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刘至提醒:“别忘了,春季踢p11出常规赛,我们的排名也掉到了第五,正好卡在进线上。”
first主力队员中,年纪最小的路星岚刚满十九,年纪最大的属刘至,虽然也才二十六,但却比姜昀祺大五岁,比薛鸣淮博宇大四岁,因此说话做事比起first其余人,热血相当,中二稍减。
刘至语速放慢许多,对他们分析道:“谭铄文前段时间退出p11,二队交给了谢临,他之前在易宣手下青训,能力很不错。你们春赛都交过手,应该知道他强处。而一队就算没有晏雨,柯忱、祝涵、戚明随,这几个都是晏雨一手提拔的狠将,手段、实力不用说。戚明随年纪和星岚一样大,处于上升期,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已经吃了一回大亏,难道还会在我们手上吃第二回?”
“说不定冬赛见到,不是我们想踢他们出局,他们吃了我们的心都有。”
刘至一番话说得大家不吭声,好一会,夏闵小声道:“我们有云神......”
刘至没看屏幕前的姜昀祺,正色道:“老是依赖队长——要是赛场上就剩你和云神,你怎么办?也舒舒服服等着云神扛?”
“云神不是救火器,更不是万金油,你们最好拎拎清楚。”
路星岚叹了口气:“教练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指望云神。云神是用来定心的,上赛场还得靠自己。其实只要实力过硬,没云神也可以。我们现在就是没底气、没自信,即使挂着first这个队名,也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一旦云神不在我们就慌了,一个接一个掉链子。决赛那会我每时每刻都期盼云神回来,现在想起来......哎,是自己不争气......”
说到最后,路星岚感慨不已,发言发得逐渐忘我。
博宇扶额:“......云神还在呢。说话注意点。”
姜昀祺:“............”
薛鸣淮笑,转头看着屏幕那端姜昀祺:“队长说几句?”
姜昀祺望着受了惊的路星岚,眼眸温和:“星岚说得对,底气来自实力。无论官方结果怎么样,只要我们实力过硬,p11也站不了多久。”
刘至分析的是实情,但顶着老牌战队名号叱咤亚服这么些年的p11早就走过巅峰期已是无人质疑的事实。前年易宣退役开始,p11丑闻不断,一直到今年春赛彻底止步常规赛,不能不说传达着某种信号。可在p11死忠粉眼里,这又未尝不是某种浴火重生的涅槃。
立场决定看法,但最终结果只取决于实力。
“其实亚服这两年也出了不少新秀战队,sed、infinite就是,只是徐漾退到教练席,魏亦嘉升任队长,他俩战术风格差太多了,今后怎么发展还有的说。苏赫带的infinite一直不温不火,夏赛排名还在我们后面,听说赞助越来越不行了......我上回见他,居然还有人想着跳槽到p11,脑子不好哦......”
趁着姜昀祺开启下一轮复盘前,博宇絮絮叨叨,啧声:“不过不得不说,p11这个光环太大了。”
刘至笑了下,注视屏幕上姜昀祺拉动复盘进度条,一边说:“ye也算新秀,这回进了前三,不知道冬赛怎么样。”
ye就是之前热身赛出的黑马,队长叫叶逊声,之前服役于p11,还是一队替补,但不知为何一直不得出头,夏赛前成功与p11解约——那时p11正好受到春赛重挫,队里走了大半人。
“要是p11参加冬赛,ye也不会放过吧?那我们岂不是有助力了?”夏闵心思活泛,小九九立马说了出来。
路星岚很有骨气:“我们自己干,不要他们助力。这是两码事。”
夏闵思索几秒,颇为认同:“也是,况且我们的仇大了去了。”
刘至看他俩就跟看俩小朋友似的,界限分明、有仇必报——有几分报几分,不能多也不能少:“好了,不是说提升实力吗?”
两小只立马不说话。
这次复盘还是发现了许多问题。
尤其姜昀祺全程不在,原先身处其中遭遇的问题,这个时候以旁观身份检视,更看出不少奇奇怪怪。
博宇和薛鸣淮的配合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博宇机动性更强些,出其不意的想法也多。薛鸣淮天生不把除刘至姜昀祺以外的人放眼里,加上自身实力确实没得说,每回遇上博宇叨逼叨,那股子天生蔑视的气质就暴露无遗:“为什么”、“凭什么”、“怎么说”、“我不这么认为”、“呵。”等语气词层出不穷。偏偏博宇是个苦口婆心的,一来二去,夏闵路星岚压根没插嘴地方。
复盘过程承受了大概半小时的两人嘴仗,姜昀祺抬眼对屏幕那头越来越“乖巧”的两人平静道:“从今天开始的每场比赛,包括训练赛,薛鸣淮最多说二十句话。博宇最多三十句。多了扣奖金。一句一千。”
薛鸣淮:“......”
