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莫笑笑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她赫然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抢小孩的人,但是那个女人就是被什么东西弄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样现在的莫笑笑也说不出话来,一起都好像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经历过,但是为什么她却又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经历过这件事。
她在心里喊着不要,不要把手伸过去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放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掌心,直到她把手放在那个男人手中后,耳边听到他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刚才一直盯着莫笑笑的两条蛇才骤然不见了踪迹。
而莫笑笑这时就被带上了车,车行到不远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转头看着身后,绿绿的草地,蓝蓝的天这样美丽恬静的空间慢慢的离她越来越远。
看到这里,莫笑笑心里想到是,莫非这就是她曾经的记忆她是做了一个梦还是,回到了记忆深处
她没有办法分辨清楚了。可是如果是梦,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的那么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她也没有办法,就像是一缕幽魂寄居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里,透过她的眼看着她能见到的一切,感受到她能感受的事物。
因为接下去莫笑笑所见到的一切就只有黑白的两色,似乎不再有蓝天绿地了,映入眼帘唯一的色彩只有红色。
她被人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而且随后不断的又有小孩子被塞进来。
这里个具体的铁皮箱子只有顶部上被凿了好几洞,以更换着箱子里无比浑浊的空气,里面一个角落上放着一些吃的东西,在门口的角落放在一个塑料桶,里面全部是排泄物,连盖子都没有,味道凝聚在铁皮箱子里久久不能挥发,让本就浑浊的空气越发污秽不堪。只有当有新的孩子被送进来的时候,铁皮箱子才会被人打开,终于会有人来把箱子里的污浊之物倒掉,箱子里的空气才会因为这短暂的开关,而有一些更换,不过每次开门都是晚上的时候,也看不清外面究竟是什么。
初闻到这样的味道让人恶心呕吐,可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铁皮箱子里的孩子们都不说话,只是沉闷的蜷缩在一角浑浑噩噩。
莫笑笑感觉到这些孩子并不是没有不说话,而是每一个孩子都说不出话来。白天的话会有光线透过顶上的空气洞透袭来,形成一缕光线,看着那样的光芒就好像能看到希望,每个孩子说不出话,却都会齐齐的把脏乎乎的手放在那一条一条的光线之上,好像那里是通往天堂的路。
如果下雨就更好了,箱子里的食物和水其实并不多, 雨天的时候,雨水会顺着洞口流进箱子里,每个孩子都自发的用塑料瓶接着,接满了之后就用小手在下面捧着接到的水可以用来简陋的洗漱一下。
这样的行为没有人指挥,却是自发而成的。
就这样在这个狭小的铁皮箱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
褚明峰把莫笑笑姿势调整了一下,又拿了洗发水仔细的涂抹在她发丝上,双手搓揉出丰富细腻的泡沫来,他知道她很爱干净,虽然她没有洁癖,但是每日也都会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每次见她清洗自己的时候,那神态仿佛她不是在洗头洗澡,而是在进行一种神圣而又庄严的仪式。
每次看到褚明峰都觉得有趣。“你怎么把洗漱这件事弄得这么神圣啊。”
“没有啊”
“还说没有”褚明峰学着莫笑笑的样子,把洗发水倒在掌心,先放在鼻端前细细的闻一闻,而后用水加上揉搓出洁白丰富的泡沫来后,这才细细的涂抹在发丝上,直到整个头发。那时候的莫笑笑还是长长的卷发,她动作轻柔而又仔细。
等发丝上的泡沫被冲得干干净净后,她又倒了很多沐浴露也同样要揉搓出很多很多的泡沫才洗浴。而她要是泡澡的话必然是选择很多泡泡的泡泡浴。她也特别喜欢白色,可是素来穿在身上的衣服却又只选择黑色。很是矛盾的一个人,而褚明峰却知道喜好和最后选择的决定截然相反的人一定有过什么复杂的纠结。
“还说不神圣”褚明峰笑道“你每次洗澡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就好像书上说的一句词,焚香沐浴。”
莫笑笑憋笑着,不理他,“对啊,焚香沐浴你不觉得能够有机会和有时间认真洗澡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你这么弄,就好像你曾经生活在极度缺水的国家,我倒是听说过有个地方的人那里就是极度缺水,一生只洗三次澡,初生,成亲,死亡。洗澡对他们是奢侈,你可是不存在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
