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输个精光(1 / 1)

白玉簪子,淡粉罗裙,挽云发髻,二小姐今日的装扮怎么看着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至于哪里怪异,小环绞尽脑汁的也想不起来。慌忙拍了拍衣裙上的泥渍,起身离开,起码离开相府比把命留在相府好多了,比起浅绿,自己已经算是幸运了……

天擦黑的风气流波,带着秋意的沁凉,长街上三三两两的商贩开始支起了摊子,为即将来临的夜幕做着准备,渐渐响起的吆喝声,渲染着热闹的街头,旧街老巷里杂乱吵闹的声儿,十里隐约,仔细听,像是摇掷骰子的碰撞声儿。

“大!大!大!”

“哎呀!怎么又是小!”

入眼便是摩肩接踵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伸长着脖子巴巴急切的瞪着眼珠子往人堆里的一张桌子上张望着,想必刚刚那声叹息可惜的失落叫声,便是围观的人不由感慨的一句牢骚。

“小子,买大!还买大!老子还就不信这邪了!”一五大三粗满脸胡腮的壮汉冲着桌前的一少年气呼呼的呦呵一声。

再看那被壮汉称作小子的少年——

面色略黄,眉细且淡,瘦削的肩头似乎有些撑不起身上的青色袍子,更显得瘦小,一眼看去,只觉得有种营养不良的病态。按理说这样的一张脸,该是暗淡无光的,可偏偏那稀疏眉毛下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墨玉如潭,平平为这张脸添了不少亮光色彩,那袍子倒也素静,略略透着些白,想来该是被洗的次数多了。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出自穷苦人家的,就算来这“汇友庄”赌钱,也不稀奇,毕竟“汇友庄“作为一个赌坊,云集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倒也是常事,何况这种穷苦家的少年,更是见得多了,大多都是抱着空手套白狼,一夜暴富的心态想来发笔横财,这种人比比皆是。便更不足为奇了,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没几两碎银子的人,硬生生的在这不乏有钱人,挥金如土的“汇友庄”撑了大半天,每每让众人觉得他已经输个精光走了的时候,他总能在那宽大的有些发白的青袍里摸索出一点儿银子来,继续撑着,这不觉令一众围观者稀奇也好奇着,觉得那不起眼的青袍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这才引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小子!你还有钱没,没钱就赶紧走,可别影响小爷兴致!”

小爷?小爷你大爷!这称呼从亦无忧那骚包狐狸嘴里说出来是赤裸裸的勾引,从面前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猥琐呢?同样的一句话,还是看人啊,果然:自己到底还是个晚期颜控,估计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这一点妘瑶从不否认!

不错,那被壮汉称作小子的人,正是乔装过后的妘瑶。虽说妘瑶没有改头换面的易容术,却深谙这堪称易容化妆的乔装之法,至于妘小姐为何不放着富家公子不扮,非要乔装成穷苦人家的少年,知画嫌弃的往外扯了扯自己身上宽松罩着的一件褐色袍子,强忍着眼泪和撂挑子走人的冲动,仔细想了想,小姐当时是这样回答自己的:傻啊你!“汇友庄”那是什么地方?赌坊!赌坊是什么地方?专挑有钱人宰的,吃人不吐骨头,杀人都不见血的地儿,本色出演,还不得被里面那群如狼似虎的赌徒给拔个精光!于是乎,小姐一大早拉扯着自己出来,第一件事便是东瞄西瞅着穷酸的衣服,这才成了这副模样,至于那宽大青袍里取之不尽的银两,知画默默瞅了瞅身前的人,忍住咳血的奔腾血液,真想把小姐身上那件袍子扒下来。让这群不明真相的人好好数数,里面到底缝制了多少口袋!

妘瑶悉悉索索从衣服里再一次摸出一些银票,面上不显,心里一阵抽搐,早上输输赢赢下来,七七八八的也没输多少,可自从这人来了之后,娘的!悲催的撞了霉运了,一把都没胡过!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真输个精光了。

咬咬牙,啪的一声,妘瑶豪情万丈的将一沓银票,霸气侧漏的甩到了桌上,轻蔑睨一眼对面的男子:

“大爷有的是钱,再来!”

