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是不假。
祝星河虽不知道外头如何,可光是瞧着平亲王府的丫鬟都能三番两次地在宫中作祟,便知道这平亲王绝不是个能当君王之人。
皇上轻叹一口气,却在祝星河的按摩之下,眉头稍稍舒缓几分:“这些道理,朕又何尝不知呢?”
他忽而转头,看向了凌倾寒。
一代九五之尊,脸上却生出无尽的无奈和凄凉:“你若愿意,朕可以给你重新赐名。”
凌倾寒愣了愣,平日里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到底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他又别过头去,依旧是冷冷冰冰的样子:“不必了。我对皇位没兴趣。”
能从一个王爷的口中听到说他对皇位没兴趣这样的话,祝星河如何不震惊?
而且都这会儿了,显然凌倾寒并不是想在圣上跟前儿装出来他对皇位没兴趣,而是这是他真心的想法。
圣上还未说什么,封丞相听闻此言,却一下子就跪在了凌倾寒的跟前儿!
连祝星河都吓了一跳,凌倾寒更是本能后退一步。
却瞧着封文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竟是在刺客红了眼眶:“寒王殿下,寒王殿下啊!您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啊!微臣知道,寒王殿下自小便受了诸多的委屈。可如今实在是这朝中都在刀口浪尖之上,如今只有寒王殿下能救啊!”
他说的也算是真心实意,叫祝星河看了都有些心酸。
显然,凌倾寒平日里再冰冷的一个人,此时此刻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只是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丞相大人快些起身吧。便是大人这么说,我也不能赞同。大人觉得,我是做皇帝的那块料吗?”
这倒是,祝星河也觉得,凌倾寒不适合做皇帝。否则就他这张脸坐在朝堂上,就足以将下头的臣子们吓得半死,还怎么说朝政的事情啊?
“哎——”
封丞相没有说什么,圣上又叹了一口气:“罢了。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他若不愿做的事情,如何还能强逼他?”
那一瞬间,祝星河不知为何,竟觉得圣上也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不近人情。
好似从前将凌倾寒送走的人不是他一般,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了解自己的孩子的父亲。
可再看凌倾寒,他眸色之中,只有冰冷:“不过父皇放心,在你们想出对策之前,我会死守十万大军和御林军,不会让平亲王叔有可趁之机。”
对国家的忠诚,可能是如今的凌倾寒唯一能为皇上做的事情。
知道凌倾寒的想法是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的,封丞相也到底是站起身来,有些无助地看向了皇上:“如今……可怎么是好?”
皇上闭了闭眼,示意祝星河加重力道,这才无奈道:“唯有期盼朕能活的更长久一些吧!盼着……五皇子能尽快长大成人。”
封丞相却摇了摇头:“惴王一向都亲近平亲王,只怕……”
其实祝星河倒是觉得,皇上如今也不算是年纪太大。若好生保养,再生出个皇子来培养着,继承大统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然而在这里,每一个人对这件事却都只字未提。
圣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再也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倒是凌倾寒上前一步:“那太子的事情,父皇便不准备查了吗?”
他略微皱眉,语气有些不耐:“那一日我瞧着,太子倒像是中了什么毒,所以才会神情恍惚脚步不稳的。我虽不知今儿平亲王叔和父皇说了什么,不过我坚持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彻查。”
其实能说什么呢?
祝星河都想得到,平亲王肯定是用自己手中的十五万大军来压着圣上。
果然,圣上垂了眸子,不去看凌倾寒:“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太子……他已经不在了。朕已经很痛心了,不愿再生那么多的事端。”
“哼——”
祝星河分明听到了凌倾寒的一声冷哼,其实也不必凌倾寒说什么祝星河都能感觉到他对圣上这般做法的不屑。
一旁的封丞相,也低了头。分明是不赞同圣上的话,却又知道,如今这偌大的朝中,没有人能和平亲王对抗。
凌倾寒倒是点了点头:“行,本王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不查,本王来查!”
如果不是见到这样的场景,祝星河真的看不出,其实凌倾寒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不可!”
然而到底,皇上开始先开了口,阻止凌倾寒:“不可啊!你在边关那么久,可知道如今京中的情况!?”
凌倾寒回头,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愤怒:“没有他平亲王,你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是吗?!那是你儿子啊,是你从小亲自带大的儿子啊!他勤政爱明,他为人宽厚,他就这么被人害死了,你也眼睁睁地看着吗?!”
祝星河能确认的是,凌倾寒已经开始有些失控了。
然而皇上只是痛心疾首地看着凌倾寒,仍然坚持:“你不知道!如今……如今京中的局势全然掌控在他们父子的手中!若是没有了他们,只怕国库连官员的饷银都发不出了!”
竟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不仅仅是凌倾寒的表情震惊,皇上的表情之中,也是悔恨又无力:“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朕的父皇说的没错,朕根本就不是做一国之君的料!若没有平亲王,这朝中如何能维持稳定之象?!朕……愧对祖宗啊!”
说到此处,皇上已经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祝星河忙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只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眼瞧着局势如此,这江山早晚有一日会落在平亲王的手中。
封丞相叹息一声,跌坐在地。
而凌倾寒则是捏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皇上:“既是他手中有的东西,一样样收回来就是了!你怕什么?”
不得不承认,这君临天下的气势,凌倾寒是有的。
皇上却是迷茫抬头,泪水淙淙:“如何能收?你告诉朕,如何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