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怎么做?”虎蛟沉声问。
“正所谓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当一元来临,天地万物都将化作乌有,唯有从中活下来,历经混沌,天地重开,万象更新,方可渡过一元劫。”
龙女语气一转,“当然,这是那些真正的大能所要渡过的劫数,现在的修士不过是在模仿渡劫的大能,在自身的识海之中模拟这一劫难。”
“也就是说你要让自身的识海历经天地重开的景象,这种做法危险性极大,稍有不慎就是识海破碎,一身修为毁于一旦的结局。”
虎蛟心中微微点头,这说法和琰君所说差不多。
“相比之下,那些跳出乾坤的大能借着此方世界渡劫,如果不考虑外在劫数的威胁,于自身而言甚至还有安全许多。”
“至于利用这方小世界渡劫,方法的原理同样跟那些大能差不多,乃是用这方小世界代替识海,经历一元,而自身的识海依着这方小世界的演化,模拟一番即可。”
说完龙女又补充了一句,“也只有种算不得有多广阔的小世界才能为你所用,不然若是像三界这种,一元的劫数真的来了,能活下来都是运气。”
“此事暂且搁置,待之后再做打算。”犹豫了一会,虎蛟决定道,他不可能因为龙女的一面之词就贸然引动劫数。
龙女也不意外,相比于只用了短短时间就证得道果的她而言,一步一步艰难爬上来的虎蛟自然要显得谨慎许多,不太相信这种一步登天的好事。
引动禅檀功德珠,虎蛟带着龙女回到琰龙宫。
看了一眼还躺在地面的鳄蛟一眼,虎蛟对一旁的玄灵吩咐道:“带他下去领赏吧,记得这次的事件不能向任何一个存在透露。”
“是。”玄灵和躺在地上的鳄蛟同时应声。
至于他所受的伤势,虎蛟没在意,区区皮外伤,对于这样生命力强悍的物种来说算不得什么,顶多过上几天就好了。
从小世界回来后,虎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琰君求证。
相比于龙女,琰君无疑更值得信任,两者的修为见识,以虎蛟现在的层次还无法比较,但琰君更为亲近自己,这是母庸置疑的。
琰龙宫仍旧是老样子,作为一个寿命悠长的存在,琰君的时间线是极为缓慢的,连带着整个龙宫也保持着这种缓慢的基调。
“三太子,您回来了。”守卫在门前的波霸儿有些讨好的向虎蛟问候,其余的守卫则有些羡慕的看着波霸儿。
琰君的义子,以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大人物,他们也想露个脸,奈何之前都没能跟虎蛟搭上线,现在也只能看着波霸儿与虎蛟交流。
“嗯,母亲可在宫中?”虎蛟对着他微微点头。
“宫主正在宫中。”波霸儿回答。
“通禀一声,就说我回来了。”虎蛟说道。
“太子说笑了,这儿就是您的家,哪有回家还要我们这些个下人去通禀的。”波霸儿谄笑道。
虎蛟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径直走了进去。
“引动小世界的劫数,以识海模拟渡劫?”琰君有些惊讶的看着虎蛟。
“这是一个异人告诉孩儿的方法,母亲,不知这方法可有问题?”
