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俊有个哥哥叫陈弘,每天好吃懒做就是一无赖。仗着自己生了两儿一女,就霸占了父母的所有家产不说,还对陈汝南一家指手画脚。
有点什么好东西,总是想方设法的抢去,委实不要脸。
“我就说了又怎么样?”虽然陈汝南不好欺负,陈刚却不怕。
扯着干瘪的嗓子笑:“你们这些赔钱货要是不想要让你阿爹阿娘过老无所依的日子,就给我乖乖听话。否则的话,以后别想靠着我们兄弟。”
都是嫁去了婆家就要跟娘家减少往来的死丫头,还敢和他叫板?
“呵呵,”陈刚不要脸的话,让陈汝南冷笑:“靠你们兄弟?就凭你们那好吃懒做的德行,自己都养不活了,我们会指望你?”
说着纤手一指,指着陈刚的鼻尖:“所以你最好给我把这些猎物都给我放下,否则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前世她阿爹惨死,二姐出嫁。她更是被凯旋而归的陌元轩带回了安都。
起初阿娘是跟着她去了安都,后来经不住镇国府中的人的刁难,就回来陈家村。
但是每次二姐来信,说的都是阿娘如何被陈宏一家子欺负。只恨她当时鞭长莫及,但是这一世,这些公道她是要讨回来了。
“呵呵,我会怕你?”陈刚冷笑。又看着陈清俊从屋子里出来。
就得意的讲:“幺叔这些猎物我就拿回去给奶奶吃了,反正你们还能打。别搞得这么小家子气,断了以后的后路就不好了。”
反正他们家是吃定了,陈清俊是个老实的。
“阿爹……”陈冬梅不甘心:“那可是小霸王冒险打来的。就算是给奶奶吃,也不该抢了大半去。”
可陈清俊却不愿意和陈刚争吵,只是说:“要拿走就快拿走,孝顺奶奶是应该的。但是下次再嘴里不干不净,我对你不客气。”
他家是生的女儿,但不是谁都可以骂的!
“哈哈哈,那就谢谢幺叔了。”见东西要到手,陈刚就得意的笑起来。
然后提着差不多二十多斤的猎物,得意洋洋的就出了陈汝南家的院门。
“阿爹!”眼看着东西被拿走,陈冬梅气得跺脚。
陈清俊却挥挥手,叹气道:“罢了,吃亏是福。”
然后就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小霸王你看爹他!”陈清俊老实巴交惯了,陈冬梅都快气得吐血。
想着那么多东西都被拿走了,心疼得不行。
嘴里还嘀咕:“那些野物要是留着拿去镇上买,可值好些碎银子呢。”
可陈汝南却不以为然,拍拍她的肩:“二姐你放心,他东西怎么是拿走的,我准让他怎么送回来,看着吧。”
说完陈汝南也跟着出了门,去找陈刚去了。
“这……”可陈汝南这一走,陈冬梅这才担心起来:“小霸王这么去,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吧?”
“哈哈哈,这些东西也够拿回去打牙祭了。陈清俊还真的是没脑子,真以为老子会管他以后,想得美呢!”
占到便宜,陈刚边走就边笑。
他是听见同村的人说陈汝南那个死丫头打猎回来了,所以故意去陈家拿东西的。
没想到,收获颇丰啊!
“笑得很开心嘛,”抄小路赶到他前面,截住陈刚的陈汝南,站在路口看着他冷笑。
“陈刚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没有摸清楚一个人的底细之前,千万不要随意招惹她的?”
像他这种外强中干的无赖,也只敢跑到她家耍横了。
“你想要干什么?”陈汝南毕竟只是个小丫头。虽然她看着气势很大,但是陈刚表面上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干什么,只是给你送我今天猎到的最大的猎物来。”说着陈汝南就往左边走了两步。
“哈哈哈,陈汝南算你识趣,知道……”
陈刚很得意,以为有更多的好处拿,一双眼睛都冒着精光。
只是当他看清楚站在陈汝南的身后的东西,那双阴寒的眼睛,他一下子就吓破了胆。
双腿都在发抖:“陈……陈汝南你这个死丫头想要做什么?你……你居然居然带着匹狼?你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那是我的事情,但是你今天估计是没命了。”
冷冷的盯着都快尿裤子的陈刚,陈汝南冷笑:“嗜血上!给我狠狠的咬!”
