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传闻(1 / 1)

妘瑶将知画精彩万分的脸看的明白,嘴角抽了抽,心下暗道:这小妮子,八成是听明白了,也不枉自己带在身边调教多日,耳濡目染的越来越通透伶俐了。

妘瑶将知画的面色转变看的明白,自幼习武的青璃看的更是明白,

而窗外处的一片竹林下,那衣袂猎猎,墨发飞扬的人,巧妙运用暗夜可视物,百里也闻声的优势,也是看了个清楚听了个明白,金丝牡丹的襟袍铺开,风一扬,轻飘飘立于竹节之上,再一眨眼,已是空空荡荡,徒留竹节左右咿呀的微微晃着……

时光静谧,岁月悠长,

竹韵阁主卧的灯,亮了一夜。

搁以前,若是见丫鬟小斯排着小队往竹韵阁跑着送饭,原因无二——大小姐起迟了!这饭是前前后后热了又热,才得以如愿送到竹韵阁的,当然,这种情况,不过十之八九,偶尔那么一两次,妘姑娘也会孝心大涨,赶点儿起来,去前厅陪自家老爹用个午饭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次更是连十之八九也四舍五入成了满格——无一例外!

据每日定点前来送饭的丫鬟仆人讲:

大小姐最近很是辛苦,怎么了辛苦法呢?

——辰起送早饭时,大小姐言:好困啊!

子时送午饭时,又听大小姐道:好累啊!

酉时送晚饭时,还听大小姐嚷嚷着:好累啊!

时不时亥时送个宵夜,也能听大小姐惨兮兮叫唤句:好困啊!

亥时未睡,不足为奇,可这辰时便已准准地伏在桌前,捻起绣花针,可着实惊呆了妘府上下百十来号人,众人唏嘘片刻,又以刻不容缓之速,马不停蹄地赶往其它几个院子送饭。

没办法,自从大小姐开始“贤妻”的绣嫁之路,老爷便下令

——以后三餐,各苑都各自在屋里用。

众人意味深长“哦”一声,不疑有它,老爷此举,可谓意料之中矣。

因为二小姐对吃的东西一贯是挑剔的厉害,所以经常是另有小灶,这前前后后一圈子数下来。能时不时陪老爷吃个饭的,竟也就只有大小姐一人了。

众人怅然所悟——怪不得大小姐一回来便如此得宠,风头甚至还一度盖过二小姐,隔三差五进刑部大牢不说,就连废了祁太傅府的公子,竟都能相安无事,不仅如此,老爷还用半个相府做陪嫁……

其实诺大的妘府,占地广泛,仆从百人。却也是冷清的厉害,妘颋忙于政事,姨娘许氏除了逢年过节偶尔露个脸外,其余时间,一年四季可谓是足不出户,

也幸好妘丞相是个不重色纵欲的人,不然以许氏这“自动隐身”状态的透明人,怕是早就不能在妘府后院立足了,

也正是因为妘府百号人中,算的上妘颋女人的数了又数也不过许氏一人,

于是乎京都有传闻也:

妘丞相的妾室夫人——许氏颇得妘相喜好,奈何性子喜静,不喜争吵纷扰,这才一直深居于苑中,妘相深知许氏脾性,这才迟迟没有扶正。

乍闻此传闻,妘大姑娘阴森一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眉稍跳跃:

给个名号也就是上下嘴皮子一动的事,许氏扶正了也可以继续宅在她的芙蓉苑里“吃斋念佛”,这二者可并不冲突,只能说群众的思维太跳跃,常人无法体会啊。

故而坊间又流出了另一个版本的传闻:

妘丞相之所以迟迟不扶正姨娘许氏,是因为忘不了已去的先夫人,送亡妻幼女自小离京,也是因为对亡妻用情至深,怕睹物思人,许氏也是因此才心灰意冷地深居于芙蓉苑,不过问妘府琐碎事项的。

对这一传闻,妘姑娘又是一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思绪却是百转千回:

记忆中那白了鬓角,常年一袭青袍的儒雅男子,却也在某个夜深人静时分,喝的酩酊大醉,抚着一画像上的女子,泪眼朦胧,清泪浊流下泣不成声。

那晚的妘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大多妘瑶已不记得了,不过当时妘颋嘴里反复含糊念叨着的一句话,妘瑶却是记得清晰——秋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

那一刻的妘颋,悲痛欲绝,双目通红,颓废堕落,醉的恍惚,抛开了身份地位,像是激情不曾褪去的毛头小子,在极力忏悔试图挽回着什么。

妘瑶不知道十六年前尘封于岁月的那段过往,也不知道妘颋在难过忏悔什么,又在为什么事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还不能释怀,却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

若教眼底别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那画像上的女子,温婉端庄,娴静如水,是妘瑶从未见过的女子,画轴边上两个娟秀的小字入眼,叶秋。

叶秋——她素未谋面过的娘亲。

听说是为了生她难产而死,一个花季绽放,却悄然枯萎的女子,,如夜半而开的空谷幽兰,历久弥香。活在了妘颋的心里,也让妘瑶深深感激敬佩着……

众人见这两种传闻都换来妘府大小姐的同一表情,不由得更偏向于第一种,

众人想:

以妘丞相的身份地位,若真怕睹物思人,也不至于把与亡妻唯一的女儿自幼送至别庄,白白断送了此女的一生荣华,且这一送更是十六年之久,若不是这次皇上突然下旨赐婚,就是老死于别庄,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仅众人这般想,妘妍曦更是深信不疑,是以铸就了妘府二小姐目空一切,娇纵蛮横的雷霆作风,外加苦命的妘大小姐自幼离京,府内百号人一时更是唯二小姐妘妍曦马首是瞻!

对此,妘大姑娘这回不阴森了,却是冷冷一笑,命苦?

——看来自家老爹这障眼法很是成功,不但成功迷惑了京都上下,就连御书房龙椅上那位也给一并蒙混了过去,从而大手一挥,天雷勾地火的一道圣旨,拿她这位苦命不受宠外带传闻命硬克母的“不祥之人”去膈应自己的手足——宸王是也!

南帝此举,妘瑶心里嘁嘁然,只想踹高高在上的南帝一脚,干什么不好,非的“逼良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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