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雪,声势撩人,这一出手就能看出是四个难得的大高手,可是二彪子心中却有些讶然,高是高,可是怎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入眼的剑网看似绵密,实则漏洞百出,难道有诈
虽然机会多多,但是他还是不敢贸然挺进,生怕着了对方的道,眼看着就要扑进绵密的剑网当中,他突然一个顿步,随即后撤,却是奔着项勇而去。
“不好,他的目标是头儿。”突然的变故让剑网生出一丝散乱,四人大呼上当,提剑就追了上来,不远处的项勇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看着疾扑而来的二彪子,手掌握住了怀中的剑柄。
宫中有仙师,虽然自己是个阉人无法修真,但是也从那些仙师处得到不少的好处,稳稳的坐在大内高手第三的宝座上,眼前的乡野村夫,就这么急于寻死么
听到身后脚步大乱,二彪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高速奔行中又是一个急转,在项勇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再次折身扑向追踪高手,速度快了何止一倍。
身后的追兵哪里料到这大块头竟然如此轻盈灵活,而且这还是人的速度么,情急之间也来不及重新组成剑阵,只得各自迎了上去。
暗夜里刀风大起,两道微弱的刀光一闪而逝,场中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四个大内高手就和二彪子错身而过,其中两个止住了身形,还有两个只停住了下半身,至于上半身依旧飞速向前,其中一个正是那追踪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在项勇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两个身体分家的高手还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砰,砰”
直到他们落地,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然消失不见,这时凄厉的惨叫才响彻半空,惊起无数鸟雀。
那两人的落点离着项勇不远,许是人之将死乱了方寸,二人一边惨嚎,一边挣扎着朝项勇爬去,面目狰狞苍白,身后拖出一道浓稠的血痕,在夜色中只能隐约看见两道黑色痕迹,却挡不住刺鼻的腥臭。
项勇虽然杀人无算,这样的场面见识的多了,可是这次被杀之人却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也不由的有些心惊,退了两步才缓过神来。
他唰的拔出怀中长剑,一剑就削去了频死二人的脑袋,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叶文极,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项勇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再看向二彪子的眼神已经通红一片,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幸存下来的二人也是面目扭曲狰狞,率先向着二彪子发起了攻击,剑光更加犀利,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气势,出手间再无分毫保留。
轻松就斩杀了两个大内高手,让二彪子有些愣神,就这么给劈了,老子还没有好好的发挥呢这些大内高手难不成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三流货色。
算了,杀都杀了,想那么多干啥,这边还有三个等着我长刀饮血呢,看着招式间漏洞百出的两个大内侍卫,二彪子心中一阵轻松,一刀拄地,只以单刀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两人的攻击,还不忘冲着怒火中烧的项勇挤了挤眼睛,貌似再说你咋还不上。
项勇看似情绪激愤,其实心中已经有了退意,自己的人自己清楚,如果是两人联手,自己保证稳赢,如果是四人联手,那就剩下跑路的份儿了,更别说轻松的斩杀两个了。
此时再见剩下的两人被轻松的化去攻势,他心中开始咒骂起李大人的祖宗十八辈了,骂的是毫无顾忌。本以为是唾手可得的功劳,却没想到遇上了催命的阎王,项勇一声大吼
“撤”率先撒开脚丫子夺路而逃,全然没有了出场时的潇洒写意。这个命令来的突尤,剩下两个大内侍卫还没有来的及消化,突然脖颈一凉,然后就发现自己能看的更高更远,只是视线不太清晰了。
两颗人头落地,咕噜噜的滚到了断掉的两具尸身旁边,圆睁的双目中带着绝望和愤恨。二彪子在还没有倒地的尸体上抹了抹刀身上的鲜血,才抬头望向逐渐远去的那道烟尘,烟尘的尽头是仓惶如丧家犬的项勇。
“哼哼”二彪子狞笑着,满口的白牙寒光森森,既然你寻老子寻的这么卖力,不好好招待一番怎么对得起我的人品,一边狞笑着,一边提刀追了上去,速度全力爆发,比那项勇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项勇从未发现,自己的轻功是如此了得,身边的草木飞速的向后掠去,视线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残影,这次如果能逃得出生天,一定要号召地方军队,不将那叶文极碎尸万段,怎能消除心头大恨。
正思忖间,身边悠悠传来一道人声“跑的”
声音刚刚传来,又被他甩在了身后,这让项勇有些恍惚,刚才难道是自己幻听了,怎么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他摇了摇脑袋,那两个下属应该还能撑会儿吧。
正在自我安慰的时候,肩膀上又被人拍了一把,这一巴掌可是吓的项勇神魂失措,急忙间转过头来,二彪子那张毛绒绒的大脸就在身边三尺之处。
“啊”这下就是魂飞魄散了,项勇一剑砍向身侧,也不管中没中,速度再次提高了一分,前胸的衣物都紧紧地贴在了胸口。
