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们也体谅政府的难处,知道政府这个大家也难当,我们隔三差五的来讨钱,也实在说不过去,你今天给我们一千,最多用完今年,明年的伙食还是没有着落,这样吧,你们政府给我们安排工作,我们自力更生,有了工作,我们自己去赚钱,不再要政府一分钱了。[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孙子武心想我上哪里去给你们找这么多工作岗位?如果有工作安排,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迎着寒风跟你们墨迹?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工作的事情,政府是不可能安排的。这个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找,现在不是都流行南下北上打工吗?你们可以出去自谋生路啊,大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
有人就说了,那你们政府给我们联系厂家,叫我们过去打工呗。
孙子武心想,你们这些人,大都是老弱病残,相当一部分还是离退休职工,正因为你们不再适合氮肥厂新岗位新发展的要求,才被人家踢出来的,我就算能联系到厂子,可是听说沿海那那边的厂子都只招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和青年人,这些老弱残兵就算去了,只怕人家也不肯要你们啊。
他呵呵一笑,回答道:“这个当然啦,我们县的劳动和社会保障局里,专门成立了一个劳务输出办公室,你们可以跟他们去取得联系,他们会为你们做安排的。”
赵长城听了,孙子武这个二传手当得妙,这个皮球传得好。
但对方并不上当,根本就不接招,说你们政府部门太多太杂,走百家不如坐一家,我们今天就坐在你们县政府了,解不解决问题,就看你这个当县长的了既然劳保局有劳务输出这个业务,那就好办了,你是县长,下面的人都听你的,你打电话叫他们过来,给我们每个人安排一份工作吧。
孙子武挖了个大坑,结果很不幸的,把自己给埋了。
双方唇枪舌剑,辩论了一个多小时,双方各不让步,谈判陷入了死局。
那些前来请愿的人,似乎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渴了就拿出水壶来喝水,饿了就掏出干粮来吃。他们的干粮很特别,就是把剩饭揉成一个个的饭团,饭团里再包裹一些剩菜,装在袋子里,随时备用。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妇女们都从各自的口袋里抹出饭团来。能带的饭团毕竟有限,只够分给老人小孩吃。
各人饭团里包的菜都不相同,有包酸辣萝卜丝的,有包霉豆腐的,有包油淋辣椒的,一时间,各种香味弥漫在大院子里,引得人流口水。
赵长城留心观察了一下,他们吃的菜里面,都看不到一星半点的肉全是素菜。
这些人围堵县府大院,的确做得不对,甚至还可能是听了别人的唆使前来闹事。
可是,他们的生活,也的确走到了贫困的边缘,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哪个愿意跟政府机关作对?
农村人再穷,只是没有现钱用,家里还有土有田,只要人勤快,就饿不到肚子。
但城里的下岗职工,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再加上一两个病号,又没有工作,也就没有了任何收入来源,单靠政府的那点补助,每餐能吃上饭团,能不饿着肚子,就算不错了。
他们没土没田,没钱开饭了,就只能来找政府想办法。
赵长城原本是抱着袖手旁观,冷眼看热闹的心态,此刻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就算这些人是受人指使,目的就是来为难他这个分管工业的副县长的,他也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身为临沂县的父母官,不能因为权力的争夺,就罔顾辖下民众的死活。
就算这是一个地雷,赵长城也决定接下了,他迅速的思考着应对之法。
孙子武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久,腿也站得酸痛了,嗓子也干哑了。
秘书去食堂打了饭来给他吃,被孙子武一手打开:“这么多群众都没有吃饭呢,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陷我于不义之境吗。”
秘书只好把饭盒端走,打了一杯水来给他喝。这次孙子武没再拒绝,接过来一口喝光了。
赵长城对孙子武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改变,不管他今天这番行为是不是做作,起码他已经做了,比起那些躲在小楼里装聋作哑的领导来说,孙子武已经做得够好了。
赵长城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对孙子武道:“孙县长,我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这事情我有责任,我应该向县委做检讨。”
孙子武的嘴唇因为干燥,裂开了一层干皮,看上去有些发白,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憔悴,他摆了摆手,说道:“赵长城同志啊,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难题。再说了,你才来临沂多久?氮肥厂的事情,你都没整明白呢,你能负什么责任?这事情不能怪你!
