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刚刚平稳了一丝的心头又骤然紧绷了起来,这次额头已经破出了细细碎碎的小汗珠。
夜来香花香浓郁,不少达官贵族家都会以此饰屋,这在云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若不是自己偶然发现夜来香的燃烧可至人昏迷的事情……
他疑惑,妘瑶这位养在深闺大宅院中的人怎会突然说这番话。
心思不定的慧空,并没有发现,他这愣神的功夫,唐雪楠早已经叫人拿着剩下的香去找随行带着的太医了。
妘瑶余光一瞥,瞄见唐雪楠身边急匆匆退下的宫人,唇角微弯,一回头就对上青璃看过来的眸光。
冷美人本着寺庙内不可杀生的原则。泰山压顶般立在杜檀跟前,叫那一圈奉命要将孽种打下来的人。齐刷刷的偃旗息鼓了。
听说宸王府的这位女侍卫功夫了得,曾经以一人之力挑了皇上的百位御林卫,且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走了过去,又听说当年陪宸王爷悄悄回京溜了一圈儿的这位女侍卫,面无表情以一挑百时,剑都未出鞘……
御林卫呀,那里面可都是皇上为了睡个好觉,特意精挑细选出来的人。
如今有幸亲眼看见这位冷脸女悍妇,再一看她的女主子妘瑶,众人默默往开退了几步,就连后面掼着杜檀肩的人都不觉松了几分力道。
这一番纯气场的吊打,妘姑娘突然忍俊不禁,看来冰块儿脸也有冰块儿脸的魅力呀。
微微整理了一番脑回路的慧空仰头,目光对上妘瑶似笑非笑却又秋波灵动间流光溢彩的眸,微微一愣,不动声色的错开了眼神,“夜来香虽然五月开花,但若是尽心培育,悉心照料,四月开花也并非难事。”
妘姑娘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她突然这般爽快的好说话,然后叫整理了长篇大论,一肚子说辞的慧空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本妃才夸你心思细腻,会照顾人嘛。”
这次慧空没敢搭腔,直觉告诉他妘瑶还有后文在等着他。
妘姑娘等了会儿。见慧空只是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妘瑶总觉得慧空那眼神有点儿磨牙的味道,要不是顾忌着人多,场合不对,八成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会扑出来咬她一口似的。
不得不说,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准的离谱。妘瑶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后文就是衣衫不整披件外套,发髻凌乱草草一挽,不注重形象的人突然以袖掩面,娇羞一笑,是真的又娇又羞,堪比含羞草般的小女儿家脸红姿态。
众人齐刷刷眉头一挑,嘴角猛抽,觉得这女人八成又要作幺蛾子,柳御史家的那位小姐更是默不吭声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可没忘了这女人诓她把那四本破书从头抄到尾,又从尾倒到头告诉她要抽查,要默写时的笃定,结果呢?她为了一劳永逸,书都抄吐了才知道,人妘瑶压根儿就没想起来她住的那屋门是朝那边开的,就连那四本书和笔墨纸砚,都是自己的丫鬟跟过去抱回来的。
这事还要从两天前说起,刚刚刑满释放的柳雯大小姐一连几天等不到宸王妃上门,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打算出去找人解解闷,结果门一推开,刚出了长廊就看到了吃完饭出来遛弯儿,从西边儿院子往回走的妘瑶,然后妘姑娘对她扬眉一笑,“原来你住这儿呀御史小姐。”
一连勤勤恳恳好几天的御史小姐满头黑线的甩着帕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知是该高兴妘瑶不知道她住哪儿,省了找茬,还是该难过这人诓她抄书抄到头晕目眩手抽筋,居然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
“不过这过犹不及呀小师父,太照顾人了不是毁自己清誉,破佛门戒律嘛。”又出来搞事情的妘姑娘扼腕叹息道,那模样,说是悲痛也不为过。
慧空瞪着一双茫然不知的眼睛,眉毛打结,早已经拧成了麻花,这女人又想作什么妖?
“你说说你,搞事业你就专心搞事业嘛,搞的这么麻烦干嘛,你给那安神香里面放夜来香,直接把人整昏迷还玩的什么劲儿呀,叫我们这些看戏的人都提不起兴趣来给你鼓掌喝彩的。”妘姑娘一连几个摇头,一脸可惜。
“我要是你呀,就不搞这些乱七八糟没啥含金量的事,直接找点儿什么催*散呀,合欢散呀的,给她们端过去,那戏天雷勾地火的,才好看呢!总比去看两个睡的跟猪一样雷打不动的两人木头桩子似的躺一块儿有意思吧!而且……”
“王妃慎言!佛门净地岂能说如此污秽之话!”慧空一脸肃正的打断她的话。
妘瑶撇嘴,指了指地上还跪着的那两个人,理直气壮道,“满口污秽的可不是本妃哈,本妃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德行端庄;秉明毓德,是皇上都认可了的事,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御史小姐。”
柳雯又往后退了退,想要藏到人堆里去直接。
妘瑶没再理会不配合她的柳雯,目光一转,指着地上那两人,又对上慧空的眼,突然笑道:“也怪不得你不觉得她们污了佛门清净之地,反倒是对本妃这个不过说了几句无关痛痒之词的人这般动怒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人两个躺一张榻上不正是你一手安排的嘛,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宸王妃!你纵使再身份高贵,也不能如此污蔑贫僧!”慧空急吼吼的重重强调,脸色青白的他现在已经彻底黑了脸,眉骨上的两道眉毛上扬间更是诠释出了他此刻的满腔怒火。
娇娇弱弱的妘姑娘哪受的了这一嗓子下,当下便拍了拍胸口,一脸柔柔弱弱的弱柳扶风态,“小师父可要慎言呀,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你明明就借着这两人昏迷的时刻把人挪到了一张榻上……哎呀,我看那净空小师父体态似乎比你还壮一些,你一个敲钟诵经的人,怎么挪的动他那身板的?”
“我没有!”慧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次直接连贫僧都不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