“难道胯间少个玩意儿就能跑这么快了”看着前方拉开距离的项勇,二彪子也觉得追得有些吃力了,无奈何下,将手中一把长刀用力扔了出去,直插项勇后背。
长刀破空袭来,项勇好歹也是个高手,感受到身后刺骨的刀风,他心中暗叫,我命休矣,慌忙向着一旁躲闪而去。
躲去了飞刀,却躲不过二彪子的手中刀,被这一刀逼慢速度的项勇,立马就被卷进了二彪子凌厉的刀光之中。
长剑和长刀相击了不知道多少次,两团人影间火星迸射,时不时传来二彪子粗豪的大喝,还有项勇细腻的长啸。
剑光闪灭,刀风静止。
两人胜负已分,二彪子擦去了额角的汗水,看着拄着长剑坐倒在地的项勇,眼神中是无尽的轻蔑。
项勇那身华贵的锦袍已然破烂不堪,破碎的布条上浸满了鲜血,面色苍白如纸,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二彪子的眼神凶狠无比。
“死太监,服不服不服的话再来,如果表现的好,我可以让你慢慢死一死,哈哈哈。”
项勇闭目调息了片刻,挣扎着准备站起身来,可刚起来了一半,却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叶公子,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已经杀了我的四个属下了,也该消消气儿了,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谋害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冷冷地看着频死求饶的项勇,二彪子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株连九族,老子还哪里来的九族哼,都已经杀了四个了,难道就能抹清不成,当我是三岁小孩。想到此处,也不顾项勇苦苦哀求,手起刀落,收走了那颗大好头颅。
“看在你一声叶公子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下辈子好好做人,才能保得住上下两头。”
默默地念叨了两句,二彪子突然抬头望天,厉声长啸,虎目中水光闪烁
“铁牛镇,我走了,但是老子还会回来的,啊这世上从此只有叶文极,再无二彪子”
发泄出了心中多年压抑的苦闷,二彪子,不,从此只是叶文极将长刀插进腰带,大踏步的向着远方走去。
他这几刀砍的痛快淋漓,事后拂衣而去,可是为难了铁牛镇一干人等,翌日,项勇几人的尸体被路人发现送回,摆放在赵老爷的大厅里,雪白的裹尸布被鲜血浸染的斑驳不堪,钦差李大人面沉如水,坐在上手的主位上,冷冷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四个人沉默不语。
这四人,正是叶文极的那四个好兄弟,只是此时被手指粗细的麻绳五花大绑,鼻青脸肿,身上还有密密麻麻渗血的鞭痕,显然受到了一顿毒打。
“刘明、王力、李辉,还有你马钊,你们四个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在捕捉叶文极那贼子时故意放水,真当我看不出来么”
赵老爷铁青着脸,站在四人的身前,指着鼻子唾骂着,唾沫星子乱溅,他这两天心里也苦,好不容易送走了修仙的大爷,紧跟着来了一个朝廷的大爷,喜忧参半让他好生疲惫。
此时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手从随从手上夺过皮鞭,又是劈头盖脸的抽将下去,一直将四人打的倒地昏迷过去才停下了手,喘着粗气转过身来,换上一张沉痛的表情
“李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大哥刚才传来了信儿,说他已经召集了本县所有的官兵,邻县也给发去了通告,届时几县联手,一定将那贼子捉拿归案。”
“哼,本官也是土生土长的铁牛镇人,这才出去了几年,镇上就出了如此恶霸,可怜我那叔叔一生孤苦,好不容易能得我孝敬,可是被那贼子重伤的生死难料。姓赵的,这叶文极可是你府上的下人,自己好好的想想,如何将功赎罪吧。”
说罢愤然摔袖离去,赵老爷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李大人,那这四个”
“随你处理,本官只要叶文极。”
“是,是,李大人您慢走。”一边相送,一边将厚厚的一摞银票,顺手塞进了李大人的袖口。回到了屋中,赵老爷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气度,看着倒地的四人大喝道
“给我都弄醒了。”
哗冷水浇头,晕过去的四人身子一颤,悠悠地醒了过来,赵老爷喝退了大厅内的一干人等,独自握着一把长刀,挨个的打量了几人一番,才阴沉沉的笑说道
“果然是兄弟情深啊,为了个卑贱的下人,却要搭上自家的性命,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妻儿老小,在这乱世可不好存活啊”
“我呸,姓赵的王八蛋,今天老子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刮随你的便,彪哥迟早会回来给我们报仇的。”刘明挣扎叫骂着,丝毫没有低头的觉悟。
“好,很好没想到我赵府还出了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那你们三个呢也要像他这般不知悔改。”赵老爷阴笑着,有些猫抓老鼠的戏虐感。三人把头一扭,懒得和他说话。
“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赵老爷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想不到啊,当年我亲手砍了叶文极的老子,今天又要砍他的好兄弟了,这世道,都是命啊”
跪在堂中的四人闻言大惊,一个个怒目圆睁,挣扎嘶吼着向赵老爷挪去,戏谑的看着眼前悲愤难平的汉子,赵老爷面部狰狞,手中长刀毫不留情的一挥而下,鲜血溅满了厅堂。
四条人命似乎不能打动赵老爷的铁石心肠,他将手中长刀随意的插在一具尸体之上,这才信步离开了大堂,只是他不知道,在大堂屏风后的角落里,丫鬟小翠正紧闭着双眼,瘦小的双肩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