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怪姜季武对周先生是如此向往。
今日的姬定可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不羁而来,潇洒而去。
是何等的霸气!
足以令人仰望。
然而,他走得倒是潇洒,可却给在场的墨者留下一个巨大的难题。
就是兼相爱!
这姬定走后,在场的儒生就揪着一点,开始对以左槐为首的墨者发起了攻击。
你们动不动就给人下战帖。
你们这是兼相爱吗?
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兼相爱,却让别人推崇兼相爱,你们好意思吗?
而我们大多儒生都是能够做到仁爱的。
这兼爱与仁爱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爱是否平等。
兼爱是追求平等的爱,爱别人的母亲,要跟爱自己的母亲一样,因为在墨子看来,只有平等的爱,才会避免争斗,如果你只爱自己家,肯定就会与别人家发生矛盾,但仁爱是有差别的爱,最爱是自己的家人,其次朋友,其次是乡邻,最后是国际友人。
正如姬定所言,兼爱很伟大,以至于伟大到多数人都做不到。
左槐也做不到,而他此时疲于应对儒生们的挑衅,也就顾不上姬定了。
“先生,你回来了。”
“嗯。”
姬定跳下马车,向小莺吩咐道:“多备一份饭菜,待会有一位贵客要来。”
“是。”
“法克,你跟我来。”
来到书房,姬定便向法克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法克忙点点头道:“刚刚洛邑那边传来上半年各诸侯国发生的大事,其中有两件大事,主要是围绕着秦、魏、齐、楚、越五国。”
原来他方才不是去方便,而是去拿消息了。
毕竟姬定不是志在卫国,而是志在天下,但是他又没啥本钱,只能投机取巧,故此他一定要时时刻刻了解各诸侯国发生的大事,看看哪里有缝,可以去钻一钻。
年轻气盛的他确实也有些饥渴。
“说。”
“秦国大良造公孙衍离开了咸阳。”
“公孙衍离开了咸阳?”姬定微微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法克摇摇头道:“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但是有传言说是公孙衍收受了大梁方面的贿赂,劝秦君与魏国重修旧好,故而在朝中受到排挤,而前不久秦君又正式拜张仪为相邦,那公孙衍便自行离开了咸阳,同时秦魏的关系又变得非常紧张。”
姬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法克又道:“第二件事,就是越国出兵伐楚,但是却被楚王击败,并且还杀死越王无疆,由于越王未并立世子,以至于越国内部分裂,如今越国境内已经出现了十余个政权。”
姬定又道:“这跟齐国有何关系?”
法克道:“原本越王是打算北上伐齐,是齐国派使臣诱使越国伐楚,结果却被楚国击溃,而同时齐国也在徐州击败了越军。”
姬定闻言,起身来到地图前,凝视着地图,道:“根据之前的消息表明楚军主力正在巴蜀地区作战,自然不可能以偏师之力击溃越军,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楚王的一个阴谋,他早就做好灭越的准备。”
法克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具体细节是什么,我们未能查明。”
姬定拿起桌上的笔来,在越国领土上打了一把x,道:“如今越国已经不对楚国构成任何威胁,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楚国,必然会选择北上。而秦国似乎也打算东进,这秦国的路线倒是好判断,问题是这楚国,他们究竟会选择沿着巴蜀北上伐秦,还是北上伐魏,亦或者走越王的路线,北上伐齐,不管怎么说,对于楚国而言,目前的形势可真是一片大好啊!”
念及至此,他突然回过头去,道:“我们的人可有查到,这齐楚之间是否有勾结?”
法克摇摇头。
他目前只能得到传出来的消息,无法打探到十分机密的消息。
姬定紧锁眉头,叹道:“真是时不待我啊!但也没有办法,如今我又不是主角,我就是一个边缘人,我得随着他们变化而变化,看来我的计划也得提前了。”
说着,他又向法克道:“我记得前些时候,我让你从洛邑调派商人来这里,此事进行的怎么样?”
法克讪讪道:“先生,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快。”
姬定道:“但是也没有多少时日让我去准备,这样,你让我们在濮阳的商人,就地将钱、纸变成粮食,然后运回洛邑。”
法克愣了下,道:“先生,这商人一般都不做粮食买卖,因为这肯定是不划算的。”
当下的贸易,基本都是贩卖奢侈品,不做大宗贸易,因为运费过于昂贵,而且风险系数极高,一般商人是肯定负担不起,除非有政治利益贴补。
姬定道:“其中运费,都由我来补贴。”
法克讪讪道:“先生,咱们也补不起,这得多少钱啊!”
姬定一翻白眼,道:“我又没说大规模购买,只是买一点点而已,刚开始可以往里面多塞一些杂草、谷壳,看上去很多便行,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往魏国走。”
法克困惑道:“这是为何?”
姬定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如今魏国常年与秦国交战,这国内粮草必然匮乏,如果魏王突然发现,咱们这里的粮食买卖,竟然还做得如火如荼,魏王他还能够坐得住吗?”
法克大惊失色道:“那魏王肯定会选择出兵来打我们的。”
姬定呵呵道:“我就是让要魏王出兵,他若不出兵的话,我就无法如张仪、公孙衍他们一样,身处在旋的涡中心,可以主导局势的发展。”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姬定直接问道:“是郑公主来了吗?”
外面的小莺回答道:“是。”
“我马上就过来。”
姬定站起身来,又向法克道:“你立刻去办,记住一定要小心一点,万不可让人察觉到有人在大规模收购粮食,每次买少一点,就说是路上吃,这一趟运多少不是问题,只要保证持续不断的往洛邑运便可。”
法克点头道:“我记住了。”
来到厅堂大门前,姬定便向站在里面的姬舒笑问道:“不知公主数了几声?”
姬舒回过身来,嫣然笑道:“九十二声。”
“好险!就差一点点呀!唉...这千算万算,没有将他们的语速算到里面,可真是失策啊!”姬定摇头叹了口气,完全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又伸手道:“公主请坐。”
姬舒倒未急着坐下,瞧了眼两张矮桌上面放着饭菜,又笑吟吟地看着姬定,问道:“先生似乎已经料到我会来。”
姬定苦笑道:“以前有女子帮我取了一个外号,名为芳心纵火犯。”
姬舒疑惑道:“芳心纵火犯?”
姬定点点头,道:“也不怕公主笑话,但凡跟我接触过的女子,芳心都会燃起一团烈火,是一种来自思念的煎熬,时时刻刻都想念着我,一些女子认为我这是一种犯罪,但是在律法上,又难以制裁我,故而帮我取名为芳心纵火犯,以告诫其他女子,离我远一点。”
“是...是吗?”姬舒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稍稍抽搐了下。
姬定笑道:“这一点公主应该最为清楚,我看公主最近有点上火,这还只是初步症状,若是不及早脱身,只怕会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姬舒莞尔道:“先生经常为此烦恼吗?”
姬定点点头。
姬舒眼波流转,巧笑倩兮道:“作为过来人,我倒是可以教先生如何应对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