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把一张照片递给沈沉:“这个男人叫刘雾松,是个建筑设计师,在业界也是很有名的,别看他才三十出头,就已经获得了好几项国际大奖,在国内可是数一数二的。”
沈沉点点头,这个刘雾松他是知道的,前年因为要在林城举办全国足球甲级联赛,新建了一个体育馆,总设计师就是刘雾松。
“他最初是在省建筑设计院工作,后来出了名,接到的活多了,就起了单干的心思。两年前他就辞职了,也就是做完省新体育馆的设计后吧,自己搞了一个建筑设计公司,这小子真是厉害,就像印钞机一样,你知道短短两年他就挣了多少吗?七千多万,啧啧,我们就算不吃不喝干一辈子说不定连人家一年挣的零头都没有。”
沈沉没有说话,傅洪让他陪着去见一趟汪淳一,难道这个刘雾松和叶青竹的案子有关系吗?
他也没着急问,傅洪自己会说的,只是傅洪有时候就喜欢卖卖关子,吊一下自己的胃口。
傅洪见沈沉不说话,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刘雾松吗?”沈沉笑了:“他应该和叶青竹的关系不错吧?”
傅洪翻了一个白眼:“你又猜到了,没劲。”
还真被沈沉给猜对了,刘雾松和叶青竹在大学时就认识了,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只是两人分别在不同的专业。大学的时候叶青竹就很吸引眼球,虽然不能说是校花,但在他们系却是十分有名的。
当年她的追求者可是不少,其中就有建筑设计系的刘雾松。
不过那个时候刘雾松还没有什么名气,就一个普通大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比那些富家公子哥幸运,叶青竹似乎对他也有些好感,两人便经常在一起。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因为叶青竹说她在大学的时候不想谈恋爱,只想专心完成学业。
叶青竹很理智,她始终觉得大学生仍旧是学生,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谁都说不清楚。恋爱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结婚,意味着两个人要过一辈子。老话怎么说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所以她觉得在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恋爱只是件奢侈品。
听傅洪说到这儿,沈沉说道:“看来这个叶青竹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嗯,这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女人,而且她很有原则,从大学开始她就有目标,有方向,而且她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够自律,我说的这种自律就是对自己的目标和方向的坚持,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因素而让她放弃对目标和方向的追求,就算是那个时候刘雾松表现十分优秀也是一样。”
沈沉苦笑,叶青竹确实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或许她这半辈子都在算计,可是那又怎么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傅洪接着说道:“行了,远的就扯那么多,我说说近的吧,我们在对叶青竹的调查中无意间就发现了她长期以来一直都和这个刘雾松保持着联系,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联系得还十分的密切。”
沈沉眯起了眼睛,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开着车的傅洪递过去一支,傅洪摆手:“我开车的时候不抽烟,这你是知道的。”
“习惯是会变的。”沈沉把烟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点上,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傅洪白了他一眼:“我有我的坚持。”
沈沉也不纠结这种小事情,他说道:“叶青竹和刘雾松怎么也算是大学同学加挚友,他们联系密切一些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洪点点头:“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我查过他们之间这大半年来的通话记录,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说着,傅洪的手指跟着车里音乐轻叩起了节拍。
沈沉问道:“什么有趣的事?”
傅洪心道,你沈沉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不过嘴里却回答道:“他们平时也通电话,但有个时间点他们是都会通一次电话,十分的规律,几乎都是在周四下午四点左右,直到上个月,也就是谢常青案发生前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规律。”
周四下午四点?沈沉的心里也在嘀咕着,他当然不相信这会是巧合,毕竟傅洪都说了。
“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每周四下午四点他们的这个电话是雷打不动的。”傅洪有些小得意,这一点还是他亲自发现的。
沈沉还是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到底意味着什么。
傅洪才慢慢说道:“后来我又查了一下,原来每周四的下午汪淳一都会去一趟巴蜀,他是巴蜀音乐学院特聘教授,每周五的上午会有两节大课,听说他给巴蜀音乐学院上课的授课费可是不便宜,每节课四千五,一周两节课就是九千,他来回的高铁或是飞机票也是对方报销,还要负责他的住宿。周五上午上完课之后他当天会返回林城。”
傅洪这么一解释沈沉马上就想通了:“你是怀疑叶青竹和这个刘雾松趁着汪淳一不在林城的时候可能会偷偷幽会?或者说,叶青竹虽然嫁给了汪淳一,可是她和刘雾松之间一直都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傅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刘雾松已经三十三岁了,可是一直都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找,和他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叶青竹。”虽然他没正面回答沈沉的问题,但他这么一说也就表明了他同样是存在着这样的怀疑的。
“那么你去见汪淳一的目的是什么,是告诉他叶青竹与刘雾松的事情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去找的人是刘雾松才对,既然有怀疑,那就找他问个清楚。”
