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映着笼上床上人娇美的半边容颜,渡上一层岁月安稳,人世静好的柔柔美态。
青璃关好窗,凝向榻边的目光渐渐柔和染上几分笑意,“祁芸寺虽然东南西北都有屋子,可这次来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自然得挑好的来招待。”
妘瑶撇撇嘴,没吭声。
说是来诵经祈福的,妘瑶觉得十分的名副其实,来了这好几天,白天去听听经,上上香,完事儿回来就缩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里养精蓄锐,除了刚来那天大门口的那场唇枪舌战,后面这些天也算是相安无事,世界和平了。
过着两点一线生活的妘姑娘,凭着自己足够低调的宅成功避开了一堆的莺莺燕燕。
这日,弯钩倒挂,苍穹星辰瀚海无边,寺院里钟声悠远绵长,奏响这万籁俱寂夜色下的撩人清风,和风徐徐下月色入户。
月色入户下的妘闲人又翻了个身,突然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青璃,咱们去赏月吧。”
于是乎,一连几天觉饱梦足的人终于破天荒的失眠了,趁着月色,拖着身边冰块脸的美人,欣然起行,踏月而上。
许是寺庙里的日子真的太过枯燥乏味,没什么可以娱乐的活动项目,又或许是在这祈福诵经的寺庙里,即使有娱乐的项目,也不好实施。
妘瑶和青璃两人一路过来,便见许多“潜心祈福”的女眷们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了。
“王妃,属下还是去提盏灯过来吧,这一路上灯都熄了。”青璃眼看着穿过长廊后笼罩在夜幕下的一片阴影开口。
出门前,青璃哪里知道,妘瑶口中的赏月,就真的是单纯的赏月,连盏灯都不提的。
果不其然就听摸黑走路的赏月闲人,赖洋洋的惬意吹着夜里微风,慢悠悠出声:
“不用,都说了赏月,带什么灯呀,咱们要尊重下人月亮好不,大半夜的人都这么努力的发光发亮了,咱们再去拎个灯出来,多伤人家自尊呀。”
习以为常的冷美人只得更加谨慎,精神高度集中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为了月亮那点儿子虚乌有的脸面自尊,冷美人不惜以内力窥路探声儿。
毕竟是自家主子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死命令,内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护王妃周全。
虽说冷美人心里很清楚这媳妇和左膀右臂不一样。可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下。
八百里家书急送,居然就为了五个字!而且还相当于说了一句废话。
试问,她敢不护王妃周全嘛?
她可不想和玄钰一样,隔三差五的爬到地下宫去试机关。
提起宸大王爷的那封废话家书,暗色下的冷美人嘴角抽了抽,一张素来冷若冰霜的冰霜美人脸都起了几分波澜。
犹记得她家王妃是这样安慰她的:
——冷美人,别伤心呀,你要理解你家主子的羞耻心。
那时候耿直的青璃还一头雾水的询问妘瑶这关羞耻心什么事。
妘姑娘一脸严肃的语重心长道:“因为有句老话说的好,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去大街上问问,看那些人是愿意脱了衣服裸奔呢,还是缺胳膊断腿呢。换位思考下,是你,你是裸奔呢还是缺胳膊断腿?”
冷美人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裸奔……缺胳膊断腿?这要怎么选。
“很纠结吧,那你猜猜宸大爷会怎么选。”不以为然的妘姑娘悠然自在的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三两下干脆利落的吐了籽,然后吧唧了一下嘴巴,觉得嘴里的大白菜味儿淡了些,才饶有趣味的问。
听完妘瑶高见的青璃不由得脑补了一下自家主子裸奔的场面,立马僵着小脸风中凌乱了,她居然大逆不道的觉得宁愿看主子缺胳膊断腿也不愿看主子那啥……
等冷美人终于从凌乱中抽回自己飘了十万八千里的思绪时,妘瑶已经一口一个葡萄的狼吞虎咽干掉了大半碟子。
然后吃的心满意足,甜滋滋的妘瑶拍了拍手,又灌了一杯茶,站起来笑的明媚若骄阳夺目,绚烂生姿的拍了拍冷美人的肩,勾唇展颜,“这下是不是觉得还是你主子的羞耻心比较重要了?”
……
一个激灵抖了抖,冷美人开始收回那些七七八八的胡乱想法,专心致志的探路了。
祁芸寺因是独立庙宇的原因,故而独占一座山,虽说这山确实不咋地,可这进了山头的寺庙却是修建的气势恢宏,不容小觑,看着就像是香火鼎盛之地。
妘姑娘这才发现,这祁芸寺后面的后山上,居然还栽种了不少竹子,晚风一起,竹林舞动,飒飒作响下更称夜的幽深,寂静。
空旷下的一大片翠竹,借着月色变成了暗沉的绿,愈发显得竹身挺拔,凉月席人。
青璃惊讶的看着眼前这比竹韵阁还占地广阔的一大片竹子,摩肩接蹱连接成林,拆分月色千丝万缕,光影斑驳交相辉映下是生机勃发的春意。
“想不到这山上竟也能种下这么一大片竹子。”青璃看着倾身凑上前去的妘瑶讶然道。
“无尘那神棍居然还有这爱好。”妘瑶啧啧称奇。
缩回沾了露水湿意的手,刚打算趁着夜色绕着竹林溜达几圈晒月亮的妘瑶突然被人从后一扯。
妘瑶停下动作,扭头就见朦胧夜色中青璃的眸光出奇的亮,朝她做个个噤声的动作。
手下动作一顿,妘瑶愣了下,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什么旁的,入目四下皆是竹。
然后便是轻浅的风声穿过耳边,拂过乱发丝丝的静。
正因为静,所以有一丁点儿响动,都容易被这寂静称托的格外明显,飒飒作响的竹林深处渐渐穿过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哗啦声。
这声音虽轻浅,却明显格外的惹人注目,不同于清风拂过的飒飒声连绵起伏,悦耳成曲,明显是人为。
只稍片刻,妘瑶和冷美人相视一望,便知道:
竹林里面有人!
可这深更半夜,除了她们两个无聊失眠晒月亮的闲人,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