小花默:为什么给我改名字?
陈汝南笑:这样比较有气势,哪有叫小花的狼?
“嗷呜!”虽然对陈汝南给它改名字的事情小花很不高兴。
但是它还是嚎叫了声,冲着陈刚就冲过去。
“啊!妈呀……”陈刚自然吓得拔腿就跑,什么猎物的都忘记了放下来。
就这么负重整整二十多斤,跑得跟飞毛腿似的。
而小花得了陈汝南的命令,自然是穷追不舍。所以就像赶羊似的,把气喘吁吁陈刚给赶回了陈家。
“你……”正在陈家院子里心疼那些猎物,又怕陈汝南会闹出事情来的陈冬梅。
看见陈刚居然去而复返,还像见了鬼一样的惊慌就奇怪极了。
刚刚要说话,而陈刚却着急忙慌的把猎物一下丢到地上。
颤颤巍巍的说:“东西我都还给你们了,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跌跌撞撞的跑出陈家的院子,可是他一出去就撞上了追来的小花。
吓得又是一声“啊,”的尖叫,然后继续屁滚尿流的跑。
陈冬梅奇怪这是怎么了,就追出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有慢悠悠走回来的陈汝南,得意的看了陈冬梅一眼。
“二姐怎么样?我说东西他会还回来的吧。”
陈冬梅倒不可思议极了:“小霸王你究竟怎么收拾他的?”
陈刚可是个无赖,到手的东西从没有吐出来的时候。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什么啊,”陈汝南笑:“只是和他讲了讲道理而已。”
说完就得意的笑着,然后回屋去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陈冬梅:“陈刚会讲道理吗?”
中午陈家的饭桌上,自然是十分丰盛的。各式各样的野味清炖煎炒的弄了好几种,不过味道却一般。
陈冬梅一边吃一边嘀咕:“阿娘咱家是不是没盐了?”
不然这些美味的肉,吃起来都是没什么盐味儿的?
“唉,”二丫头这一说李素芬就叹气:“将就着吃吧。咱家确实没多少盐了,再熬两个月到了八月,朝廷的盐运下来就好了。”
大宣朝有明令规定,食盐每户每年不得超过十斤。十斤内盐价以二十文一斤计算,若是超出十斤,则以三倍的价格售卖。
而每年的八月,则是下年食盐的开放日期。
“哦,”李素芬这么说,陈冬梅也只能闷闷的应。
他们家的日子一向不宽裕,家中无良田。有点也只是阿爹阿娘在后山开垦的两片山地,加上阿爹平日里打猎,糊口已是困难的了。
故而哪里还有闲钱,去买那高价的盐?
只是坐在饭桌上的陈汝南听着这些话虽然没开口,心里却在嘀咕:看起来得想办法给家里弄点盐了。阿爹日后还要上山打猎的,若是没有盐吃缺了力气,到时候遇上猛兽肯定是斗不过的。
这些肉虽然没盐,但是因为陈家平时饭桌上都没有肉的关系,一家人还是吃得特别的香。
而陈汝南吃过饭,就偷偷藏起来一碗野鸡汤。等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就下了地窖。
傻狗给的药效果还挺好的,那么一粒下去陌元轩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
陈汝南一边这么想,一边在陌元轩面前蹲下。
估摸着他应该醒了,就拍他的脸:“喂,醒一醒。”
而一直都在睡的陌元轩被她这样一拍,他长得比女生还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就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不意外的就和她对视上。
“你醒了?”被陌元轩这么一看,陈汝南心中突然就涌出酸涩感。
虽然五味皆在心头,但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
前世的时候,因着陌元轩长了令整个安都的女子都神魂颠倒的潘安之貌,她对他可是热情倾慕得很。
可陌元轩虽然依着对她阿爹的承诺,将她娶进了将军府,却是让她守了整整五年的活寡。
这些事陈汝南想起来就觉得堵心。
“是,”眼前的女子虽然身着粗布麻衣,但是却生得极为好看。
尤其是那双又清又亮的桃花眼,看得陌元轩都有些不好意思。
迅速的扫了四周一眼,瞧见自己身处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他才低声开口:“是姑娘救了在下吗?”
