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晏晏!晏晏!!!”
怀中的人,再无生息。
他凯旋回来了,可他的晏晏却永远长眠。
他留不住她,他最后还是留不住她。
沈明南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那柔软的白狐毛一片湿润,白雪还在簌簌的下,他抱着赵荟蔚跪在雪地中,无声哭得颤抖。
“主子……这是姑娘给您留的信。”
璎珞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沈明南一把抓过信,然后抱着人就走进了屋子。
“你们谁也不要来。”
门关上,彻底隔绝了他们的身影。
“沈明南,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春日桃花开的时候,你穿着红衣来娶我了,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特别特别好看啊?只一眼,就把我魂都勾去了。
我们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入了洞房,没过多久我就怀孕了,我们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彼此变老。
可惜啊,这只是一场梦,南柯一梦的毒性太烈了,我醒来的时候便吐血不止,多少次以为自己要死去,但只要想起你,我就忍着疼过来了,因为我要等你凯旋归来。
沈明南,我私心的想要你不要忘记我,你要永远记着我,我在你的记忆里永远明亮,可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放过你了,你忘了我吧,以后再遇见一个好姑娘,让她好好照顾你。
沈明南,还有最后一句话,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沈明南坐在床边,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这封信上,泪水晕染了纸上的墨意,渐渐变得模糊。
信纸上还有几滴浅浅的血迹,混着她的指印沾染在上面。
晏晏,你想说的最后一句,我听见了,我想说,我也爱你。
信被他整齐遮叠塞进衣裳里妥善放好,他泛红的眼尾顷刻间又染上了肃杀之气。
他站起身,提着剑,打开了大门。
路过璎珞的时候,他吩咐了一句:“进去把她脸上的血迹擦去,她不喜欢。”
话落,他就离开了镇北王府。
大牢
程煜席地而坐,姚南嘉坐在他的不远处。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满盘皆输。
“嘎吱。”
铁门打开,两人望去,是沈明南来了,他整个人肃杀又冰冷,沉寂又阴郁,那双黑眸看他们的时候仿佛在看肮脏的臭肉。
“沈明南,你……”
“噗呲。”
程煜话还没说话,胸前就中了一剑,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直到那冰刃从他身体里抽出,又捅进,如此几次,程煜彻底绝了生机。
鲜血在他身下蜿蜒的流出,他看向姚南嘉:“把药交出来。”
姚南嘉脸色苍白:“南,南柯一梦没有解药。”
沈明南一剑刺她肩胛里:“药,拿出来。”
姚南嘉这才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他,这里面就是毒药,南柯一梦。
最后,他一剑刺她心口,剑一挑,她人就倒在了程煜的身旁。
沈明南黑眸看着手中的药瓶,打开一看才知道南柯一梦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毒水。
瓶塞被他丢在地上,里面的毒药被他一口饮尽,黑剑跟瓷瓶皆丢在了地上,他独自转身离开了大牢。
京中皇帝驾崩,太子也惨死牢中,端王被打断了腿,没有君王的大焱百姓人心惶惶,最后林槐安无奈,只能暂时抓来程焕登基,稳住朝纲。
外面如何,都与沈明南无关。
他命令所有人不能踏进这方院子。
然后拿出他亲自绣的嫁衣,为赵荟蔚穿上,嫁衣的尺寸是按照她的身量指定的,她穿起来很合适,红衣衬得她的脸更娇艳。
他把人抱起来,小心的放在椅子上,一只手微抬着她的头,一只手替她梳发。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
他替她挽了发,簪了头花,然后再把人小心的放在床上。
她白嫩的双手交叠腹部,睡得很安详。
沈明南换上同款的红色婚服,躺在赵荟蔚的身侧,紧紧的拥着她。
没有别的姑娘,他这辈子,只爱晏晏一人。
生亦同归,死亦同寝。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她在哪儿,他就去哪儿。
晏晏,我来赴约了。
无论你在哪个世界,我们都会相遇。
所有人都站在院落外面,红着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
林槐安,璎珞,贺宥,以及叶澜之都在。
叶澜之哭得眼泪鼻涕都糊成了一团:“呜呜呜,三哥。”
“三哥,他肯定不想活了。”叶澜之一个大男人,眼睛都哭肿了:“原来世间真的可以为情殉葬。”
“只是,为什么他们都要遭受这些磨难啊。”
“老天真的很不公平。”
叶澜之断断续续的说着,所有人都沉默。
直到不知道谁传了一声,空青子回来了。
这老头来得风尘仆仆,头发都打了结。
“人呢人呢,解药做出来了,快快快,你们全站在这儿做什么?”
璎珞这才颤抖着声音道:“姑娘死了。”
空青子捏着药瓶的手一颤:“你说什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