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也不敢耽搁,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才道:“皇阿玛不是我们要惹事,实在是那店里的人嚣张的很,一个普通的银簪子就卖五百两,听九弟说,那簪子最多也就值个五两银子,他如此作为,不是明摆着坑人吗,更过分的是,那伙计眨眼间便将银簪子又翻了十倍,直接要五千两,竟还有人抢着买,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们想这也不关我们什么事了,我们……我们便想要离开,但人家却不让,还纠集了一伙子人揍我们,这才打了起来,虽然那些打手都给打趴下了,但有理的绝对不是他们。”说到这,慧敏还故作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在慧敏说话的功夫上,康熙看了几次,也没看出些什么,便相信了,康熙是什么人,听了慧敏这些话,自然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只怕不是这银簪子卖上了这样的价钱,而是这店铺的主子有这样的身价吧,就是明白了这一点,康熙的怒气不由的升了上来,不用想,康熙也知道,这店铺后面站着的定然是他的臣子,连巡抚衙门都能调动,真是好样的。
挥了挥手打发了慧敏出去,康熙忙道:“梁九功,去将李煦唤来,朕倒要看看,这李煦的官是怎么当得。”
梁九功闻言,忙出去了,不一时,李煦便跟着进来,一见康熙便忙跪下请安。
康熙当下便嘲讽的道:“安,朕安的了嘛,梁九功将八福晋说的店铺给李煦说说,让他去查查,在江南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竟然让巡抚衙门听一个小小伙计的话,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李煦忙跪着扣头道:“万岁爷息怒,微臣这就去查,定然将那伙子人给查办了。”
康熙这才挥了挥手,李煦忙又向着梁九功看去,梁九功这才忙道:“八福晋说,那铺子名唤郎选阁,是个首饰铺子。”
李煦点了点头,忙出去了,点齐了人马,一溜烟的来到了郎选阁的门外,李煦直接让人围了铺子,将里面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才走了进来,而李管家这边再听到有人敢这么干的时候,脸已经气的通红,当下唾了一口道:“嘿,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赶着找死的,这是活腻歪了。”
说着便往楼下走,还没下楼,便怒喝道:“哪个王八蛋这么不知死活,看爷劈了你们。”
只是当李管家的视线凝固在李煦的脸上时,整个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止如此,整个人更是一个脚软,一下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远不近正好滚在了李煦的脚边。
刹那间,李管家便一溜烟的跪在了地上,忙扣头道:“主子恕罪,奴才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还以为有人来捣乱,刚刚那话绝对不是冲你。”
只是此时李煦的表情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的问道:“李宁怎么是你。”
说起这李宁来,也算是个人物,本是李煦府上管家的二弟,混了个举人出身,只是这世上,举人多了去了,能混出个人样的又有几个,便拖了自己哥哥的路子,混进了李府,李煦见其是个人才,又是一个姓,便渐渐将一些事情交给了他,自己反倒不在管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竟抓到他的头上,想想今天隐隐听到的话,李煦死过去的心都有,当下便一脚将李宁踹到在地,咬牙切齿的道:“这是爷我的铺子。”
李宁此时还蒙着呢,实在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闹哪一出,只是愣愣点头道:“当然了,这当然是爷你的铺子呢,上个月奴才交账本的时候,爷你不是还夸过奴才能干吗,爷你忘了。”
听李宁这么一说,李煦倒是想了起来,只是他是恨不得没有想起来的好,毕竟这样一来,他连说不知情都办不到了,那账本子后面他可都签了个阅字呢。再想想这牵扯进去的事,李煦是一个头两个大。
轻叹口气,李煦这才道:“你随我去和万岁爷请罪吧,只期望能保住你我的性命吧。”
李宁听了这话,着实被吓的不轻,整个人哆嗦的道:“主子爷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就到要了性命的地步了,您可别吓我。”
李煦此时真想掰开这人的脑袋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的嘛,不过此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便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也是个机灵的,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宁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他们怎么会是阿哥呢,怎么会是阿哥呢。”
而此时跪在一边的张昌,当下便忍不住惊叫了起来,身体更是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想想自己做的事情,那更是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简直比刺猬团的都好。
而张昌这一声惊叫,当下却是将李宁惊醒了过来,想着若不是张昌这个不长眼的奴才,自个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立马疯一般的站了起来,冲着张昌便是拳打脚踢了起来。
直到李煦看到不像,当下怒喝道:“够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如今这事瞒不是办法,有什么事见过万岁爷再说,只你记得,在万岁爷面前实话实说便是,别想弄虚作假,若不然只怕咱俩都讨不了好。”
听到这里,李宁忙点了点头,李煦这才将人带着直往康熙的行宫而去。
待见了康熙,李煦便忙跪下道:“罪臣李煦,驭下不严,罪该万死。”
康熙翻动奏折的手当下便顿了一下,再望向李煦身后跪着的人,这心里便有了几分明悟,轻“呵”了一声,只觉得心中一万头草尼玛兽奔腾而过,这他妈的叫什么事,他想过所有人,就是没想过曹寅和李煦二人,只是没想到,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这么扇了过来,实在是疼急了。
