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深深看了一眼赵承眸,看过赵承眸回击的迅捷,心里还是折服的。?火然文
武士们对强者有着天生的敬佩,开口道:“三年前,嵩山深山老林里升起缕缕青烟,从此那些闲汉们纠集在嵩山山洞,时不时地出来敲小商小贩竹杠,这一带民众对他们也算恨的牙根痒,可也无计可施。”
赵承眸道:“官府怎么说?”
壮汉摇了摇头:“也不是很清楚,倒是听说官府出过兵,都是些小道消息了,好像也没捅了山匪老窝,还折了大半兵力,如此灰头土脸的事,官府捂着掖着还来不及,到底事情是个什么原委就不是很清楚了。”
文琪皱了皱眉:“这些贼子们竟如此厉害,都尉、部尉就不管吗?”,想起昨日那个鞭子下的小姑娘,还有那个被日日惊吓的小男孩。
这要是被带入贼窝,死倒不至于,若是要他命,就不会大老远把人从鄣郡掳过来,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呀,跑那么大老远去行凶,似乎事情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让人匪夷所思。
壮汉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面的事,我们怎么清楚,只知道他们带兵剿匪,谁带兵,这谁又清楚呢?反正动静挺大,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文琪想到那对姐弟,日后还不定遭什么罪呢,山匪们鱼龙混杂,大多都是些亡命徒、光棍糙汉子。山上又狼多无肉的,自己做男子这些年,一些不能入耳的无耻邪淫,多少也知道些。
就算他们不被折磨死,心里也承受不了,只怕日后也会坠入自己编织的心魔深渊,一辈子就完了。
生下来不易,好好的生命,若想不开就这样没了,说什么来世,那都是扯蛋呢,于心不忍,只要能把人给弄出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死去。
闪着亮晶晶地眼睛看着赵承眸,试着问:“赵兄,要不要来一把刺激的!”,毕竟有些事,自己脑子一热,做些别人看起来嗤笑蠢傻之事。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怎能强求。
赵承眸郑重道:“我不想!这也太危险了,官府都做不了的事,那必是凶极残暴之徒,若是以往,玉之倒也可以去冒这个险,只是我已经答应父亲,过完年就随父亲去边关,现在我只想陪阿琪游山玩水,阿琪不是一直想南北走走吗?
这些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咱们还不是龙,连蛇都算不上。”
文琪拉着赵承眸衣袖左右摇着:“又不是让你攻打山寨,救个人而已!”
赵承眸亮光闪过,以袖遮唇,咳了咳,趁机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人生大事。”
文琪捉着赵承眸的衣袖一甩,背过身去:“那算了!”
赵承眸觉得袖子一空,哄道:“算了,走一遭就走一遭,权当练拳脚了。大不了,再带着你跑出来好了。”
一旁的汉子听着两人的言语,如看傻子般看着两人。
文琪看那汉子听的挺兴起,不介意再拉个同伙,开口道:“兄台怎么称呼,要不要为民除害。”
那汉子如看死人一样看了文琪几眼:“我抱孩子、媳妇
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不想找死。”
如此文琪又从这汉子嘴里得知,脚下这片土地是三川郡治下的新兴县,现在这个位置距西面的嵩山有三十余里,距新兴县城有十多余里。
文琪和赵承眸决定先到县城落脚,再计议。
文琪与那汉子商量愿出些许银两,讨一匹神俊大马,那汉子回应他们俩的是摇晃的脑袋。
文琪退而求其次,愿讨一匹不算神俊的老马也行。回应他的依旧是摇晃的脑袋。
再退而求其次,只要能省些脚力的活物即可。
那汉子一喜,交换给两人一头小驴。
文琪皱了皱眉,与那汉子商量,能不能给一匹骡子也行。
汉子摇头,作势要赶两人走。文琪只好发了两句牢骚,连忙答应了。
如此文琪披着赵承眸的大氅,坐在小驴上。
赵承眸披着傅淳的大氅,当然这是某世子的小心思,牵着小驴向县城方向奔去。
从后看非常怪异,那就是一贵气逼人的青年才俊,牵着一头寒酸的小驴,驴上坐着一位衣着张扬的少年,如此贵气又如此寒酸的集中在这一个画面上,路人频频侧目。
县城外围集市。
街道两旁,推着瓜果蔬菜小车的叫卖者们,眼神乱飘,东张西望。
文琪看着神色怪异的小贩们,皱了皱眉,不过没有想太多,就被一个车上又大又红的苹果给吸引去了,咽了咽口水,自从离开京城,跟着瑞王,先是住在鱼伯土坯房里,啥美食的心都大打折扣。后来更别提了,看都没看见一个,此时见到,如遇到久违的亲人,熟悉而香甜的味道。
跳下小驴,走至摊位前,从水果框里向称盘里捡着苹果,好想趁货车老汉不注意,咬上一口。
正此时,忽觉有霸道危险气息猛然而至,下意识抬头去看。
“老张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交吧?”