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把他从荒山野岭弄到这地窖中来?
“是啊,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问?”
陌元轩的疑问换来的是陈汝南一个不屑的白眼,端来的鸡汤直接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声音冷冷的:“这是我阿爹熬的野鸡汤,最是补身体了。你赶紧喝了吧,便宜你了。”
她是想着让陌元轩喝了赶紧好起来,然后打完了龙虎山的土匪,就赶紧的回安都去。她陈汝南的这辈子,就和他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了。
“多谢姑娘了,”陌元轩似是看出来陈汝南不喜他。就赶紧忍痛坐起来,垂下眸子扶手有礼的作了个揖。
然后这才抬手端了那碗鸡汤喝了。
这鸡汤虽然味道寡淡没有将军府的厨子熬的浓香,但盛在鲜美。陌元轩喝了整碗,肚子还是空空的。
但看陈汝南脸色不好,陌元轩也不好开口再问她讨吃的。只能把空碗递回给她:“谢过姑娘的汤了。”
而陈汝南接了碗,也不打算在地窖中多待。
只是站起来就说:“行了,你就自己待着吧,一会儿我给你送药来。”
今天在山上采的止血消炎的草药,她放在厨房的小瓦罐里面熬着。一会儿给陌元轩喝了,省得他伤口发炎感染,不然他肯死翘翘了。
“姑娘,”一见陈汝南要走,陌元轩就有些着急的叫住她。
“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此处是何地?在下乃前来平岳关剿匪的少将,身负皇命实在是耽搁不得。”
他今日率部下第一回出兵龙虎山,却不想这龙虎山的匪徒如此狡猾。破了他的计不说,还对他联合围剿致他身负重伤。
如今他不知与他随行的兵将损伤几何,又怎能安心在此处苟且养伤?
“哦,这样啊。那这位少将军还真是个负责任的,真是令小女子佩服。”
一听陌元轩的话,陈汝南站在上地面的木梯子前,语气怪怪的。
“这里是陈家村,和龙虎山相隔仅二里地,距离你们的军将驻地平岳关足足有五十多里地。如果少将军你觉得有那个本事,拖着一身的伤躲得过龙虎山的眼线成功逃脱的话,那么你就赶紧走吧。”
前世阿爹可是被陌元轩连累而死的,虽然这一世陌元轩不是被她阿爹救的,但是陈汝南还是担心。
龙虎山的悍匪可不是善类,不惹他们最好。
“这……”陈汝南说话竟然这般直爽,不过也才十九的陌元轩,被她这话弄得面红耳赤的。
以他身上这伤来看,他怕就是独自出这陈家村都是问题。怎能凭一人之力,爬山涉水回到平岳关去?
所以这姑娘这话,是在奚落他了。
不过想着,陌元轩又觉得奇怪。就抬头问她:“姑娘怎知我军军将驻扎在平岳关?”
他们前两日才达到平岳关,因想打龙虎山的悍匪一个措手不及,故而他们深夜进城并未被太多百姓知晓。
这身在偏僻山村的姑娘,又是如何只晓这些的?
而且他若是未有记错,他昏睡之前好像还听到这姑娘叫他名字。
“呃……”被陌元轩这么一问陈汝南立马就傻眼了。
她是一时急着赶陌元轩走,所以把前世知道的事情都说露馅了。
她总不能告诉陌元轩,她是他前世的夫人。被他的小情人害死了,然后重新活过来的吧?
若是这么说,所有人不把她当成个傻子,就会以为她魔怔了。
故而陈汝南的嘴角抽了抽,立马就寻了个看似靠谱的理由:“这方圆百里的,除了平岳关能够驻军,哪儿都是荒郊野岭。我随便猜一猜,也知道你们军将驻扎在哪里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姑娘说得也在理。”
听了陈汝南的说辞,陌元轩就点头。
还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姑娘是否认得在下?在山中初遇姑娘之时,姑娘是否叫了在下的姓名?”
他当时听得清清楚楚的,她叫他:“陌元轩。”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少将军你怕是听错了吧?”被陌元轩这么问,陈汝南顿时就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