李煦也是康熙的心腹,自然明白康熙最忌讳的是什么,如今不用看也知道康熙这是气急了,当下便连连扣头,只希望这样能让康熙消消气,自个能得个从轻处罚的好。
李宁见状,也忙连连扣头,嘴中还说道:“万岁爷恕罪,这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我们主子完全不知情啊。”
李宁这话一出,李煦就知道要遭,心中将李宁虐了个半死,拜托,能不帮倒忙吗,能不猪队友吗,还能不能让他好好的玩耍了,这是要玩死他的节奏啊,光凭那账册后面,他妥妥的“阅”字,说他不知情,他自己都不相信。
只是李煦不相信,却不知这话康熙却是信了,越过李煦,直接将目光停留在了李宁的身上,将手中的折子放了下来,这才道:“既然如此,你说说吧,你是怎么瞒着你们主子做下这种事的。”
李宁一愣,接下来不敢怠慢,忙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道:“万岁爷息怒,奴才绝没有做什么违法犯忌的事,不过是将东西提了提价,那些买的人虽都冲着我们主子的面子买了下来,但是他们所求的事,我们主子是一件没办啊,还望万岁爷明察。”
康熙一听,却是气乐了,“这么说,你们主子是光拿钱不办事了,而你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买,还接着卖了。”
这番听不出喜怒的话,可是将李宁吓得不轻,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重重的扣头道:“奴才知罪,只是这事我们主子是一点不知道,还望万岁爷明察。”
康熙端起案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又望了李宁几眼,见其一直将头紧紧的挨在地上,撂下句“倒是个忠心的。”便不在看两人,而是又忙起自己的事来。
李宁忙向李煦看去,李煦却将头扭向了一边,李宁见状也不敢乱动,忙又摆回了原来的姿势。
这种气氛,直接持续道胤禩几人进了屋子,才缓和了下来。
见到胤禩几人,李宁忙对着几人扣头道;“李宁在这里给几位阿哥赔罪了,只是这事我们主子真不知道,还望几位阿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怪罪我们爷。”说着,李宁便不停的扣起头来。
李煦此时感觉自己已经生无可恋了,原还当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蠢,到这时候都不知道,如今几位阿哥不是最重要的,饶不饶可要看康熙的意思。
想到这,李煦忙又对着康熙道:“万岁爷恕罪,这奴才是个蠢的。”
康熙并没有接这话,而是将视线移向胤禩几人道:“你们几个说说吧,闹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胤禟当下便不满的道:“皇阿玛这话怎么说的,这商家黑心,还不许我们打抱不平了,顶多十两银子的东西敢给爷卖五百两,爷我看起来像冤大头吗,况且,想赚爷的银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边胤禟的话音刚落,康熙顺手就将手里的东西给砸在了胤禟的身上,冷哼一声道:“你在谁的面前称爷呢。”
只是康熙这么一来,胤禟当下一脸委屈的道:“皇阿玛,你这心也偏了,儿子已经听说了,这铺子后面的人是李煦,可儿子可是你亲生的,你就是再重用他,也不能拿儿子做筏子啊。”
这下子可算是把康熙气得不轻,竟直接走了下来,照着胤禟的屁股便踢了上去,“混账东西,你跟谁这么说话呢。”
胤禩和胤誐两人见状,忙拦在了胤禟的面前,求情道:“皇阿玛息怒,九弟不会说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胤誐也忙跟着道:“是啊,皇阿玛,再说了,这事真不怪九哥,那店里这么宰客,总不能就让爷这么认了吧,那还不是让爷当傻子啊。”
康熙闻言,照着胤誐的脑袋就敲了下去,“朕刚刚训了胤禟,你就不记是吧,在朕的面前,你冲谁称爷呢。”
胤禩忙抓着两人乖乖的站在了一边,康熙这才又将视线移向了李煦,淡淡的道:“李煦,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朕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面子,一个普通的银簪子,五千两竟还让人抢着要,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为了什么吧。”
康熙每说一句,李煦头上便有冷汗渗出来,直到康熙说完,李煦的后背却是早已被浸湿了,忙开口道:“回万岁爷的话,微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好一个无话可说。”怒极反笑,康熙慢悠悠的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这才重重的将手一拍,怒道“李煦,你跟朕说无话可说,可是认罪了。”
这话话音刚落,李煦刚准备开口,李宁便忙往前爬了几步,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懦懦的道:“万岁爷息怒啊,主子没话可说,奴才有啊,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我们主子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万岁爷不信,只管将店里的账本拿来,一看便知。奴才愿意领路。”
“哦”康熙略微挑了挑眉毛,便对着梁九功道:“派个机灵的人跟他一起去,别在出什么纰漏了。”
梁九功微微一笑,忙道:“万岁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说着,梁九功便扭头道;“跟我来吧。”
李宁不敢怠慢,忙跟着梁九功来到了屋外,就见梁九功喊道:“李德全。”
话音刚落,便见李德全忙跑了过来,梁九功这才指着李宁道:“你去跟着他把账本子拿来,路上机灵点,另外,把人给我看紧了,可别出什么纰漏。”
李德全忙连连点头道:“谙达放心,奴才醒的。”说完,便忙领着李宁出去了。
带到了街上,李宁见只有李德全一个人跟着,便忙笑着道:“这位公公,能跟着万岁爷出来,您老的前途一定大着呢,你姓李我也姓李,挡不住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这东西你收着,只当是亲戚间往来了。”说话间,李宁忙将袖子里的银票往李德全的袖子里塞,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喜色。
只是可惜,接下来的发展,并没有如李宁所期盼的发展,这手刚伸了过去,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都被掀翻在了地上,不由便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