博宇:“......”
刘至一拍脑门:“靠。我怎么没想到。”
一阶段复盘结束,姜昀祺要缓好几天,主要队员太聒噪,在遂浒的这段日子又太平和,反差摆在那,姜昀祺拿下耳机的半天里,耳蜗都嗡嗡的。
因为宋雪滢婚事,原本计划的最后一阶段复盘被拖到了十月中婚礼结束后的一个周末。姜昀祺空出更多时间帮宋姨,但多数时候,除了必要的人手不足,姜昀祺都只是作为一个小辈跟在宋姨身后和宋家一众亲戚见面。
宋家一众亲戚里知道姜昀祺的不多,却都知道裴辙。于是,宋姨介绍就说,这是裴先生的弟弟。
姜昀祺能感觉介绍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与初见时的变化。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分得清世故人情,那些人与自己套近乎的时候,姜昀祺会揣摩裴辙如何应对。得体又不失分寸,姜昀祺觉得,这真的很适合西装革履的裴辙。不过话说回来,即使裴辙本人在场,也不会有人冒冒失失就这么上去跟裴辙说话。
姜昀祺多数时候安安静静立宋姨旁,有时候分心去看走过的人,有时候帮宋姨接一些礼物。
宋雪滢忙里偷闲,试妆间隙瞧见姜昀祺抱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粉玫瑰跟在宋姨身后朝前厅走,笑着扬声将人骗进来:“裴先生昨天就回来了吧?你还能这么早来?裴先生呢?”
坐试妆间里寒暄的大都是宋家女性小辈,这个时候见姜昀祺进来,笑容亮了许多,年纪小的几个凑一起悄声说话,胆子却大,目光齐齐放在姜昀祺身上,完全没察觉宋雪滢话里偷偷的揶揄。
姜昀祺病了一场,虽说最近慢慢恢复,但神态间习惯性的淡漠并没有消退多少,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因为清瘦更显精致,眉眼明锐,身形隽拔清凌,此刻怀抱玫瑰,娇俏与沉静浑然一体,极惹人注目。
这几日和宋家人见面,小辈里喜欢他的女孩不少,暗地打听的更是多了去。
姜昀祺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他现在对宋雪滢的话需要再三琢磨,以防掉进各种陷进和玩笑。
在仔细研究了两遍宋雪滢完美无缺的面部表情后,刻意忽略宋雪滢“不怀好意”地暗示他起得早,姜昀祺一字一句实事求是:“裴哥有事。宋姨忙不过来。”
裴辙昨晚飞机七点到的遂浒,宋岐归过去接的。姜昀祺那会刚吃了药,困得走路都打瞌睡,裴辙回来他早就睡着了。早上起来也没看见人,说是去了老营房。
宋雪滢点了点头,美目婉转,笑容愈加意味,但也没有要放姜昀祺离开的意思,有一下没一下地问这几天累不累,明天裴玥一家过来,是裴辙去接机,还是你俩一起去。
姜昀祺搞不懂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但还是很听话地回答:“我和裴哥一起去。”
宋雪滢又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两天后就是婚礼,现在整个场子还一团乱。偏宋雪滢不着急,边逗姜昀祺说话,边凑在雪亮镜子前和专门请来的化妆师细细商量眉形。
姜昀祺现在和她说话太谨慎,宋雪滢不是看不出来,只觉得好玩,但也不能玩过火,不然宋姨发现会敲她脑门,说她没个做姐姐的样,往往这时,下一句准得搬出裴玥。
宋雪滢好几次和裴玥开玩笑,说你们裴家姐弟,在我们宋家,就是活脱脱的“别人家的孩子”,逗裴玥笑得不行。
姜昀祺心不在焉,好几次转头往门外瞧,他被宋雪滢瞥得站不住,总觉得下一秒宋雪滢又要吓他。
果然,下一秒,宋雪滢开口说:“对了,我这里有寄给裴先生的一个包裹,还挺重要,裴先生特意说交给他的。你晚上回去正好带给他。”说着视线转向角落柜子上。
一个包裹严实的长方形纸盒,包装色彩繁复却不浓重,细细勾勒的纹线盈润优雅,展现的是姜昀祺没见过的花卉图案,温柔中透出些不经意的魅惑。
姜昀祺“哦”了声,走过去拿起来同粉玫瑰一起抱怀里,低头看了两眼,觉得这个包装审美不大符合裴辙偏好,还有点重,不由问:“这是什么?”
