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郭络罗家主望着安亲王眼神喷火,真是恨不得咬死对方才行,语气冰冷的开口道:“我说安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将嫁妆给你送过来,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嫁人的可是老夫的孙女,怎么难不成我郭络罗家的女儿出嫁,不往自个家里,偏往外家出去不成。你简直欺人太甚。”
郭络罗夫人即使心中恨不得慧敏去死,此时也不得不和自家老爷同仇敌忾,毕竟若真让慧敏从外家出嫁,他们郭络罗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言呢,当下也跟着道:“安亲王,恕我直言,便是这平民之家也没有让自家闺女到外家出嫁的道理,安亲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谁知听了这话,安亲王却是一脸得意的道:“想来定是两位误会了,这让慧敏在安亲王府出嫁这事,可不是我定的,乃是万岁爷让梁公公亲自来下的口谕,皇命在身,本王倒是也只有遵命的份了,再者,这件事你们也不亏啊,既然在本王这里出嫁,慧敏的嫁妆自然是我出大头,你们只管添妆便行了。”
话音刚落,郭络罗家主当下便站了起来,冷哼道:“混账,老夫的孙女,嫁妆老夫自然会准备,不用你多费事。”说完,又想起是皇上下的令,让慧敏在安亲王府出嫁,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脸上仿佛挨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好在此时慧敏闻讯赶了过来,一见双方这个气氛,忙先给祖父母请了安,这才依偎到了安亲王身边,亲疏远近一看便知,安亲王的脸上越发的得意,趁势摸着慧敏的脑袋笑着道:“慧敏,你祖父母过来是商量给你置办嫁妆的事,有什么想要的凑今天赶快说说,虽郭罗玛法给你置办的嫁妆也够了,只他们到底是你的祖父母,若是什么也不给的话,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一番略显嘲讽的话,只让郭络罗家主脸上更是难看,又见慧敏与自家明显是生分了,郭络罗家主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思,只淡淡的对着一旁的郭络罗夫人道:“咱们回吧。”说着又将视线转向安亲王道:“我郭络罗家虽比不上你安亲王府,但是我自家的孙女出嫁,百台嫁妆,我自认还是可以给的起的,到时候自然会让人送过来的。”
郭络罗夫人惊叫道:“老爷!……”
不待自个夫人多言,郭络罗家主便呵斥道:“你住嘴,回去便将慧敏的嫁妆置办妥当了,按一百三十台算,每一样都给我放到满满当当的,哼,我郭络罗家嫁孙女,不需要其他人操心。”说完,又略显无奈的对着一旁的慧敏道:“若有空便回去看看,若没空,也就罢了。”
说完,郭络罗家主,竟是转身要走,慧敏忙喊道:“玛法,你等一等。”说完,忙对着王嬷嬷道:“嬷嬷,将我前些日子给玛法和玛嬷做好的东西拿来。”
王嬷嬷闻言,忙转身去了,不一会便端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过来,慧敏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两副羊毛做的护膝,慧敏笑着道:“知道,玛法玛嬷,不缺东西,只这天越来越冷了,慧敏不常在你们身边,听说玛法和玛嬷腿脚不好,我特意用苏麻玛嬷给我的皮子,做了这个,便想着等下次去的时候给您二老带过去,只如今我已被指婚,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便要出嫁,又要绣嫁妆,怕是也不好出门去了,好在玛法和玛嬷过来了,正好带了回去,也是我做孙女的一片心意了。”
郭络罗家主闻言,复杂的望了慧敏一眼,便向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让其将东西接了过来,这才道:“你有心了,嫁妆的事不用担心,有玛法在,该准备的自然会给你准备好,玛法也知道,往日里是郭络罗家对不起你,皇上这次这么快让八阿哥出宫建府,怕是厌弃了这个儿子,只皇上再厌弃,八阿哥也是皇家血脉,你年纪还小,嫁过去,不可骄纵,只好好和八阿哥过日子便是,其他的事无需多管,若真有事情过不去,只管来找玛法,我虽不如你郭罗玛法位列亲王,些许事情还是办的到的。”
郭络罗夫人一听,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在郭络罗家主难看的脸色下,讪讪的闭上了嘴,只眼神愤恨的瞪着慧敏。
慧敏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如今她们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再者外面的人谁不说自个孝顺,郭络罗夫人对自己不慈,她又何必与她计较。
郭络罗家主,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没说出什么,这个孙女终究是已经离了心了,好在如今看来八阿哥也是个不得宠的,以后对自家倒也没什么助力。想到这,郭络罗家主当下拱了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第二日郭络罗家主便打发人送来了百台嫁妆,而且仿若怕人不知道似的,敲锣打鼓的将其送进了安亲王府,同时送到的还有一摞的嫁妆单子。专门有郭络罗家的人在安亲王府门前开始唱单,那长长的单子直换了三个人才将单子给念完了。
安亲王一见这架势,脸当下便黑了,只让人将嫁妆接了过去,这才笑着在安亲王府门口对着郭络罗家的人道:“倒是劳烦郭络罗家将小女的嫁妆给送回来了,说起来,小女也就慧敏这么一个孩子,嫁妆自然都是慧敏的。”
这下子郭络罗家所有人都呆住了,郭络罗家的总管立时道:“安亲王是不是弄错了,这明显是我家主子,给慧敏格格准备的嫁妆,并不是当日郡主当日抬到郭络罗家的嫁妆。”
