来吃午饭吧。我已经让厨房那边准备了,也耽搁不了多会儿功夫。”
“不必了,我回去还有事,就不多停留了。”知道萧子恒想要留她,陈汝南就笑。
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萧绅,这才对萧子恒道:“本郡主还有话想与萧公子说,萧公子可否送我们到门口?”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子恒再想要留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了。
就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走,那我送你。”
想来往后没了事,她也不会再踏足萧园了。
从萧绅住着的院子到萧园的大门口,足足走了差不多有一刻多钟的样子。
等到了大门口了,陈汝南这才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个东西,递给萧子恒。
还笑道:“今天的事情多谢你的帮忙,这是我给的谢礼,算是投桃报李吧。”
“这个是,行盐令?”看着陈隆男递给他的东西,萧子恒惊讶坏了。
直接接了过去,看了又看就说:“这个很难弄到的,哪个商人若是有了这一个县的行盐令,那可是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所谓的行盐令,其实就是大宣朝的官府。颁发给商家的,用于批发以及贩卖食盐的一道令牌。
除去官府发放的食盐,每年每个县就只有一名商人能够得到这行盐令,拥有贩卖食盐的资格。
故而每一年这行盐令,当真是会让每个地区的商人们争的头破血流的。所以萧子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陈汝南居然会给了他,这来年行盐的资格。
“确实不容易得到,这是我特地问我们家将军要的。也是打定了主意,谁卖了地给我,也让我觉得高兴的话,这行盐令就给了谁。”
知道这对萧家来说多重要,陈汝南并不因为萧子恒的震惊而奇怪。
“可你给我这个,就是不愿意欠我的情是吗?”看着手中的行盐令,萧子恒一下子就觉得挺难受了。
“但是你低估了这行盐令的重要性,你只要拿了这个。直接去和我爹换这些田地,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他还以为就算不能与她在一处,也能为她做些什么。却未曾想到,她连他的好都不愿白白接受。
“你想太多了,反正这行盐令也要给出去的,不如就给了你。只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了我。”看出来萧子恒的失落,陈汝南也不愿与他多磨蹭了。
就想着把话交代好,速战速决就成。
听她还有旁的要求,萧子恒这才收起难过。就道:“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