来人正是一位下颌全是青胡茬的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眼若铜铃,正一把揪住了摊位老汉的手。
老汉用另一只手去抚开胡茬汉子,满眼紧张,哆嗦着道:“不,不刚交了吗?”
胡子男大呵道:“交了吗?”
手上又用了一分力,一瞪眼道:“俺不管,那就再交一次!”
老汉道:“这,这,这,言哥呀,我,我还没开张呢!”
话虽如此说,还是从怀里摸摸索索掏了掏,什么也没有掏出来,用另一只手颤颤魏巍从框里捡起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向汉子怀里送,“言哥,尝一个,很甜的,老张我都舍不得吃一口。”。
胡子男松开了老汉的手,眼都不眨地蹬翻了一框苹果,苹果滚落在地,好好的苹果就这样成了磕绊碎块,有几个还滚落在了文琪脚边,捡起地上一个少了一口的苹果,叹了口气。
老汉顾不上其它,从车上拿下框子,蹲在地上,哆嗦着捡地上不成样子的苹果,连小声问责都不敢,还不住地乞怜讨饶。
有了上次的惊险,文琪也不敢再贸然
出手,做什么打抱不平的义举,闭了闭眼,脸扭向一侧,不去看恃强凌弱让人心塞的一幕。
这一扭脸,让人大跌眼睛。
两边摊位小贩们,腿脚快的那部分推着小车屁滚尿流的跑远了,后面还有人拿着棍棒追赶着。
余者则被堵在了大街上。
混混们高矮不齐,壮瘦不一,或霸道强横,或吊儿郎当,让人一眼就能让出是一伙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手里的武器,或棍棒或农具如铁钗、耙子、铁铲。
看似平常不起眼,毁灭的杀伤性一点不输刀剑矛戟。
刚还只是口头恐吓,不过几句口角后,混混们已显出不耐。
手拿武器,敲打小车,恐吓收钱,有怀里揣着铜钱的哆嗦着拿了出来,被辱骂、踹了几脚后就放行了。推着小车慌张地跑远了。
余下的大几十摊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混混们拿着棍棒铁具一通乱砸,乒乒乓乓,响声振的人心里咚咚的,小贩们两手搭在脑袋上,紧捂着双耳,蹲在地上,每一棍棒下来,身子跟着抖一下,不敢抬头看。
地上滚落一地裂着口的果子、散落的菜叶子,一片狼藉。
终于有人受不住了,喊道:“娘的,还让人活不,三两日来收保护费,一帮子山匪,拽什么拽,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再给你们一个字儿。”
站了起来,推着小车向最近的混混们撞去,小车还没有移两步,脑袋已被铲子铲了下去,推小车的手渐渐失了力气,车把咣当砸在地上,人也向后栽去,蹲在旁边的小贩们被这声响动惊的尖叫了一声。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赵承眸手握拳头,闭了闭眼,终是看不下去了,拔出腰上长剑,冲入行凶的混混面前,呵道:“青天白日,当街行凶,尔等也太嚣张了,今日也让你们尝尝鱼肉的滋味”,说着与十几名混混缠斗在了一起。
人群中有些小贩们有的也站了起来,与混混们厮打在一起。
文琪只看到,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在秋风中呼呼作响,墨发飞舞,上下旋转,身法灵动。
十余人向赵承眸头部袭去。赵承眸一个上翻,跃至一人高的距离,脚踩几人手中棍棒,借力又一个翻身,跃至包围圈外,长剑向外划去,已有几人倒在血泊中。
周围的混混们看到这架势,不退反进,个个眼中露出兴奋光芒,一窝峰涌了过来,把赵承眸团团围在了中央。
文琪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承眸的方向。
胡子男眼中也闪过兴奋:“娘的,好久没见过这么血性的男子了。”蹭了一下鼻子:“别给跑了,叫俺也活动活动手脚”,抬脚向赵承眸那里走去,忽又扭过头来质问文琪:“一伙的?”
文琪摆了摆手,向后退去,连忙喊道:“你口中的他是谁呀?我不认识。”
文琪话落,胡子男继续向赵承眸方向走去,走了三、五步。
文琪拍着胸脯,舒了口气,正此时,胡子男随手从地上抄起半块砖向文琪头部砸去,嘴里喊道:“好啊!敢骗俺,看你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