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店大厅，江依依踩着一双紫色高跟鞋，把kaun的脸在脑中又复习了一遍。
“妈呀，你怎么不明早再来？”
嘉贝终于在旋转楼梯上把江依依等到了，亮着眼睛把她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赞不绝口。
江依依则大吃一惊，要不是声音，她真的很难想象出一个西装版本的嘉贝来。
黑色西装得体简约，原来嘉贝的身形是极好的，只是总把自己穿得二次元，让人不自觉认为他根本没个端整时候。
没想到黑西装上身，倒也人模人样的，这么快就换了一头银发，还怪好看的。
“我倒是想，可是舍不得这个饭碗。”江依依客气挽上嘉贝的手臂，感激地看他一眼，她太窒息了，谁订的酒店，电梯隐蔽到让她根本没有找到。
“小心点，小高就是在这楼梯上跌了一跤，还好是裙子够长……”嘉贝笑得特别欢畅，“哎，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骨子里就是带戏的，我都惊呆了，平时一个个戴着眼镜在键盘上蓬头垢面的，今天一个一个盛装登场，好家伙，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提着裙子上楼梯的样子，演公主演得太逼真了……”
“我没演，我真是裙子太窄迈不开。”
“不是说你，我损我自己的责编干什么，我觉得小高就是入戏太深，弄巧成拙把自己摔了。”
“那你好好记着这个素材，既生动又能反映某些女性的典型心理特征，作品里角色需要的话，记得用上去。”
“年会，这是年会，不是给我私教写作指导……”嘉贝一低头，看到江依依垂头掖着裙边，浓密的卷翘睫毛在眼下洒下了阴影。
江依依听嘉贝忽然不话痨了，抬头看了过去。
嘉贝触不及防被那双琉璃质的眼睛看得心尖一颤，手上震了一下。
“你讽刺女人装扮自己干什么，你不也一样，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来一套迪士尼的豪华版套装呢。”
“你还别说，我本来真是这么打算的，但好歹是你手上的写手，你这一年到头走在时尚前沿的人，我怎么也不能折了你的面子不是？”
江依依走了这么久的楼梯，都没看到酒侍，问道：“会场几楼？”
“顶楼。”
江依依一个没站稳，扯着嘉贝踉跄了一下，嘉贝立刻扶稳了她，搭上江依依的腰，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也轻巧挣开了嘉贝按在她腕上的手。
“是不是有一半的人都是坐直升飞机来的？”
“嘿嘿，电梯在三楼。”嘉贝笑着摸了摸鼻子。
江依依恨不得拿鞋跟踹他，忍了忍，继续往三楼走去了。
她的两手手腕都缠着漂亮的黑色网纱，衬得臂膀更加雪白，她的手扣在嘉贝的手臂上，嘉贝的西装衣袖上呈现了细微的褶皱，他不由地一慢再慢，也是佩服她能驾驭一双这么高的高跟鞋。
“你什么时候到的？”
“等了半小时才等到开场。”
“你平时是有多无聊？”
“储筱望两小时前就说你在路上了，我是等着你来谈谈我们下次合作的，我最近刚想了一个新故事，你觉得一个发生在体校的爱情故事……”
“那你看到kaun了没？”
“就看了一眼，你可是错过了那场大戏，我们那些男作家，有的一开始还在自鸣得意，也别怪，今年年会的女编辑和女作家都穿得太用力了，连我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下面不太合适，上面更不合适，男作家还以为都是为了他们打扮的，然后就看到kaun来了，哈哈，原来是为了那个偶像……”
“然后呢，kaun去哪儿了？”
“被社长叫去品酒了，带了个女翻译。”
那还行，她去找一下汤小柏就行了。
在电梯口遇到急匆匆下来找寻的储筱望，她穿得简单，只是一身黑色裙子。一见江依依，她首先是瞟了一眼她搭在嘉贝的手，然后就把他们二人拽进了电梯。
“是不是都喝得差不多了？”
“醉了几个，已经送回去了。”
江依依点了点头，有些作家的个人气质是与文字风格截然不同的，酒桌上，吊着嗓子行酒令猜拳的散文诗类女作家，她还记得几个，初次年会的时候很是吃惊。
而一些措辞典雅，引经据典得有掉书袋之嫌的“一生最爱古诗词”类作家，来公司谈合同的时候，很可能就是拖鞋配短裤，上半身穿个汗衫背心，带着一圈鲁智深那样的络腮胡子。
文章可以划分门类，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走到酒会礼堂的门前，开门之前，江依依做了几个深呼吸。
嘉贝在一边窃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责编也有犯怵的时候啊！”
“怪你给我预告了太多，让我有点不想进去了，感觉里面的女编辑都会穿得很厉害。”
“哎呀，江编辑别怕，里面还是很和谐的，没事没事……”嘉贝阴恻恻地笑着，“要不我怎么宁愿出来等你呢？”
储筱望看了看时间，说道：“大家都说陈雨薇的粉色裙子最好看，她也很高兴。”
“我懂，只要她不惹我，我夸她几句也没什么。”
嘉贝面露不服，何必要由着陈雨薇压上一头。
说完，江依依推门走了进去，嘉贝自动归入了作家之流，江依依和储筱望便施施然往举杯交谈，一片融洽的编辑之流走去了。
江依依在整理发鬓的时候暗自抽了抽眼角，陈雨薇射向她的眼睛，也不至于要针对得这么明显吧……
“江编辑还是老样子啊，晚宴也非要迟到一番，真是有个性。”
“是我失礼了，抱歉。”她走过去，拿过一个酒杯，饮了半口，“赔罪了。”
陈雨薇带刺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江依依光洁白嫩的直角肩，明晰的锁骨线条又细又长，皮草之下，是一抹婀娜细腰，那理想的腰臀比，让陈雨薇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
“江编辑今天很漂亮。”
“谢谢，我每一天都是漂亮的。”
嘉贝拿着高脚杯，对着一位中年作家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那作家很莫名，嘉贝摆摆手，回头看向了编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