出于某些心理考虑,虎蛟没有说出龙女的身份和禅檀功德珠的事,但其余的事情却是一个不漏的跟琰君说了。
“方法确实有这个方法,甚至这种方法还曾经引起轩然大波,但后来就渐渐消失在了三界的金丹修士和妖王的视野中。”琰龙君并不否认的说道。
“一个是由于合适的小世界难寻,妖王虽然在这天地间也拥有着不弱的地位,但要想得到一处小世界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机遇和实力都不会允许,另一个是引动一方小世界助力自己渡劫,必将造成生灵涂炭,这等做法遭到了天庭的严厉禁止。”
“一旦发现,会直接派出神将进行捉拿。”琰君意味深长的看向虎蛟。
虎蛟面色不变,心里却在琢磨着琰君的态度。
别个不知道,他却是知晓的,自家母亲联合了另外两个妖王还有天上不知名的存在,擒拿了李哪吒,现在还不知关押在某个地方。
虽然他不知道琰君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其所图肯定不小这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若是就这样将琰君放在天庭的对立面也不至于,毕竟天庭同样是一个非常臃肿,驳杂的机构。
里面存在着各色各样的势力,关系网极其复杂,自然也就有着不同的派系。
但虎蛟却是明白,囚禁哪吒这种事如果暴露出来,不管动手的是天庭的哪一个派系肯定都会遭到清算,不然说不过去。
犹豫再三,虎蛟还是没决定跟琰君坦白。
每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有着自私心存在的,就算面对着自己最亲近的存在仍要留出后路和底牌。
“孩儿明白了。”虎蛟正色回答,既没有表示对这种做法的支持,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说到底,这两条原因对于虎蛟的约束来说可有可无,第一个是最难的,寻得一个小世界,他手里已经有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十二个。
至于第二个,万千生灵的死活与天庭的通缉追杀。
同样不痛不痒,方法是龙女提出的,她这位曾经得了佛门果位的菩萨都不在意,他一个妖怪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这不由得让虎蛟想起,西游时,观音大士的坐骑赛太岁曾经下凡为妖,当时抢了朱紫国的金圣宫娘娘。
奈何金圣宫娘娘到手后被一名路过的神仙送了件新霞裳,金圣宫娘娘穿上后变得跟刺猬一样,赛太岁稍微碰一下就会被扎,疼个半天。
金圣宫娘娘不能碰了,赛太岁转而向朱紫国索要其他美女,几年间要了八个,弄完就吃。
当年猴子用计降伏了赛太岁后想要将其打死以抵命,还是观音大士求的情,言道:“你既知我临凡,就当看我分上,一发都饶了罢。”
可见即便是被称为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也存在着私心,未必就认可众生平等的那一套。
虎蛟在这方世界呆了这么久,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前世的很多神话大概率是真的。
西游的故事和封神的故事不仅仅在他前世广为流传,在此方世界同样知名度不小。
毕竟这里才是故事的真正发源地,至于他前世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神话故事,想必是某位大能者刚好游历到了他曾经所在的小世界,并将此方世界的许多故事带到了那里。
对虎蛟的态度,琰君也不在意,如她们这等存在,对于普通生灵的生死早已看淡了,天地间的生灵不过是一种资源罢了。
之所以天庭对这种事如此反对,不过是因为这种做法等于是动了他们的资源。
“另外,我得到消息,蓝魔王最近有在北海现身的踪迹,如果消息属实,我会亲身去一趟,你也同样不可懈怠。”她语气郑重。
“母亲放心,如今孩儿的三昧真火已经有了一些火候,就算那两个小贼再次前来也奈何不了孩儿了。”虎蛟轻松道。
“嗯。”琰君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与虎蛟拉拉家常,闲扯一些趣事,毕竟修行者大多比较宅。
虎蛟除了逢年过节来一次,平时也难得见面。
扯了一些后,虎蛟告别琰君,回到钟梧山。
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先把禅檀功德珠放下,毕竟以他的寿元和资质,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有琰君庇佑,他完全可以靠着时间熬上去。
渡劫这种事情,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他还是希望能将把握变成百分百。
即便不可能真的做到百分百,时间熬的越长,渡过的机率也就越大。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
这天,虎蛟的水晶宫迎来了几位妖王,其中两位是之前早已见过的血鹰妖王和青藤龙王,另外一位是以前虎蛟从未见过的,名字有些古怪,叫何处来,是头狼妖。
何处来的打扮颇为另类,头上顶着一撮狼毛扎成的冲天辫,身上穿着狼皮大衣,但只是披着,当胸露乳,面目也不甚讨喜,有几分人样,又长的獐头鼠目,身材矮小。
“在下早闻钟梧山上有位妖王生得高大威猛,英俊非凡,却不曾见过,如今见识方知蟠山君的胜过传闻远矣。”
何处来虽然长的不咋的,不过性格却是不错,对于虎蛟也都是吹捧之词,显得十分谦逊。
“兄台谬赞了,此地简陋,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兄弟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虎蛟同样很客气,毕竟他与人族修士的关系不咋的,妖魔这边还是要搞好关系的,不至于完全孤立了。
“何兄,请恕在下直言,我在生洲住的也有些年月了,以前却是未曾听过何兄的名声,不知何兄来自何处?”
