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面,看不见面容,只能看见四人的眸子冰冷麻木,在这光秃秃的崎岖山路上更加肃杀。
看着这阵势,妘瑶笑了。
“我都快怀疑自己穷凶恶极,罄竹难书了,劳烦你们大老远跑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
几个黑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妘瑶,冰冷的如同看一个死人!
“祁哲这阵势,是不是有些高估我了?”妘瑶笑的随意,可一双幽黑精亮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黑衣人。
“刷!”
妘瑶被剑气寒光晃了下眼。虽一眼便看出这四人实力远不如上次竹林中的杀手,可上次能取胜除了有万俟言的默契配合,更主要的是地势和阳光的角度,才得以让她设阵,再扫一眼这光秃秃羊肠小道。妘瑶直想骂娘!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剑很快便冲了过来,其余黑衣人却是没动,许是觉得妘瑶一闺阁姑娘,不值得他们四人动手吧,随便一个都能给解决了。
银晃晃的三尺剑锋自妘瑶面前扫过,随着落下一缕乌黑亮丽的秀发。
第一剑落空,黑衣人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妘瑶狠狠一脚踢上黑衣人脐下三寸,趁黑衣人疼的弯腰之际,将腕上的紫色手镯对准其余三人,刹那间,银针如离弦的箭般直射不远处的黑衣人而去。
“噗通!”两个黑衣人始料未及正中要害。
同一时刻,妘瑶利落转身,一肘击上身旁黑衣人的胸部,利掌如风,快!狠!准的对着黑衣人后颈劈下。
眨眼间四个黑衣人已经死去了三个,
“你居然会武功?”剩下的黑衣人眼眸中浮起凝重,惊讶,
妘瑶笑的慵懒,心里却是备受煎熬,不过是趁着他们轻敌的时机,借助了暗器。自己设计的暗器虽对竹林中的高手了没多大作用,可对这几个而言还是可以的,这还得感谢对方低估了自己这“高门小姐”,没派逆天高手来呢。
可接下来这个躲得过银针,且已经有了警惕之心的黑衣人就不好对付了。
说时迟那时快,剩下的这个黑衣人确实不好对付,倾刻间便挥剑而来,直击妘瑶面门,妘瑶立即身子四十五度后仰,黑衣人似是早有预料,这一剑不过虚晃,待妘瑶察觉到时,已来不及。
掌风袭面而来,拂起妘瑶的三千青丝。
“噗!”妘瑶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娘的!内伤才好,都不带换地方的。疼死她姥姥了,白瞎了宸王的内力。
妘瑶低骂一声,黑衣人第二掌又接着袭来。
“不是吧?”妘瑶绝望的看着自己腕上的紫色手镯,就地一滚,躲过了黑衣人的掌风。
“祖宗!你倒是再吐根针出来啊!”妘瑶使劲拍着腕上的紫色手镯。直呼偷懒要不得啊,早就打算重新打造个了,一直都忙着画了图纸,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黑衣人已高举利剑而下,妘瑶的大脑死机了,一片空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须臾后,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妘瑶缓缓睁眸:
光风霁月,温润如玉。
万俟言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如冬日暖阳般绚丽,又同夜间冷月般清润。
“好巧,”声音轻轻浅浅,却传到了妘瑶心里,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妘瑶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咧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嘿嘿,差点葬身于这荒郊野外。”
说着便掏出了万俟言当初给的玉佩“你今天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妘瑶笑的潋滟,做人不能没有底线,人都救你一命了,怎么还能再要人家的一个承诺呢。
看着妘瑶莹白如玉的手心里那枚自己带了近二十年的玉佩,万俟(mo.qi)言眸间划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光,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良久后,举的妘瑶手都有点酸了,万俟言才缓缓伸手接过。
妘瑶展颜笑道:
“我婢女还在马车上呢,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妘瑶着急去拿祈芸寺厢房里的图纸,便着急欲往前走。
“你怕是走不了了,”万俟言说的虽轻,却染上了一抹凝重。
“什么?”妘瑶抬头。
只见五丈远处一群黑衣人纵身而下,晃神间便已经到了眼前。
黑衣劲装,面无表情,双目冰冷麻木,嗜血狠辣。只一眼妘瑶便知道这些人是死士,不死不休!和刚刚伏击自己的那四个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抱歉,我杀了一个,却带来了一群。”万俟言温声道歉。
妘瑶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那个,下次看到我还劳烦您走远点。”
“好,我尽量。”万俟言噙起一抹浅笑,目光凌厉的扫向死士,
“呵,上次是十大禁卫,这次都出动死士了,他倒是舍得下血本。”
言毕,瞬时抬掌,弑杀厚重,卷起一地尘土直扫死士而去,明明是简单的掌风却犹如利刃般逼人嗜血。
妘瑶心下骇然,上次见万俟出手的时候,他中了无功散,并无内力,显然万俟言的武功和他的温润长相是截然不同的。
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万俟言再厉害也敌不过这一大批高手死士,还要护着妘瑶,渐渐不占上风。
“嘶!”妘瑶虽极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一个两个怎么都挑一个地方打,刚刚受得内伤又雪上加霜了一层。
万俟言闻声回头,一个死士趁机一剑劈下,血瞬时浸湿了白衣锦袍,点点红梅,刺眼惊心。妘瑶的心瞬时发凉。
万俟言伤,她们更难走出这里了。
终于,一步一步,死士步步紧逼,
“失礼了!”万俟言伸手揽过妘瑶腰身倾身往悬崖飞去,
深不见底!