傅洪说道:“我找汪淳一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他对叶青竹与刘雾松的这个朋友关系怎么看。”
沈沉没有再说什么,傅洪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毛病,既然叶青竹与刘雾松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密切的联系,作为叶青竹的丈夫,汪淳一应该不会不知道刘雾松的存在。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来到了汪淳一家,汪淳一正在书房里画画,他画的是国画,从还没完成的这幅画可以看得出来,汪淳一的国画水平也不低。
“汪教授好雅兴啊。”傅洪看了一眼书案上的那幅没完成的国画说道。
汪淳一笑笑:“你们也知道,我现在退休了,天天这样闲在家里也无聊,总是要给自己找点为事情做的。之前青竹还在的时候多少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可是现在这么大一个房子就我一个人,再不做点什么闷都会把人给闷死。”
“巴蜀音乐学院那边的课还上吗?”傅洪问。
汪淳一愣了一下,然后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傅队居然连我在巴蜀音乐学院上课的事情都知道啊,看来在你们警察的眼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呢。”
傅洪这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突兀了。
“汪教授,您可别误会,我们也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希望能够早一天把叶女士的案子给破了。”
汪淳一给二人泡了杯茶,然后指着那个咖啡机说道:“要是青竹还在就可以给你们现磨咖啡喝了,可惜我不会玩那洋玩意,只能委屈你们喝茶了。”
沈沉说道:“汪教授哪的话,这可是好茶。”沈沉这话倒不是在拍马屁,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茶的好坏的,就汪淳一泡的这茶可是上好的都匀毛尖,放在市面上那可是得三、五千一斤的。
汪淳一说道:“无所谓好茶坏茶,其实啊,茶就是让那些所谓喜欢风雅的人给把价钱炒得虚高,想想吧,一直以来茶水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打口渴的,说白了,它真值现在市场上卖的这个价吗?”
沈沉自然不会去和汪淳一讨论经济,傅洪就更没有兴趣了。
傅洪说道:“汪教授,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汪淳一自己也是喝的茶,用他的话说,叶青竹走了之后他也没能够再喝到可口的咖啡了,那咖啡机都已经蒙了尘。
“有什么不问不当问的,我要说不当问你傅队真就会不问了吗?”汪淳一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来找我肯定也不是来喝茶聊天的,所以就没必要绕那么些弯子,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问什么就是了。”
傅洪这才问道:“刘雾松这个人淳教授应该不陌生吧?”
沈沉在傅洪的问题问出口之后一双眼睛就始终停留在了汪淳一的脸上,不过他发现汪淳一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很镇定,也很坦然。
“我当然知道,那可是我们林城的青年才俊,前年还被评为林城十大杰出青年,当时我也是评委之一,还给他投了赞成票的。”
傅洪又问道:“那你知道他和叶女士是朋友这件事情吗?”
“知道,这事儿还是青竹自己和我说的,她说大学的时候刘雾松就追过她,不过她没接受,但青竹也是一个豁达的人,她告诉刘雾松,虽然做不了情人但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嘛,于是两人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既然你也知道他们之前在大学时的情况,他们走得这么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汪教授,我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还希望你别介意。”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那种意思他俩应该早就已经在一起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再说了,既然我和青竹在一起了,我就应该相信她,相信她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人际关系。而且她有交朋友的权利,而朋友也不只限于女性朋友,谁还没几个异性朋友呢,就连我自己也有啊。只要把握住朋友间的尺度就行了。”
汪淳一说完又喝了口茶:“所以我根本就一点都不担心。”
“那汪教授知道一件事情吗?”傅洪还没说是什么事情,汪淳一就问:“什么事啊?”
“他们每周四下午四点都会联系,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每次这个时候都会通一次电话呢?”傅洪虽然不点明,但汪淳一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面对汪淳一这样的人,那是响鼓不用重锤,淡淡一点他就能够想到傅洪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通个电话吗?我倒是知道周四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会约在一起吃饭喝茶什么的,有时候是他们两个人,有时候他还会约其他的什么人。”
“你就不觉得他们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关系呢?”傅洪有些受不了了,这老头子的心难道还真就那么大吗?
汪淳一收起了笑容:“傅队,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之间就非得存在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我说过了,我相信她,就如同她相信我一样。”
傅洪还想说什么,沈沉拦住了他,沈沉已经看出来了,虽然汪淳一口头上说会很配合警方的调查,可是内心里却还是有些抵触的。
从汪沌一的表现来看,他对于叶青竹和刘雾松的关系是知道的,而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他所说,他相信叶青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上了车,傅洪说道:“头,你刚才怎么不跟着问一下呢,说不定你问他还会说一些。”
“我还真不觉得自己比你有面子,而且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你直接来找汪淳一问这件事情是明智的。”
傅洪叹了口气:“我也就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