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快步来到大业殿外。
通报之后,他便被婉儿请入殿中。
殿中的许敬宗恭敬地对着女帝拱手一拜。
“陛下,臣在过来汇报的路上,被一名宫女撞上。”
“这是从她身上掉落的东西!”
言毕,许敬宗看向婉儿。
婉儿则连忙看向女帝。
女帝挥挥手说道:“拿过来让朕看看!”
许敬宗当即将手中书信交给婉儿。
婉儿看着已经拆封的信函,没有第一时间将书信交给女帝。
而是看向许敬宗问道:“许阁老,这信函为何是拆开的?”
许敬宗连忙拱手对着女帝说道:“陛下,臣发现信函之后,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于是便先拆开查看。”
“还望陛下恕罪!”
女帝此刻抬手让婉儿将书信拿到她身旁。
然后她将书信按在御案上。
“许阁老,你既然已经看过了书信,你说说这书信中说的是什么?”
许敬宗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书信之中,是李敬业给裴阁老的手书。”
“还有一封自陈。”
“书信上面的东西,还请陛下先看。”
“臣不敢妄言!”
女帝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许敬宗身上收回。
随后低头快速扫了一遍书信。
看完书信之后,女帝抬头看向许敬宗。
“许阁老,你是说这书信是一名宫女掉落的?”
“到底是掉落还是...”
许敬宗连忙叩首。
“陛下,这书信是她撞臣的时候,塞到臣怀中的。”
“宫门值守的左卫军士能够作证,臣入宫之时,身上没有此书信,”
女帝此刻起身走到许敬宗面前。
“许阁老,你可知道此书信上的内容,足够在神都掀起一场风暴吗?”
许敬宗抬头看向女帝。
“陛下,臣深知此书信的威力。”
“但是臣不能让陛下遭受奸贼蒙蔽。”
“臣不能仅凭一份书信就相信裴阁老和李敬业有串通。”
“所以臣只能将书信交给陛下,一切全凭陛下局决断。”
女帝转身再度看向两份书信。
她的呼吸声也渐渐粗重起来。
裴炎在顶替了姚崇的位置后,渐渐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自己不能因为一份书信就认定他和李敬业串通。
但是这书信上的笔迹,确认是李敬业的笔记无疑。
思索片刻,女帝转过身对着婉儿命令道:“调查所有宫娥,找到撞许阁老的人。”
“先把送信的宫女找打。”
“朕不能仅凭一封书信就断定裴阁老有罪。”
许敬宗闻言心中明白,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这宫女悄悄给自己送信,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如今女帝在宫中搜查,那宫女不论是谁的人,只要身份曝光就难逃一死。
换做是自己的手下,自己绝对不会让别人通过她查到自己。
能够混入宫中,还保持对主人的忠诚,冒着暴露的风险忠心地执行主人的任务。
这等手下已经可以算作死士了。
她绝对会自杀,从而确保指使他的人不暴露。
不久之后,婉儿带回来了消息。
有宫女在房中自缢,而且自缢之前还服了毒。
得知消息的女帝一拳砸在御案之上。
“即日起,宫中宦官和宫娥一律不得出宫,女官没有朕的手令也不能出宫。”
“各殿所需日常,全部由千骑禁军负责。”
言毕,女帝走到了许敬宗面前。
“许阁老,你真是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许敬宗闻言跪在地上默默叩首。
女帝则深吸一口气。
大业殿的空气凝固。
“婉儿,宋千流刚刚出宫没多久,应该去了平阳府府上。”
“你去把他唤来。”
......
裴府。
已经回到府上的裴炎,坐在正堂之中。
裴夫人神色紧张的看向裴炎。
“夫君,这李敬业真要要扬州起事?”
“听闻陛下已经调派在调派兵马了!”
“不知是哪位将军挂帅?”
裴炎喝了口茶,神色镇定地看向自己的夫人。
“梁郡公李孝逸。”
“此人虽是李唐宗室,但是支持陛下。”
“此人在军中颇有威望。”
“又是沙场宿将。”
“他李敬业搞假死骗过我们,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要被碾碎。”
言毕,裴炎起身按着夫人的肩膀。
“夫人,你放心吧,战火波及不到神都。”
“你就好好在府上...”
裴炎的话还没有说完。
老管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郎君!”
“外面有人送来书信,说务必要让郎君现在看。”
“还说书信关乎郎君的性命。”
裴炎眉头一皱。
随后让老管事将的书信拿进来。
老管事送了书信便站在屋外等候。
但是片刻后,屋中便传来裴炎的怒吼。
“李敬业你要还害我!”
老管事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看向屋内。
只见郎君走向自己。
“速速把送信的人给我抓起来。”
老管事马上点头应诺。
但是不久后,老管事一脸惊愕地走到正堂。
裴炎见状当即高吼一声。
“人呢!?”
老管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拱手说道:“郎君,送信的人服毒自尽了。”
“死之前,他告诉老仆。”
“同样的两份书信已经在宫里送到了许敬宗手中。”
“他还说...”
裴炎咬着牙看向老管事。
“他还说了什么?”
老管事咽了咽唾沫。
“他还说:‘不反就是死!’”
裴炎闻言如遭五雷轰顶。
整个人猛地跌坐在地上。
“李敬业,你害我!”
“你竟然敢害我!”
“来人,速速备马,我要入宫,我要入宫!”
裴炎猛地起身,向着府外冲去。
裴夫人和老管事连忙跟上裴炎。
而裴炎则在看到府外服毒自尽的人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自己会不会被赐一杯毒酒。
“不反就是死!”
裴炎耳边回荡起老管事的声音。
而说这话的人就直挺挺地躺在自己的府门前。
嘴角和眼角都留着血。
“不反就是死!”
裴炎抬头望向远处的太初宫。
自言自语道:“不会的,陛下不会如此的!”
“我是陛下的心腹,陛下不会杀我的。”
“这不过是最低级的诬陷手段。”
“陛下英明神武,绝对不会...”
忽然裴炎不再自言自语。
他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宋千流和婉儿,还有他们身后那全副武装的千骑禁军。
裴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