莫笑笑被褚明峰揶揄得说不出话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嗜好,好像本能就应该是这样的,难道真应了他的话,自己失忆前是生活在缺水的地方,所以洗澡是仪式是奢侈
现在她昏睡着,褚明峰也顺其自然的替她认真梳洗着,为她冲去发丝上的白色泡沫,再认真无比的为她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掠过,他的手反而会因为她皮肤温度太低而泛起一丝鸡皮疙瘩来。
他加热了些水,认真的替她冲洗干净,再用宽大的浴巾把她裹好,抱在床上,又拿出吹风机来,褚明峰把莫笑笑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小心细致的替她吹干,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而下,曾经他也这么为她吹过头发,她每次都会这么安安静静的靠着他大腿,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有时随意翻看着几页,有时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褚明峰聊着天。
每次她说什么,他总会淡淡笑着,然后认真的听着。有时候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告状,说小天今天在学校里,有小女生给他送小纸条,可是这傻小子居然把纸条给我,让我替他销毁。你说这孩子怎么半点都没有继承你的优良传统啊。
她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褚明峰就笑得不行,然后回她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很会应付这些事”
莫笑笑笑得异常促狭,“难道不是吗”她咯咯笑了起来,用手里的书本遮住半张脸,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可是现在,她却是安安静静的在他怀里,毫无生气的模样,褚明峰的手忍不住轻微颤抖,手上无比温和的梳理着她柔软的发丝,“笑笑,你醒来可好,再和我说笑,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小女生送给小天的纸条,纸条里写的是什么,还有,那个小女孩漂不漂亮呀,以后小天的媳妇你可得亲自把关。别给他找一个凶巴巴的女人,最好是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漂亮大方有趣的女孩子,有没有钱无所谓,我们的小天很有钱的,只要是他喜欢都好,我没意见的”
他絮絮的说着,眼泪顺着眼眶低落在莫笑笑的脸颊上,又滑落下去。
依旧沉睡在梦中的莫笑笑,她一抬头感觉关着他们的铁皮箱轻微的晃动着,随后,她看到上面的通风孔上滴下来一滴水,正好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伸手摸了摸,放在唇边舔了一下,味道有点咸,像是泪水,又像是海水。
很快无数的水涌了过来,由刚开始的一滴滴,演变成为一股一股粗壮的水柱,这些水向下灌着,而直到这时,铁皮箱里的孩子们发觉到了不对劲,整个铁皮箱像是被人扔进了大海中,铁皮箱慢慢的往下沉,水柱越来越出粗壮起来,很快整个箱子地步被淹没了,而且四周光线也暗了下来,孩子们用力的拍打着箱子,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团结在了一起,他们有人叠在一起,架着最瘦小的人上去,试图用衣服碎布条来堵住水柱,然而所有的一起都的徒劳, 水压很快就把堵住的布条给冲开,水柱猛烈灌入,整个箱子里水已经没过孩子们的小腿了。
大家慌乱起来,用力拍大在铁皮箱,但是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看着水在顷刻间涨到了他们大腿处,那种绝望的感觉在箱子里蔓延传递着。
大家都直愣愣望着水柱,有些人还不死心的想着办法,可是更多的人却是蜷缩在一团等待着死亡。
而之前放在一角的装着排泄物的塑料桶早就被水给冲倒了,里面的东西满箱子都是,异常的恶心,可是这一刻没人觉得恶心。大家只想的仅仅是活命。
水已经漫过孩子们的脖颈了,呼吸都难以为继了,有些孩子不会游泳,也因为强大的恐惧感袭来,在水里挣扎着,慢慢的沉了下去。
莫笑笑的双脚不停歇的蹬着水,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漂浮,她用力的扬起头,尽管空间只有那么一点点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口鼻露在水面上。
铁皮箱不算太大,可是却是极高,空气洞口又凿在上面,也就是说,水充满整个箱体的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些孩子的身高可不算太高,在最后水被灌满之前有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小时之中要经历常人所不能容忍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