宋雪滢面色如常,纤细两指捏着眉笔轻轻描,指甲明显刚做过,白耀光线透过镜子折射在上面,水亮剔透。宋雪滢从镜子里觑了眼不疑有他的姜昀祺,狡黠眼眸微眯:“我怎么知道。裴先生的东西——哦,因为空运过来的时候外面有点破损......包装纸是我加的,好看吧?”
最后一句避重就轻,但效果显著,既转移了姜昀祺对包装的疑惑,又让姜昀祺确信这只是包装的问题,里面还是属于裴辙的东西。
——都怪宋雪滢花里胡哨的包装。
只是未等姜昀祺搞明白裴辙东西怎么会寄到宋雪滢这里,宋姨已经叫他了。
宋雪滢视线和门外的宋姨对上,被宋姨警告性一瞪。宋雪滢吐吐舌头,满不在乎地转回去继续描她的眉,心想,她可是在促进两人感情呢......
到了晚上,姜昀祺发现自己又又又一次被宋雪滢坑了。
那会裴辙刚从老营房处理完事情回来,就被姜昀祺拉上楼拆包裹,一脸慎重,可走到半途裴辙听姜昀祺话里意思已经反应过来了,姜昀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袭大红喜被缎面铺在眼前,姜昀祺先是被上面繁复错落的华丽绣纹晃了眼,接着就被眼前的事实弄得满脸通红。
裴辙没有立即上前,他站衣柜前脱下笔挺外套,眸底笑意渐起,眼角余光不作声注视呆愣愣的姜昀祺。
嗯。快烧着了。
姜昀祺蹲床前两手捂着额头哀嚎,半晌,对着鸾凤和鸣鸳鸯连理的缎面红着脸磕巴:“滢姐怎么这样啊......老是骗我。她还说这是你的包裹,挺重要的.......还什么特意嘱咐要交给你......”
裴辙面不改色,将解下来的袖扣搁桌上,走过来站姜昀祺身后,弯身伸指挑起艳色水缎,指腹摩挲,不置可否评价:“料子是不错。”低头对姜昀祺说:“我那时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说到了就给我就好——你不也在?”
“可还是我拿回来的啊!”
姜昀祺仰面,憋屈极了,害羞得眼眶都红了圈,玩不过宋雪滢就生了怯心,嘟囔:“我想回江州。裴玥姐姐就不会这样。”
裴辙弯唇笑,另一只手握住姜昀祺抬起的下巴轻轻揉摸,没说什么。
“那这个怎么办?带回江州?”姜昀祺重又低下头,小脑瓜一下冒出个点子,得意:“要不送给裴玥姐姐吧?她肯定很喜欢。反正我们用不着。”
裴辙不说话。
姜昀祺学着裴辙伸指去摸缎面,触手一片光滑细腻,跟人肌肤似的温润,绣在上面的图案也像与面料共同生长出来一样,纹理密实合缝,曲线柔婉,仔细看能看到每根绣线蜿蜒的纹路。
姜昀祺起了兴致,埋头仔细研究:“裴哥你看这个羽毛尖尖,好漂亮啊!一......二......三四五......五种颜色!一根线上有五种颜色!”脸都快贴上去了,嘴里还在说这么好看,裴玥肯定喜欢。
有点献宝的意思。
裴辙注视姜昀祺发顶,叫了声:“昀祺。”
姜昀祺沉浸在美轮美奂的绣艺世界里,对着火红缎面“啊”了声,算是回应。
裴辙好笑,垂眸片刻低声问姜昀祺:“昀祺,你知道鸾凤和鸣是什么意思吗?”
姜昀祺下意识摇头,中途顿了下,跟做古文阅读似的仰面看裴辙,笑着说:“我知道,就是形容夫妻——”
裴辙握住姜昀祺下巴,躬身低头同他接吻。
进入十月,天色暗得比往常更早。中庭风声簌簌,树影朦胧。不一会又下起雨,还是不大的中雨,淅淅沥沥,浇灌着溶溶月色,玻璃很快模糊,窗户下地面上一片氤氲水色。
姜昀祺蹙眉喘了好久,浑身汗津津的,缎面在身下皱得一塌糊涂,昏暗里色泽愈发妩媚娇楚,像是也被用力搓揉了出来,沾染在雪白身躯上,叫人移不开眼。姜昀祺伸手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裴辙胸膛,眉间蹙得更紧。裴辙低头吻他嘴唇,声线喑哑:“嗯?”
