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回到君府时,长落山突发异动的事已传遍了红尘域的几大都城。
此次长落山震动,不少前往长落山探险的人皆受波及,有的人甚至受了重伤。
好在苏卿出事后北辰国君及时停止狩灵大会,各大世家的人早已返回,才没有给北辰造成太大伤亡。
锦月回到君府,洗漱一番,又吃了些东西。
正准备睡时,时靡与时沫来找她。
时靡将一块传音石递给锦月,“小主人此次遇险,大人很是挂心,希望能与你说几句话。”
锦月也不推辞,接过传音石,唤了声:“舅舅。”
她从鹿幽岛出来时便看到时靡与时沫对着传音石说话,想来是在跟她的这位舅舅汇报情况。
传音石里传出一道淡若流水的声音,“嗯。”
紧接着,便又陷入沉寂。
时沫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大人一生痴迷炼药,于人情一道不甚通达,虽是想关心小主人,想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锦月等了等未听到传音石有声音,便道:“多谢舅舅挂心,锦月安好无恙。”
传音石:“嗯。”
时沫:“......”
时靡:“......”
锦月:“......”
传音石另一边,宛凤翎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黄衣女子,后者则无奈地扶了扶额,用口型对着他说了几句话。
宛凤翎立即心领神会,道:“日后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让时沫与时靡告知我,莫要再自己独自涉险。”
他的语调很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成分。
黄衣女子望了望天,长叹一声。
好好的一句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平日里与下属对话时公事公办的口吻?
锦月看了看时沫与时靡的表情,也概也明白了自己舅舅的性格。
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不易。
她忍住笑,乖巧地说:“知道了。”
“听闻你经脉受损,你且与我仔细说说,我好为你研制丹药。”
前几日便该问她的,又被其他事情绊住,耽误到了今日。
“不劳烦舅舅,修复经脉的丹药我已找到人帮忙炼制,过几日便可炼成。”
楼御辰让她找的药材她都找齐了,等他回来,便让他帮自己炼制丹药。且她经脉受损是因为天罚雷劫的缘故,若是到时舅舅问起她原因,反倒不好回答。
宛凤翎沉默片刻,飞快地想了想在红尘域有哪些人能炼制修复经脉的丹药,才问:“是何人?”
“是楼.......兰泽王。”
“原是他。”宛凤翎想起自己今日收到的信,不悦道:“你日后离他远些。”
虽不知楼御辰用何种办法说服了他妹妹同意这桩婚事,但他宛家的人,岂是那么容易便可娶走的?
锦月还不知婚约的事,便问:“舅舅可是不喜欢兰泽王?”
她原以为每个人都对楼御辰持欣赏态度,连她爷爷都对他赞不绝口。
宛凤翎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日后离他远些便是。”
从前他也觉得楼御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实力便深不可测,又在炼丹一途颇有造诣。至于现在......他看他哪都不顺眼。
锦月心中颇觉好笑,却仍是说:“我日后会注意的。”
听舅舅的语气,似乎对楼御辰很是不满。待楼御辰从长落山回来,她便去问问他几时得罪了她舅舅。
宛凤翎很满意锦月的答复,又叮嘱了几句,便切断了传音石的联系。
黄衣女子在一旁捂着嘴笑,“你这又是何必?”
“锦月日后终归是要继承我的位子,这一点楼御辰应当也知晓。”
他无儿无女,宛家嫡脉又只有锦月一人,她便是顺理成章的继承者。
“你是怕他有别的心思,不是真心待锦月?”
宛凤翎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黄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宫主大人这理由着实有些牵强。红尘域谁人不知兰泽王清冷自持,从前蔚家那丫头想嫁给他,被他当场拒绝,他又怎会为了权势去娶锦月?”
相识多年,她如何不了解他?分明是不喜楼御辰抢了他侄女。当初君泽风娶倾宁,宛凤翎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宛凤翎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便又哼了一声,走出了屋子。
黄衣女子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锦月将传音石递还给时靡,想了想,问:“挽歌在何处?”
她出了事,夜挽歌应是最担心的,可她从鹿幽岛回来便不曾看见过她。
时靡面色一凝,“我们跟随公主殿下到金曦湖边时没有看到小主人,殿下很是着急,但金曦湖有结界,我们也毫无办法。殿下便请求国君派人前去营救小主人,国君不允,情急之下,殿下便自己乘着冰凤往湖中央飞,被结界反弹陷入昏迷。”
锦月猛地站起来,“为何先前没有告诉我?”
时靡面露难色,“小主人刚脱离险境,应当好好休息,我们本打算明日再告知小主人。”
锦月拿起斗篷披上往外走,“给我备车,我要去公主府。”
“小主人,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
时靡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锦月转头看着着她,面色冷峻,“挽歌是为我如此,我怎能安心?”
“是我考虑不周,请小主人原谅。”
时靡知自己犯了错,先锦月一步去准备马车。
已是深夜,整个公主府灯火通明。
夜挽歌悠悠转醒,看了看床边的人,唤了声:“皇兄。”
夜挽麟温声道:“可感觉好些了?”
夜挽歌点点头,想要坐起来,夜挽麟便扶着她,又贴心地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枕。
烛火的光芒下,夜挽歌小脸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夜挽麟有些心疼,抓着夜挽歌的手为她输了些灵力,轻轻叹了一声。
“以后莫要再这般鲁莽。”
夜挽歌垂着眼,长睫在眼周投下一片淡色的阴影。
“皇兄,我今日能安然活在世上,全靠锦月的母亲。再者,她是为了我才去救苏卿,若她出了事,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救命之恩加朋友之情,足以让她不顾一切。
夜挽麟递给夜挽歌一杯水,“我知倾宁夫人对你有救命之恩,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处处护着君锦月,也该还清了。”
夜挽歌接过水没有喝,定定地看着夜挽麟,“可锦月也是我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