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只为玩耍使用,安全起见,文奉全是找人特殊定制的梨木珠子。火然????文自从离京后,全部换成了铁珠,不再是一种消遣,而是杀人的武器。
幽幽的灯光消彼的十几步开外,晦暗的山壁上漫射微弱光芒。
文琪皱眉思索,脚向前迈了一步。
听到响动,赵承眸只是注视着文琪,心中闪过他有危险的后怕,还有对他冷言后的自责,以及担心他为此转投他人的担忧,整个心提的更紧了,就这样满眼里全是他,看着他。
傅淳听着文琪脚步挪动的声音,喊道:“慢着!”
文琪回头看向傅淳。
似能所感,知他肯定是要一解心中之疑,傅淳道:“先把危险全部解除,再观看也不迟。”
文琪点了点头。
傅淳等了几个呼吸,发现文琪并没有再发射弹珠堵两壁箭眼的行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文琪摇了摇头,“东西两壁的布阵我不熟。”
傅淳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跃入箭阵。
(当然,傅淳的性格更加霸道,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面对先入为主的玉之,很识识务地改变了策略。)
看着他在前方挥戟豪迈,竟莫明觉得之前这个讨厌的瑞王,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不错的搭档。
没有三面夹击的压力,十几处箭眼很快被捣毁,傅淳执戟背对众人而站。
远远地看着傅淳挺拔的身影,文琪边向前走,边扯唇角,“五叔现在倒是挺信我,你就没有疑我。”
傅淳手执长戟回头深深看着文琪。
赵承眸看着表哥双目隐藏的深情,心跳加快,赶紧转移话题,等会儿,什么,抓住了一个很跳脱的字眼,扯动唇角,重复语气,“五叔!”
两个字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傅淳深深看了眼赵承眸,赵承眸下意识低下了头,继而又抬头正视傅淳,不卑不退。傅淳读懂了玉之的意思,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这个只有他能唤!”
傅淳的低语只有赵承眸听见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明确地告诉了自己他的心思,自己的媳妇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这媳妇八字还没一撇,连维护自己权力的立场都没有,脸色变了几变。
看着赵承眸变幻的神情,傅淳扯了扯唇角,我对他的用心岂是玉之你能比的。
收回了目光,忆起大河之下,他的生机蹊跷,引来自己小人之心作祟,疑他,才会失之交臂,这一个失之,或许要付出很多才能找回来,还要待机而作。不急,本王要让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但我会做什么,总有一日,你会意识到只有我才能陪你到人生的尽头。
你说不熟悉那便不熟悉吧,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节,这些都随你,何必让你惊若小兔,本王要给你的,岂是玉之你能给的。
在傅淳与赵承眸四目几个来回的空隙,文琪已走向北面壁前。
王琛很有眼力地拿着火把侍立文琪身后。
东西两壁是赵承眸与傅淳合
力捣毁,两面墙就显得千疮百孔,而北壁则不同,只是用弹珠堵住了箭眼,整体完整的呈现出来。
火把照射下,山石暗隐,箭眼金光璀璨,零星点缀,韵而不乱,构图精妙,凸显的是一种傲气睥睨,令人震撼。
尤其正中的一颗箭眼,雄霸众箭眼,在整个阴暗的隧道内,独具光环。伸手贴壁,轻轻碰触硬冷山石,如抚摸一副巅峰巨作的江山卷幅,虽然文琪并不很擅长绘画,仍不妨碍整面北壁传递出来的独尊气势。
手向上推移,文琪触摸到最瞩目的这颗箭眼外围,金铜向上增伏,滑落凹陷,再向内镶嵌着温凉细腻的的白玉,再内又是金铜。黄铜夺目、白玉润泽,墨绿山石深沉。
人为与天然浑为一体,若单单的只作为一种暗器来用,何必动用这么多心思,背后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随着文琪细白手指向上游移,柔美纤细,加之北壁的不同凡响,也吸引了赵承眸与傅淳的全部目光。
火把照射下,与之前若隐若现的感官截然不同。这一眼,均是瞳孔缩了缩,心底震撼不亚于文琪。
除了这一景物暗藏玄机外,还有山壁前站立的人,冷静下来沉思,很多地方令人不解。
和淳表哥从小习武,不敢说盛衍全地,京都中越过他二人的,了了无几。这样的两人合力捣毁箭矢,还有些手忙脚乱。而无甚武力傍身的阿琪一出手,就显得轻松从容,虽然中间出了些意外,摔了一跤,但若与他两人相较,对比之下,天地悬殊。
阿琪凭借的不是武力,而是猜中了什么,是什么呢?