那男子眉毛粗丛,眉尾耷拉着,一双小眼睛里贼光闪烁,不错,在妘瑶眼里那精明的光亮便是实打实的贼光,再配上那张香肠厚唇,实在是挑战自己的视觉冲击力!这人简直是不遗余力的为猥琐代言着。

“哈哈,小爷就喜欢你这股泼辣劲,大还是小?”男子风情万种地甩一甩额前青丝,又开始噼里啪啦摇起了手中的骰子。

就喜欢你这泼辣劲儿?妘瑶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扯了声:“大!”,

眸光不经意间瞥上男子额前的青丝,定眼一看,及肩的墨发亮丽顺滑,丝带松松散散的束着,说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也不为过,较之女子亦是不遑多让,再看身形,修长挺拔,单看背影,拟比潘安,玉树临风的公子一枚,堪称背影杀手。细瞅,竟有几分亦无忧的影子,不过亦无忧那只骚包狐狸给人的第一眼感觉便是魅惑妖娆,和面前这人差了一个南北,何况,就亦无忧那臭美骚包的样子,让他扮丑,怕是比杀了他还要命,

暗道一声:白瞎了那头头发,配了一张这般影响食欲,挑战视力的脸,看来,老天爷果然还是公平的,起码给这人关上门的同时,给顺带开了个窗。突然察觉到身后的衣角有人拽了拽,妘瑶回头,便见一皮肤黝黑的少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使劲儿冲着自己眨巴着,

“最后一把,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不下血本怎么翻本。”轻声撇下这一句。妘瑶便又急忙转身往赌桌上探去,这声儿情急下带着几分独属女子的尖细清脆,不再是刚刚的低沉和处于少年变声期的沙哑。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周遭混乱吵杂的呼声,和噼里啪啦摇掷骰子的声音里。

妘瑶身后的面色黝黑的少年,无奈的努了努嘴,翻了个白眼,最后一次?这句话她今天都听了不下十次,结果呢?小姐是越玩越亢奋了,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一个大家闺秀,早出晚归的,回去老爷肯定又扒拉着自己严刑逼供了……

“啊呀~怎么又是小……”

于是赌桌上又开始了新一轮局

……

月明星稀,两道瘦削的人影被月光拉的极长,步伐快而稳的在光下移动着。

知画点头如捣蒜的应付着前面喋喋不休的妘瑶。

“回去一定不能给老头知道,我们来了汇友庄。”

“嗯。”

“不论老头儿怎么花样百出的逼供诱哄都要给我撑住了。”

“嗯。”

“老头如果不问个明白誓不罢休,你就说我们去了宸王府。”妘瑶眼珠一一转,兴奋合掌,为自己的随机应变喝彩连连,丝毫不觉得如此栽赃有何不妥。

“小姐,这样……怕是不好吧,若是给宸王知道了……”

“哎呀,他还能跑去和君谨宸求证不成?”妘瑶一拍知画肩,无所谓道,打断了结结巴巴的知画。

“那小姐怎么不亲自说?”

“废话,我倒是想说,关键是我说的话那老头能相信不。”妘瑶无力的翻个白眼,斜一眼知画,直叹前科太多,已经将自己的信用度降到了负值。连亲爹都不信了,想想也是可悲可叹啊。

“那倒也是。”

知画认肯的点头,又听妘瑶心痛道:

“可惜了我那些银子,本想度个饥荒,这下好了,直接成了需要扶贫的。”

“小姐,您很缺钱吗?老爷不是都说了您缺钱直接管妘管家张口就是了么,”

知画疑惑。

“谁会嫌钱多啊,多多益善,砸死我也成……”

身后忽而传来一阵杂乱顿顿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地上映出五六个虎背熊腰的人影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身后粗犷的男声吼唤道:

“就是他们,堵住!”

劫财还是劫色?妘瑶抬头瞅一眼皎皎月光,不由摸了把脸,不疑有它,若是这群人不瞎,定是劫财无疑,再悲呛的抖抖宽大轻飘飘还来不及换下的青色袍子,奈何输个精光,这月黑风高夜,这几人怕是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几位大哥,小的乃一届穷酸,实在……”妘瑶对着火急火燎冲过来的几人,友好作揖道。

“少废话,快把银子交出来!”当头的一中年肥腻男当头喝道。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想不到居然是个托!”旁边一彪形大汉怒目圆睁的义愤填膺补充着。

托?什么托?他们在说什么?何况自己这面黄肌瘦,粗布葛衣的样子,怎么看也是需要扶贫的饥荒人士,居然也能碰到拦路打劫的,真是……匪夷所思!

妘瑶迷茫的眼神云里雾里的朝旁边的知画看了过去,不想知画比她更茫然无辜的眼神也同时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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