这名字说的确实有些不便,在问话的同时,虎蛟心中吐糟。
“哈哈哈,蟠山君未曾听过何兄的名字亦不稀奇,何兄并非我生洲之妖,而是自其它洲来到此地。”血鹰妖王笑道。
“哦?”虎蛟略感稀奇,虽说妖王已经有了在三界行走的资本,但作为修行的稳健派,他少有外出,无日之国那次算是离的最远的一次了,但也就仅限于此。
自无日之国回来,他便再也没有离开生洲之地,连这泈水边上都少有远离。
对于其它洲来的存在,自是没有接触多少。
“在下来自东胜神州,为金毛老祖座下的妖将,此处特为老祖办事而来,刚好在血鹰兄那里喝了几杯,听闻了蟠山君的名声,特地拉着血鹰兄,要他与我引荐,结识同道。”
何处来倒是没怎么卖关子,直接把自家的来历与目的一并说了出来。
“原是来自金毛老祖座下,何兄请再饮一杯。”像虎蛟这种深居浅出的宅妖自是不知晓什么金毛老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露出惊讶的神色,向何处来敬酒。
何处来对于虎蛟的表现很受用,爽利的将手中倒满的酒一口饮下,脑袋有些摇摇晃晃的开口道:“蟠山君是妖祖之子,身份比之何某有过之无不及,怎可让蟠山君多饮,何某再多饮一杯。”
说完,他又拿起一旁侍女已经倒满的酒杯再次一口饮尽。
虎蛟正欲向何处来询问些有关东胜神州的情况,这时,玄灵突然急忙进来汇报:“大王,外面来了个叫门的。”
“叫门的,何人胆敢来此叫门?”虎蛟眉头一皱,其余妖王也停下了手中酒杯,面面相觑。
“是红枫宗的掌教,红叶道姑,在门外大声嚷嚷。”玄灵回答。
“红叶道姑!”虎蛟眉头一挑,“她在门外嚷嚷何事?”
“她叫我们把曾经自红叶宗抓的女弟子送回去,并且交出吕家,交由红枫宗惩戒。”玄灵如实答道。
“老婆娘想是修养了十年,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又讨打来了。”虎蛟嗤笑道。
有这山场大阵在,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再加上这些年,他的三昧真火已经练的如火纯青,正克制红叶道姑的木系法术,就算不像当年一样使用围殴偷袭的方式,论起正面碰撞的手段想也要胜过她几分。
见虎蛟面上并无异色,几妖都放下心来,明白此事对虎蛟而言并非是什么为难之事。
“蟠山君,何某初来此地,不知蟠山君所遇何事?外面来的又是何人?”何处来好奇道。
“众位有所不知,我当年来到此处设立山场时,外面被人族修士围了起来,我不愿受他等监视,便给围在四周的人族修士下了搬迁令。”
“怎料附近的一个宗门叫红枫宗,来了个红叶道姑,想庇护那几家修士,比我使了手段重创了她,如今想是伤势养好,找场子来了。”
虎蛟对于当年的事没有隐瞒,而是向着在场的几位兄弟细细讲来,毕竟待会若是真发生什么意外,这几位或许也能是份助力。
“红叶道姑,我亦有所耳闻,虽有些名气,但算不得难缠的对手,不若我等与蟠山君同去。”这时,与虎蛟早有交集的血鹰妖王建议道。
“对,同去。”
“同去。”妖怪性子爽利,见血鹰妖王都表态了,他们两个自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干坐着便也都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