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橙修觉得祝星河很奇怪的地方,旁的宫女别说是什么妾室了,只觉得哪怕能入了旁的府中做个小主子就是好的。
可这么多年,大家只要聊到这样的话题,祝星河总是不说话。
后来也是祝星河接纳了橙修之后,才和橙修说过,她觉得女子要做就要做人家明媒正娶的妻,而不该做个妾室,一辈子都不过是人人踩踏的奴才罢了。
自然了,这话橙修也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将永乐公主装扮好了之后,祝星河也规规矩矩地穿了一身大宫女的衣裳。连发髻之间,都没有半分行差踏错。
看到她这般规矩严肃,永乐公主倒是轻笑道:“阿星,人家宫女儿若是能得了这机会,恨不得将自己好生打扮一下呢!你瞧,长秋头上的簪花都从绢花换成了鲜花,偏偏你这妙龄少女的,打扮的是老气横秋,好没意思啊!”
长秋正在外头给永乐公主吩咐轿辇的事情,她今年也已经十八岁了。平日里自然也要思量一下旁的事情,祝星河却觉得正常:“公主殿下也知道的,奴婢平日里就是这般。守着规矩就好,何况今儿的宫宴上头的主角是寒王殿下,可不是奴婢,奴婢打扮的那般花枝招展做什么?”
“说的也是!”
永乐悄悄地从旁边的盒子里拿了几颗祝星河做的琉璃糖放在了袖子里,而后才对祝星河道:“我可是听闻,这一次回来,父皇想让寒王哥哥将婚事落定呢!”
她叹了一口气,倒像是也在为寒王而担忧:“说起来,寒王哥哥也已经二十有三了。有时候我瞧着他就像是小老头一样无欲无求,也没听他说过他看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是啊,若永乐不说,祝星河可还要以为寒王的年纪是更大些的呢!这些年他总是在边关风吹日晒的,早就过了皇子成婚的年纪了。
外头的轿辇准备好了,永乐也起身往外走,可口中还在嘀咕着:“前儿他回来的时候,父皇便想给他张罗婚事。我总是觉得,父皇好似是感觉自己亏欠了寒王哥哥,所以总想将这京中最好的女子嫁给寒王哥哥呢!”
她坐上了轿辇,又低头看着祝星河:“可平亲王叔如何会让那样家世的女子嫁给寒王哥哥呢?他可是最忌惮寒王哥哥的。但我瞧着,寒王哥哥对那些女子到似乎也不怎么上心。我是真不知,寒王哥哥到底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阿星,你知道吗?”
这话,倒是让祝星河有些失笑:“公主殿下都不知道的事情,奴婢又怎会知晓呢?”
这几年,她一直没有间断地在给凌倾寒治疗他的躁郁症,也是略见成效。
其实按理来说,三年的时间,寒王的躁郁症虽严重,但也应该是好的七七八八了才是。
只不过寒王的身上背负着压力,似乎还有一些祝星河不能知道的秘密。
再加上他虽然长住京中了,可每年盛夏的时候还是会回到军中去。于是病情也是反反复复,叫祝星河也不得不越发地有耐心。
每一次去给凌倾寒治疗,祝星河都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哪怕这三年过去了,时至今日,祝星河还是觉得自己和凌倾寒并没有很熟悉。就是普通的心理医生和患者的那种关系。
然而在永乐看来,好似是凌倾寒该什么都和祝星河说一般。
这不,祝星河刚回答了永乐公主,永乐便撅了噘嘴:“你和寒王哥哥一样,都是个嘴巴里什么都问不出的!罢了罢了,日后不问你就是了!我见着寒王哥哥,必定是要亲自问他才是呢!”
这去宫宴的路上,永乐公主便是兴致恹恹了:“这宫宴当真是好生无趣啊!前些年还能和苏绕斗斗嘴,如今她却也总是做出一副大度地让这本宫的样子。阿星,若是有机会,你还是要和这朵‘白莲花’说一说,别叫她回回见着本宫都做出一副大度模样来。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了她呢!”
这话倒是让祝星河有些失笑:想起三年前,安乐县主苏绕和永乐公主见面的时候,总是一副斗鸡的模样,谁也不让着谁。
不过苏绕经常进宫陪伴太后,也会哄得皇后开心,所以这三年之中,祝星河倒是常常见着苏绕。
本以为自己和苏绕不会有什么交集,倒是没想到,苏绕对祝星河是印象深刻。
所以这么几次三番苏绕主动接近下来,祝星河也不好总是推辞。一来二去的,她和苏绕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祝星河也曾希望,能凭借着自己来让永乐公主和苏绕之间的关系好些。
可永乐公主是打心眼儿里不喜苏绕,或者祝星河觉得,她都有点儿说不出的羡慕嫉妒苏绕。
于是在某一日,祝星河说漏了嘴给永乐公主“科普”了一下“白莲花”这个词的意思之后,永乐便给苏绕起了一个“莲花”的外号,可不就是再说苏绕是那富有心机的白莲花吗?
祝星河觉得,苏绕肯定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纯真。
只不过她的心眼儿没有用在自己的身上,祝星河也不愿将她想的那么快。
谁知道,这外号也不知怎地就传到了苏绕的耳朵里!苏绕是不知道“白莲花”的意思,只知道莲花是出淤泥不染的高洁之物。
苏绕那边即刻就“原谅”了永乐每一次见到她都要和她斗嘴这样的事情,反而处处夸赞永乐是真性情的。
这么来来去去的,永乐也总不好意思每次见到苏绕都摆出一副“斗争到底”的样子。
所以她们二人的关系,还真是在这“莲花”的机缘巧合下,就好了起来。
等永乐公主的轿辇到了宫宴所在的殿中的时候,苏绕也已经在了。
瞧着永乐前来,她便笑着给永乐服了礼:“见过公主殿下!”
也不知她们二人是否连眼光都有些相似,今儿竟是穿了一身很相似的衣裳。
永乐的表情自然不好看,但苏绕却仍然是一副大度模样,亲昵地亲自将永乐从轿辇上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