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济的人,被打了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你该死!”
第七夜用舌头顶了顶脸颊,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抬眸看向陈栎:“你进去吧,她还等着你呢。”
陈栎失声,差点哭了出来。心里也清楚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急急点头跑了进去。
第七夜看着她身影消失,才转眸冷眼看向林佑染。
“嗯,我是该死,那你呢?”
林佑染抬手,又想打他。
这一下,第七夜抬手挡住了。
“第一次是因我的大意让杨诺依出事,我才受下,林佑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你TM不自作主张将她带走,怎么会出事!?”
林佑染在得知第七夜来过医院后,就觉得对方会将人带走,特意加强了守备。
不想,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你有胆把她带走,怎么没本事保护好她!?”
第七夜脸色沉了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他的全身。
这些都不是他的血。
“里面躺着的那个,怎么不是你?”
第七夜贝齿紧扣,眸中的光瞬地熄灭,脸色变了变:“我宁愿里面的躺着的人,是我!”
林佑染冷笑,“若你不带她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若你不逼她,我又怎么会将她带走!”
两个男人眸中的神色皆是愤愤,恨不得将对方剥骨抽筋。
眼下的情况,身旁的人,根本不敢去劝,连护士都躲得远远的。
“咔——”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
两人争先恐后冲了上去。
“病人大出血,手术很危险,你们谁是病人的亲属,签一下协议。”
两人心头皆是一怔:“什么情况!?”异口同声问出。
“身体多处创伤,内出血太过严重,血可能止不住。”
余下的话,她没有多言。
“我是她丈夫。”
林佑染抿唇,脸色又沉了一份,眼中覆着淡淡的担忧。
第七夜看着护士将风险同意书递给林佑染,沉默退到一边,眸中掠过一抹苦涩。
林佑染签完字后,护士又飞快跑了过去。
手术室门关上后,两人没有再争吵,一人一边,静静地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焦灼地等着手术结果。
两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
医生与护士鱼贯而出。
陈栎走在最前面,她沉默的走向第七夜。
第七夜抬眸,一下跳了起来。
现在的他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神色不是很好。
“手术怎么样了?”
陈栎沉默,定定地与他对视。
林佑染走了过来,毫不留情的一把扣住陈栎的脖子。
他的动作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第七夜回神,抬手拽住他的手臂:“林佑染,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栎咬牙,忍着痛,朝第七夜轻轻摇摇头,声音“嗡嗡”听不真切。
“对不起,手术失败。她……”陈栎半阖眼睑,声调又低了一分:“她没能挺过来。”
音落,她脖颈上一阵剧痛传来,求生本能让她情不自禁抬手去拽对方的手。
力量悬殊太多,她只能感觉胸口的空气一点一点消失,根本无法呼吸。
第七夜亦怔住了,等他回神,陈栎已经满脸涨的通红,连瞳孔都是红的。
他心口一跳,抬手,狠狠一圈砸在林佑染的肚子上。
林佑染吃痛,手上力气松了松。
下一瞬,他反手,将人丢了出去。
陈栎如落叶一般,被甩了老远,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第七夜沉眸:“林佑染,你疯了吗?”
说着,他狠狠一脚踹在对方身上。
林佑染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动作。
“对,我是疯了!你等着给她陪葬吧!”
此时的他,双眼赤红,好似走火入魔一般,转眸冷眼看着陈栎。
第七夜眸色一寒,快步越过他将陈栎扶了起来。
“你可以试试。”
林佑染嘴角轻翘,嚼着一抹嘲讽的冷笑:“第七夜,你别着急。她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第七夜手不由收紧,他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抱起陈栎转身离开。
陈栎是无辜的,是他们将她拉下水的,就必须护住。
林佑染没有动,眸色沉沉地看着两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
“林先生,您要去看一看杨小姐吗?”
林佑染身子一僵,眸中的神色转了三次。
他沉默良久,轻轻点点头,转身示意对方带路。
护士战战噤噤的将他领进去后,就跑走了。
林佑染站在病房内,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被白布盖住的人儿。
他心口蓦地的一疼,疼的几乎抽掉他所有的力气,差点跪倒在地。
黎明前黑色的天空,被几率淡金色的光芒刺破了云层,慢慢一点一点撕开暗黑。
林佑染不知道自己在房间了站了多久。
进门后,他的双脚仿佛被钉住那般,站在原地一步未挪。他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床。他的心,根本没有走过去看一眼的勇气。
“笃笃——”
轻而缓的敲门声,如钩子,一瞬将他拉回了现实。
林佑染依旧未动,只是冷声让人进来。
“林少。”
来人是他的助手阿柯。
“肇事司机是疲劳驾驶,没有看到人。家里有三个孩子,妻子前几年嫌他穷,跟人跑了。看上去,就只是交通事故。”
林佑染动了动一夜未动的脖子,骨头扭动的“咯咯”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明显。
他颔首:“继续查。榆叶路是市内主干道,一张大货车,怎么可能在午夜前出现在那?”
阿柯自然也明白:“他本人的经济状况没有任何异常。大女儿今年二十一,在深市上大学,那边查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林佑染摆摆手。
阿柯点头离开。
病房内又陷入寂静。
林佑染的脚,终于挪动了一步。
他像个蜗牛那般,慢慢的走到病床前。
他伸手,抓住了白布的一角。
他的双手发颤,宛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他的耳,仿佛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哗”一下将白布掀开。
杨诺依就那么触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双唇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