安亲王听了,立时一笑道:“想来是你听错了,不信我便将小女当日出嫁的嫁妆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看看,这里面好多东西可都对的上呢。”说完,也不等郭络罗家的总管反应,立时便让人将原本女儿出嫁的嫁妆单子拿了过来,两相一对照,郭络罗家总管的脸上,立时尴尬了起来,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围观众人,更是有不少唏嘘的,郭络罗府的管家顿时神情都僵硬了起来,一改刚刚高傲的神态,小心的道:“瞧我这脑子,许是弄错了,待我回去问清楚了再来。”说完,忙带着郭络罗家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安亲王冷哼一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后便回了院子。
一进正厅,安亲王福晋便迎了上来,忙道:“郭络罗家的人可是走了。”
安亲王不屑的一笑,立时冷声道:“不走,难不成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不成。哼爷在没想到,郭络罗家能这么不要脸的,竟然连儿媳妇的嫁妆都贪的,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了,反正郭络罗家今日这脸是丢大发了,你去将那嫁妆给慧敏送到咱们给她置办的陪嫁庄子上去,只在嫁妆单子上写上庄子一座及其中物件若干,不必一一都上单子了,咱们预备的嫁妆也已够了,毕竟大福晋当日也不过是一百二十八台,慧敏嫁的不过是八阿哥,嫁妆却是不好越过去,还有咱们准备好的家具什么的,也不必上单子,我打听过了,八阿哥的府邸已经确定好,过两日便能收拾妥当,到时候你直接将家具都给搬过去,嫁妆里那些粗粗苯笨的也先放过去,剩下的东西,拢一拢换个大点的箱子,想来也能压到一百二十八台以下,其他的问问慧敏,看看她屋子里的东西要不要先搬过去,毕竟她当日出宫的时候,带出来的可是好几大车的东西,那些若真凑出来,怕是几十台也有了的,实在太打眼了。”
安亲王福晋一听安亲王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将慧敏的嫁妆全由安亲王府置办下了,当下心里便有些不得劲,只她也明白自家这位爷的性子,既然这话自家爷都说出了口,便是她再说什么,自家爷也不会少下半分,反而会惹的自家爷不喜,没得夫妻生分了,只得露出抹笑意,侧着身子道:“爷,这女孩子的嫁妆多了,在夫家自然有底气,只你也知道,八阿哥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皇上,小小年纪便被遣出宫来,咱们虽是为了慧敏好,多多的办了嫁妆,可到底八阿哥还是个光头阿哥,咱们这么招摇,会不会给她们惹祸,不如咱们还和郭络罗家送来的东西一样,索性也将东西放在庄子里,只写个大概也就是了,这样既不扎眼,又得了实惠,爷你说怎么样。”
安亲王福晋一边说,一边心里却在琢磨着,要将那嫁妆里的哪些精品换下来才好,要知道,这嫁妆抬过去可是要晒妆的,自然不好动手脚,但是若放在庄子里,又写了个大概,那里面可操作的机会可就大多了,左右数量对的上也就行了,又不会有人特意检查东西对不对的上,再者说了,便是婚后慧敏真的发现东西不对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找回来要嫁妆不成,还要不要脸面了。
可惜安亲王福晋这份算计注定是要落空的,虽安亲王不明白自家福晋心中的打算,但他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给自家外孙女撑面子的,哪里肯让嫁妆少了,若不是不好越过大福晋的嫁妆,安亲王是恨不得将嫁妆准备五百台的好。此时哪里肯将慧敏的嫁妆减少,当下便道:“不必,就是因为现在大多数人都猜测着八阿哥是被万岁爷赶出来的,这才需要咱们给他撑腰呢。行了,爷说了你也不懂,只管照办就是。”
说完,又怕自家福晋看不起八阿哥,忙又道:“你别看八阿哥如今的情况不太好,只这皇家里的事情要往远了看,尤其是这些皇子凤孙们,他们的未来谁也说不准。就像是当日和硕祚亲王出生的时候,何等的风光,先皇更是亲口言道‘朕之第一子’,可谁又能想到最后做上皇位的会是当今万岁呢。”想到这里,安亲王便忍不住有些后悔,若不是当日里暗地里帮衬着董鄂妃,他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若不是慧敏将牛痘的功劳让给自家,只怕自家这个亲王爵位到自己这一代也就该到头了。想到这里,安亲王便觉得自个准备的嫁妆仿佛还是少了点,当下便道:“再给慧敏添两个盛京的庄子,有了这些,想来也就够了。”
安亲王福晋捏紧手中的帕子,好险维持不住自个脸上的笑容。沉吟了半晌才道:“爷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保准给你办的妥当。”倒不是安亲王福晋真想管这个事,而是她知道,若是这事让安亲王去办,这庄子只怕比她自个办的大了一倍不止,甚至更多。既如此,她宁可憋屈着自个受累置办。
而胤禩这边自从被告知要出宫建府的消息后,良妃的眼泪便没有停过,尤其是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后,良妃整个人都更显憔悴了,短短几日的功夫,本养的有些起色的身体,立时又灰败了起来,叫来了几次太医,换了几回药都不见什么起色,便是胤禩亲自劝了,也没什么效果,最后实在没什么其他办法,胤禩只得将十四阿哥抱到了良妃的面前,无奈的叹息道:“额娘,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十四弟想想啊,儿子不过是出宫换一个环境住着,更何况还能和慧敏在一起,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委屈呢,倒是十四弟,他自生下来,身子就弱,太医都怕熬不过去呢,额娘你如今为了儿子每天垂泪,却不管十四弟,便是如今有奶嬷嬷照应着,但哪里比的上亲额娘呢,儿子小的时候,额娘是没资格抚养儿子,这才将儿子寄养在了外面,如今到了十四弟这里,额娘明显有了资格,怎么却又将十四弟疏忽至此,若以后十四弟长大了,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