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即便是在白日，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虽然有灵力护体，不觉得冷，时靡与时沫还是穿了崭新的冬衣，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锦月推开门走出去时，天空还飘着雪，像一片片轻盈的羽毛，慢悠悠地落下来。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却有几抹鲜艳的红色。
树上，走廊上，门口，都挂了红艳艳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就连走道两旁的灯罩，也换成了红色的。
时沫正用手搓着一个雪球，向她打招呼，“小主人，你出关啦。”
“嗯。”锦月走过去，望着她们堆的一个大大的雪人，“我闭关多久了？”
“半个月。”时靡拿出一件厚实的斗篷给锦月披上，“小主人出来的刚刚好，后日便是祭祀大典。”
锦月从放在一旁的小篮子里拿出两个红色的琉璃珠，按在雪人的眼睛位置。
“这几日可有人来找过我？”
“挽歌殿下来过三次，见小主人在闭关便回去了；沐锦姑娘也来过两次；苏家主与苏公子来过一次，说是来谢过小主人的救命之恩，给了许多礼物。”时靡顿了顿，道：“太子殿下也来过一次，听说小主人能修炼，似乎很为小主人高兴。”
“太子殿下？”锦月有些诧异。
她与北辰太子夜挽麟，似乎没什么交集，他竟还为她高兴？
时靡点头：“太子殿下还说改日再来拜访小主人。”
正把一根树枝往雪人身上放的时沫撇了撇嘴，“我看那太子殿下不安好心，准是知道了小主人的身份，在打什么歪主意！”
这话说得有些不合礼数，时靡却难得没有让她住口，反而对锦月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选太子妃想必也不能全凭自己的意愿，若是日后他再来找小主人，小主人还需留个心眼才是。”
小主人才十六岁，许多事都不懂，可不能被旁人骗了。
锦月把一根胡萝卜插做雪人的鼻子，闻言笑了笑，“我知晓了。”
她已经活了两千六百多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对人情世故也看得通透。
再者，夜挽麟虽也算得一表人才，却远不及她所认识的雪无，星漓，楼御辰那般风华绝代。
她的眼光已经无形间被他们拉高了。
想起楼御辰，锦月闭了闭眼，她这几日闭关，随着实力的上升，又想起来许多事情。
时沫在雪人头上放了两只珊瑚做装饰，拍了拍手，好奇地问：“小主人如今什么修为了？”
锦月心念一动，手心里浮现一棵透明的树。
这棵树是灵源树，与测灵树同出一源，不同的是测灵树只有十个分枝，而这棵树有十二个分枝。
树上，六个分枝盈盈散着蓝光。
时沫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便连时靡，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时沫才如梦初醒般，推了推时靡，“姐姐，你掐一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时靡直接一巴掌拍在她头上，“你自然不是在做梦。”又看向锦月，“小主人真是天赋异禀，若是去测灵，多半能让测灵树开花。”
她们并不知道锦月已测过灵的事。
时沫吃痛，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又与有荣焉地笑起来，“小主人的修炼速度，也只有镜花水月的尊主大人能相媲美吧。”
昔年镜花水月上一任尊主从云华岛带回一个少年，仅三个月便突破九阶，被冠以绝世天才之名。那位大人，也是数万年来唯一一个让测灵树开花的人。
锦月摸了摸鼻子。
其实她也很讶异自己的修炼速度竟会这么快，也许是她体内仍有神力残留的缘故，再加上楼御辰给的丹药，修行几乎未遇到什么阻碍。
时沫拿出一块传音石便要注入灵力，“我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宫主大人。”
锦月还来不及阻止，传音石便亮了起来。
“何事？”是她舅舅平淡的声音。
“启禀大人，小主人今日出关。”时沫语调一转，调皮道：“大人来猜一猜，小主人到了几阶？”
宛凤翎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猜。”
另一道婉转的声音传出来，“同你这人说话真没乐趣，小沫儿，他不猜，我来猜。”
时沫眼睛一亮，“云纱大人！”
时靡也道：“云纱大人。”
“小靡儿，”云纱语气带笑，“你这性子怎么还同宫主一般呆板，女孩子要活泼一些才好。”
宛凤翎淡淡地瞥她一眼。
时靡则早已习惯云纱的性格，淡道：“大人莫要调笑我，不是要猜小主人的修为么？”
云纱道：“可到了三阶？”
昔日倾宁天赋极佳，一个月突破三阶，君泽风也是个天才人物，他们的女儿，应当不会太差才是。
时沫“噗嗤”一声笑出来。
“云纱大人，您猜错了。”
云纱想了想，又道：“四阶？”
半个月突破四阶，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宛凤翎也侧耳听着。
时靡摇了摇头，“不对。”
“那，”云纱的声音有些犹豫了，“二阶？”
可不能再低了。
“还是不对，”时靡将传音石递给一旁正摆弄雪人的锦月，“我请小主人自己同你们说。”
“锦月也在呀，”云纱的声音多了几分雀跃，“小锦月，我是云纱，你可以唤我舅母。”
一旁的宛凤翎抢过传音石，瞪了云纱一眼，“别听她胡言乱语。”
时靡与时沫在一旁捂嘴偷笑。
“哎呀，你这人就是开不起玩笑。”云纱又将传音石拿过来，“小锦月，唤我云纱姐姐便可。”
宛凤翎的声音在旁响起，“你与倾宁同辈，竟也好意思让锦月唤你姐姐。”
云纱不理他，又问锦月，“小锦月，你突破几阶了？”
锦月觉得云纱有趣，也甘愿唤她姐姐，“回云纱姐姐，我刚突破六阶。”
“六阶？！”云纱一怔，又大笑起来，“不愧是宛家的后人，你这天赋，可是把你凤翎舅舅远远甩在身后了。”
宛凤翎冷哼一声，“你不也被我宛家人甩在身后？”
宛家人那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锦月听二人虽处处拌嘴，却也极为温馨，笑道：“锦月还有许多方面不及舅舅与云纱姐姐。”
“小锦月真会说话，比你舅舅好多了。”云纱瞟了一眼虽然黑着脸却止不住嘴角笑意的宛凤翎，“云琅宫出了你这么个天才，可是大喜事，改日你来中洲，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