妘瑶瞳孔陡然睁大,紧紧抱住万俟言腰。奴了奴嘴,看着万俟言的白衣越来越红,终是未出一言。
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赌一把!而他们都不是等死之人。
万俟言垂眸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莹白玉臂,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
“怕么?”
“怕!”
“那为什么还跳?”
“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啊,”妘瑶笑的呜呼哀哉,
万俟言眼帘微动,她很聪明,也很有胆识魄力,知道若是不跳只能死,若是跳了,可能生,可能死,也可能生不如死!
万俟言将妘瑶揽的更紧了,纵身跃下万丈深渊...
...
“小姐,老爷叫您去前厅一趟。”海棠轻声对假寐的冷诗雅说道,
“祖父找我?”冷诗雅疑惑道。
冷国公府雕梁画栋,奢侈辉煌,这庭院建筑令人打心底里不愉。
“诗雅给祖父请安。”
“咚!”冷晗(冷国公)重重的将手里的金边红底瓷花杯磕在上好的楠木桌上。
“噗通!”
冷诗雅看着一脸铁青的冷晗瞬时跪了下去,
“不知祖父找诗雅来有什么事?”冷诗雅小心谨慎的问道。
“蠢货!”
冷诗雅抬头便见一个茶杯直直向自己飞来,带着风声厉厉,
“啪!”茶杯应声而碎,冷诗雅额上的鲜红顺着脸庞汩汩流下。
“不知诗雅做错了什么事?竟惹的祖父如此不快。”
“啪!”
上好的楠木桌不由的被冷晗这一掌震的晃了晃。
“你还有脸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去截杀妘瑶了?”冷晗怒喝。
冷诗雅眼帘微动,眉头蹙起:自己派的都是自己手下的人,祖父如何知晓?
“哼,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满着老夫,愚不可及,你派出去的人宸王一查便能查到冷国公府。”
冷诗雅心下大惊,一张小脸血色倾刻间尽退,昨日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一是捕!无论哪一种于她都极为不利。
“诗雅知罪,求祖父饶过诗雅这次。”
冷晗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冷诗雅,淡声说道:
“好在老夫发现的及时,抹除了线索,你派人截杀妘瑶是针对祁哲还是单纯想要妘瑶的命?”
冷诗雅心下一颤,
“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宸王不是你能玩弄的。”
“是,诗雅知错。”
“去祠堂思过一个月,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冷晗摆手。冷诗雅躬身退下,额上的血迹干涸,不由得显得冷诗雅的面庞扭曲狰狞:
...
“找!去找!找不到人就别回来!”妘颋面色苍白,眉宇间倦意明显,对府中刚刚找了一圈依旧无果的小斯侍从丫鬟嬷嬷们吼道。
“老爷,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呜呜”知画跪在一旁,哭的伤心自责。
“知画,你先起来吧,瑶儿的信子看起来绵软却是个倔性子,你就算当时没晕也救不了瑶儿。”妘颋摁着眉头,疲倦缱绻的对着知画说道,
妘妍曦看着妘颋眉宇间的担忧,沉沉笑了,
妘瑶这可都快一天一夜了,你的尸体估计都僵了吧...
“主子,这是在祈芸寺妘姑娘的厢房找到的。”
玄风恭敬的呈上手中的一个普通木盒,
君谨宸伸手打开,不由的面色骤变:
白纸上赫然是妘瑶着急找寻花了一晚上时间完善完成的武器设计图。
“那日见她腕间的紫色手镯便猜到她也许会,想不到她竟能设计出这般利器。”君谨宸的言语中不乏诧异震惊。
玄风抬眸,不由得瞪大了眼珠,满满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