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单无涯口中的只言片语,算是有所明悟,这天底下的规矩,都是给普通人定的。
当我问起单无涯,胡辛炎的靠山到底是谁?
单无涯感慨道:“你刚刚加入特勤处,有些事情还不是特别了解,像天渎十妖那可是能与镇元子相提并论,足以见得其恐怖之处。”
我想起了恐怖老道士强悍之处,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胡辛炎还有这等靠山。
单无涯还说,这是三大道门与龙门不成文的规矩,彼此间都是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只不过,因为龙骨牵涉传承,以及我身上的金龙之魂,使龙门与三大道门闹得不太愉快。
我在电话里问:“我从未听说过天渎十妖,他们到底是谁?杀人者要偿命,就算他爹是玉皇大帝能怎样!”
单无涯在电话里劝我时机未到,再多等一等。
而天渎十妖个个不凡,地仙镇元子为首,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不分先后。
分别是五通神,幻海邪僧、苏北蝗神婆婆,鬼林瘟病老爷、穷三奶奶,泰山狐妖、黑毛鬼神,屙尿土地爷,以及疯儒。
曾经珍妃娘娘也是天渎十妖,可由于万寿山恪守门规,保持中立,不再列为十妖。
七年前,疯儒削发为僧,大彻大悟,也已经脱离十妖。
现在十妖有所变化,提到这儿的时候,单无涯语气一顿,无奈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在东瀛化妖杀了神霄派的王道长,现在有人把你认为是新一代的天渎十妖。”
我颇为惊愕,反问道:“若被扣上十妖的帽子,会怎么样?”
“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当然,你要是能立得住名头,像镇元子那样,也没人敢招惹你。”
我苦笑了一下,自然界的法则永远不会变,不管哪里都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单无涯也长叹了口气,“你暂且忍耐一下,胡辛炎是五通神的嫡系,如今又牵涉河妖之眼,杀了他的确容易,河妖之眼怎么办?还有,五通神这些年私底下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李战追踪莞城调查的牡狐,就是五通神的部下。”
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管单无涯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的主意。
胡辛炎的后台很有实力,掌握的商业帝国又能给某些门派带来金钱上的支持,河妖之眼又与他祖上有关,只要他不亲自去害人,道门对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难怪他能有恃无恐。
在电话里单无涯与我聊了很多,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凡事以大局为重。
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局?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喜怒哀乐忧伤思绪,若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死在面前,明明能救下,却没有救,这种内心的自责会干扰我的道心,早晚有一天会因此走火入魔。
等我们到了阅微堂,我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再去荒岗子,怎料当天居然有人登门
来者正是韩思思,秦寿还在一旁故意逗我,说是刚刚失恋,就有人过来续弦了。
我瞪了他一眼,客气道:“别在意,我朋友就喜欢胡说八道,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和你说过撞鬼的事情。”她吞了口唾沫,十分恐惧。
我有些纳闷,就问她怎么了?
“你走了以后当天,我们也赶回了市里,我的同事李丹、赵迪还有陈晨,他们几个都撞鬼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色非常难看。
我把韩思思请进屋里,让她慢慢说起事情的经过。
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各自回家,半夜的时候,赵迪和李丹亲历了一件可怕的事。
两个人当时都挺累的,李丹洗完澡之后就睡了,结果迷迷糊糊她感觉有手在摸她,李丹告诉我她闻到一股子怪味儿,说不出来,很像老年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她用力去推,让赵迪先去洗澡。
可没想到赵迪特别猴急,进了被窝就开始折腾,李丹也很纳闷男朋友怎么像换了个人。
完事儿之后,李丹起来去上厕所,结果门打开了,她看到赵迪竟然在外面回来。
李丹吓得大声尖叫,指着屋里说有人!
赵迪赶忙把门锁上,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谁知道等警察来了以后,屋内根本就没人。
赵迪还埋怨李丹是做噩梦了,可她哭着说自己非常清楚。
就在警察走了以后,半夜她又听见咚咚的响声。
这一次,连赵迪也听见了。
两个人把灯打开,声音会消失,可闭了灯又会出现。
这时,赵迪回厨房拿着菜刀,确认声音是柜子里传出来的,他指着柜子喊,让里面的人出来,当他试着拽开柜门,一个纸人居然在柜子里掉了出来。
当时把俩人都吓坏了,逃出家门就给韩思思打电话,他们昨天半夜就搬到她家住了。
可没过多久,他们相继接到陈晨的电话,没想到他刚才也撞鬼了,险些死在外面,当时正在开车,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当他四处找纸巾的时候,有一双干枯的手递给他一张纸巾。
陈晨在后视镜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干瘪的皮肤满脸褶子,一张嘴,嘴角还向外流着泥汤。
把他吓得当场撞在防护栏上,若不是车子的安全系数高,可能早就死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都觉得事情特别诡异。
之后韩思思想到了我,在李玉昌那里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今日这才登门。
我心里也有几分狐疑,莫非是吴老二的亡魂回来了?
她十分紧张道:“陈师傅,之前我可能脾气急躁点,哪里得罪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事情实在是邪门,所以还请您能帮帮我们。”
我也觉得纳闷,与单无涯通过电话,他告诉我荒岗子的事情还没结束,可韩思思他们几个撞鬼显然有点不同寻常。
更何况吴老二不都死了吗,怎么还纠缠他们几个?
我说:“这样吧,我收拾收拾东西跟你去一趟,到了你家之后再研究,不过有件事咱得说话,道不贱卖,生意归生意,一码归一码。”
听了我的话,韩思思连连点头,告诉我放心,一切都按照市场行情办。
我这么说也是故意的,虽然我不差这点收入,但我就是特别讨厌那些伸手党,他们总觉得你说几句话的工夫,又没有什么本钱,惦记着想要吃白食,你若是拒绝,他说你小气,你不拒绝,他却蹬鼻子上脸。
老祖宗早已把人性看透,这才有了道不送卦,医不叩门的说法。
秦寿回去休息,我带着点家伙事跟随韩思思一起去了他家。
刚进门,客厅聚集着他们三个,看着地下摆着的被褥枕头,这几个人显然是在客厅睡了一夜。
见到我的时候,他们都特别尴尬,十分局促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我坐在沙发上,让他们有话尽管说就可以了。
李丹率先道:“陈师傅,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们到哪,总感觉有人跟着,昨天夜里我只不过去了趟厕所,结果门打不开了,电灯一闪一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都是血,多亏赵迪把门踹开,要不然我肯定会被吓死的。”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这件事的经过,无一例外,他们都经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陈晨还说,自己甚至去酒店,结果依然能看到可怕的老头跟踪他。
我点起一支烟,吞吐出去的烟雾逐渐弥漫,这被称为“烟屏”,是我麻衣派针对邪祟所用。
就好比出马大仙会看香火,麻衣术士的烟屏能够看出鬼魂是否纠缠。
随着烟雾缭绕,女性被熏得咳嗽,烟屏在李丹和赵迪的眼角处有所逗留,证明二人是绝对做了某些事情,让自身负责营卫的七魄一瞬间失守。
他们见我不语,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盯着李丹和赵迪,认真道:“你们当初在吴老二家,是不是没听我的话,做了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