站在山壁前的傅淳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样心机重重的箭阵竟是被他所破,若不是他突然的出手,三面夹击,对于他和玉之破阵来说,也会吃力。此时细想,也深深望着文琪。
两人又是差不多同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无论箭眼的位置与箭眼启动闭合的时间,都是分毫不差。”
正思考的文琪,被这两人的声音打断,看着壁图的用心,隐隐感到山匪背后是一股很强的恶势力,下意识不敢去揭这层面纱,手抖了抖,诌道:“猜的!”
皇家长大的傅淳,也嗅出阴谋的味道,这样的诡谲之事必是要弄清楚的,傅淳道:“你现在说的,玉之不会信,本王也不会信。何时起,你与本王说话,总是说三分,隐七分,是我可怕?还是这幅图可怕?蛇鬼牛神,本王必要他现形。
别想与本王划清界限,几月来,各事都有你的参与。”
划清界限,这种很有意味的话听得赵承眸心里酸酸的,也催起了文琪:“阿琪,你说说看。在我离京之前,把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对你,我也放心。”
傅淳的话虽不中听,却是告诉了他一个事实,这浑水无论趟不趟,现在都身处漩涡了,与瑞王有诸多交集,若说和他不熟,说给谁听,谁会信,一咬牙,对傅淳道:“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图?”
几人又同时向北壁看去。
左上方是勺形图,勺魁两箭眼延伸线是一颗比较明亮的箭眼
,正是文琪伸手触摸的第一个箭眼。此箭眼再向北延伸,零散点缀勾勒出小勺形状。
这颗箭眼上方又环绕四颗小箭眼,再向外延伸是环绕的十二个箭眼....
仔细看间,傅淳眉心跳了跳,“难道是星辰图?”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又一咬牙,文琪道:“星辰图中的帝星图,紫徽垣!”
声音一落,余者皆惊,傅淳率先道:“何以见得?”
“这七颗星连线不正是枢、旋、玑、权、玉衡、开阳、摇光嘛!遥遥相望正是北辰星。北辰,帝星也!众星拱之。再后便是子、妃、再旁是四辅,三公三师,十二潘臣相佐,左天培,右天枪...”
文琪边说,傅淳边观察三面墙壁,皱眉道:“那东西两墙所料不错的话,应是苍龙白虎了?”
摇了摇头,文琪道:“那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对苍龙白虎的星图并不熟悉!”
傅淳露出错愕:“那你怎么对紫徽垣如此清楚?”
文琪轻轻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可能也不信。
少时,夏日夜晚乘凉,(其实某人是在星空下玩耍,草丛嬉闹,面对两位巍峨大山,是不会承认的),遥望星空,北斗七星最为耀眼,也最好寻找,出于好奇,从民间寻罗了好多这方面的书籍,从中查得知言片语,你们应该也知道的,民间有很多野史杂籍。
或誊抄,或来路不明,具体怎么流落在外的,我也不甚清楚。
而后对着书上所言开始演算,再对照夜晚星空,甚是头痛,出处甚多。
对于这方面的探索也就渐歇渐续。
其它星宿知之甚少。
墨蓝清澈苍穹,星辰眨眼闪动,我觉得美丽又有趣,闲暇兴趣兴起时,对紫徽垣感觉熟悉亲切,对照星空会画下来。
次日同个时间段,或者当夜不同时间段,星辰所处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
赵承眸唇角扯了扯,画下来,涂鸦吧。只是无论他说什么,都觉得阿琪很生动,这种面面相对之下,心中还想着他的冲动谁能理解。
傅淳也扯了扯唇角,谁说不信你了,只略微皱了下眉,这种书籍民间很难寻得吗?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这种关乎未来玄乎机妙之事历来神神秘秘的,尤其与国运相关联的,深深看了眼他,原来他的爱好如此广泛,回去后,给他寻罗寻罗之方面的书籍,满足他的愿望,暗暗记下了博他好感的小招。
又看见文琪手指北壁构图,啧啧叹道,“我还从未见过民间哪一本书上所述,如此图准确,和我日日留心观察所得无甚出入。”
指着上方的勺形位置,皱眉道:“只是开阳旁边是有一颗辅星的,应是天空中最耀眼的一对双星了,如此重要的一颗星,在这幅图中却并未表现。
或许作这图之人并不在意星图的详尽,而更在意帝星。”
话毕,手指那一颗尤为突出的北辰星。
两人均点了点头。
傅淳听的兴起,“你再说说看,还有哪些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