姜昀祺睁开湿漉漉的蓝眸,趁裴辙停下就赶紧往后小小挪了挪,喘了好几口气缓解前一刻激烈汹涌的情.潮,对上裴辙深不见底的黑眸,张嘴呜咽:“抽筋了......”裴辙笑,指腹不轻不重揉姜昀祺水红眼尾,一手伸去按摩姜昀祺小腿,下秒直接将人拖回身下,眼神专注深邃,开口无关紧要似的问:“昀祺刚才没说完。形容夫妻什么?”好像真的在询问姜昀祺没说完的话。
被拖回来的姜昀祺失了好久神,望着裴辙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蓝眸迷瞪瞪的。这场温水一样的性.事几乎让他崩溃。然而裴辙还在问,问他鸾凤和鸣形容夫妻什么。姜昀祺想哭,反应过来崩溃道:“我们又不是夫妻呜呜呜......”
裴辙还是笑,凑近:“我们不是夫妻,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姜昀祺睁大眼,说不出话。
裴辙低头温柔吻姜昀祺面颊,凝视姜昀祺瘦削白腻肩头下早就皱得不成样的火红缎面,语气惋惜:“还要送裴玥吗?”
姜昀祺闭眼当没听见。
自此,他发现,裴辙的恶劣程度不下宋雪滢。
熟悉的感觉渐渐被找回,这段时间做得不多。一是姜昀祺还在吃药,精力跟不上,二是为了准备冬季赛,忙起来比裴辙还要忙,仅剩的精力都花在这方面。累起来一觉能睡到下午,不过比起那段状态极差的日子,总在慢慢变好。
结束已经很晚。虽然眉眼倦怠,但姜昀祺靠着裴辙胸膛兴致依旧浓厚地举着干净缎面一角瞧精美绣工,带着些慵懒餍足。裴辙闭眼抚摸姜昀祺柔韧潮湿的腰腹,问还吃不吃药。
姜昀祺扭头,才想起来:“我忘了,本来晚饭后一小时就要吃的......”
裴辙:“那去吃点夜宵?吃完后再吃药。”
姜昀祺放下缎面,不作声,过了会说:“我不想吃了。不吃也可以睡得很好。”
裴辙睁开眼凝视他:“还做梦吗?”
裴辙说的是姜昀祺昏迷醒来后一直做的梦——孤身一人走在漆黑没有尽头的道路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
姜昀祺转身面对裴辙,蓝眸却有些发怔,开口语气很轻:“那次之后就不做了......”
裴辙看着他,眸色深沉,知道他说的是哪次。
是钱雲来的那次。
钱雲告知裴辙他看见姜昀祺一个人去小渠河道,一坐好几个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裴辙就上楼找了姜昀祺。
其实姜昀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小渠河道,他还去了遂浒大爆炸发生的地方,因为进不去,都只远远地坐在一个地方。
那段时间心底像有个缺口。
这个缺口来自遂浒,能填补的只有裴辙。可因为裴辙短暂的离开,缺口就再度成了心底的黑洞——即使潜意识里姜昀祺知道裴辙会回来,但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一刻都忍受不了裴辙不在身边。
近乎病态。
那时裴辙是带着几分怒气和担忧去找姜昀祺的,家长似的口吻,问姜昀祺为什么要去小渠河道,说宋姨会担心,他也会担心,万一出事怎么办。
姜昀祺坐床边仰头,望着裴辙,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很久低下头,对着脚尖说:“因为你不在......我出门找你,但我只认识那些路。”
一瞬间,裴辙清楚记得那刻心脏被人活生生剥离的痛苦,鲜血淋漓,他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痛得单膝跪在姜昀祺面前,死死盯着完全失去自我的姜昀祺,心如刀割。
良久的、压抑至极的沉默。
最后,裴辙一字一顿告诉姜昀祺:“昀祺,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丢下你。”
“就是我死,我也带你一起走。”
姜昀祺望着裴辙血红双目,一点点笑起来,倾身往前伸手搂住裴辙的时候,却一下哭了出来。
双脚重新踏回的人间,他给他爱,给他生,也给他死。
往后,前程似锦,风雨无阻。
气温低了些,雨还在下着。
裴辙把人抱进浴室,姜昀祺乖巧坐浴缸里看裴辙试水温,过了会问裴辙:“那个怎么洗啊?”
裴辙低低笑了两声,抬眼望他:“我明天问问宋雪滢。”
姜昀祺立即怒了:“不可以!”
裴辙:“那怎么办?”
姜昀祺下定决心:“我上网好好查查,肯定能洗。”
裴辙赞同:“好。”
第二天去机场接裴玥一家的时候,宋雪滢和宋姨也跟着去了。
路上,宋雪滢无意中和宋姨说起她那个缎面在运输途中被压出了印子,边角脏了些,正愁不知道怎么洗。宋姨是过来人,当即说这些名贵料子洗起来有讲究——两人说了一路。
姜昀祺坐副驾偷偷拿手机记了一路。
裴辙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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