孙子武的形象,这一刻在赵长城的眼前忽然变得有些高大起来,他那不疾不徐的语音,听来也没有那么别扭了。
赵长城心想,孙子武虽然也玩弄权术,但玩得还算光明磊落,并没有太多的诡计和阴谋。反倒是自己,在有些方面过于小心,或许是近来接触到的黑暗面比较多,看人都带上了有成见。
赵长城正要说话,看到田青急匆匆向这边走来,知道自己吩咐他做的事情有了眉目,招了招手,把他迎在半道,沉声问道:“查得怎么样?”
田青把一张纸交给赵长城,低声道:“赵县长,你叫我查的那几个人,资料我都写在这上面了。请过目。”
赵长城接过来,并没有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盯着他问:“可靠吗。”
田青答道:“我先在这些请愿的人群中,抽了十几个人进行询问,只问那几个人的姓名。根据他们所说的内容,我再打电话到公安局去核对了户口登记。然后又打电话到临沂氮肥厂进行了询问,最后才得出这个结果。”他为了得到尽量真实的信息,每询问一个群众都给了人家五块钱,这个细节他当然不会说给赵长城听。
赵长城点点头,看了一眼纸上的文字,上面写着那几个带头闹事和起哄的年轻人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等个人信息,连身份证号码都写了出来。
这几个人果然不是氮肥厂的职工,也不是任何一个氮肥厂离退休职工的亲戚。
真如赵长城所料,这几个人不简单应该是此事幕后策划人安插在人群里的细作专门来捣乱的。
赵长城神色不改,把那张纸交还给田青,对他说道:“你拿去交给姚局长,叫他不动声色的将这几个人给我控制起来,突击审问注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田青的神色有些凝重,仿佛接过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赵长城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呵呵笑道:“不用紧张,跟平常一样就行去吧。”
田青心想,难得领导如此重视自己,绝对不能把事情办砸了,一个深呼吸,对赵长城说道:“赵县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长城若无其事的回到孙子武那边。孙子武还在跟那三个代表扯皮,双方跟推磨似的,你一下我一下,没完没了。
赵长城心里有了计较,并不着急,站在雕塑下面,注意着场中的一举一动。
姚晨跟田青接洽之后,向赵长城投来一眼,赵长城一直在留意那边的举动,知道姚晨这是在询问自己,田青此举,是否经过自己授意。
赵长城冲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是副县长,如果直接跟姚晨接触,有些过于醒目,怕打草惊蛇,所以才安排田青去。
同时,姚晨愿不愿意配合自己,还是一个未知数,换句话说,姚晨到底是哪边的人,赵长城还拿不准。
先派田青过去当探路石,可进可退,要灵活得多。
姚晨拿到纸条,又听了田青转告赵长城的话语后,脑海里马上转动开了。直觉告诉他,自己仕途上的一个转折点,或许就在这里。
要想升官,必须肚里有货,还要上面有人,既要能干实事,还要得到领导赏识。
姚晨在临沂官场,属于那种肚里有货却上面无人的类型。他是军转干部,学不会拍马奉迎那一套,就连过年过节的跑人情和送礼,他也是羞于去做。所以,他在临沂的地位有些尴尬,原来有机会扶正的,但因没人替他说话,被姜洋捡了个漏子。
俗话说,当官要当正,玩妞要玩嫩。他虽然是主持县公安局日常工作的副局长,但还是要受制于姜洋,真正的大主意,还得姜洋来拿,他不过是做做具体工作,又苦又累。
赵长城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临沂官场注入了一针清新剂,榆木疙瘩姚晨,在官场混得久了,被人打压多了,渐渐也开了窍,正想着找一个靠山,或者说利益同盟,可巧赵长城来了,更巧的是,赵长城还分管政法工作。
赵长城能看明白的东西,他这个公安局副局长实际上也看得清楚,这次事件,绝对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抓不抓人,在他而言,等于是一次政治站队抓了这些人,帮了赵长城,却要得罪那个幕后人。
至于这个幕后人,他隐约能猜测到是哪一个。
这些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当即就做了决定,按照赵长城吩咐的,秘密抓人。
他有几个心腹手下,当即招手把他们叫过来,轻轻吩咐了他们几句。
这些举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几次正常的谈话,根本想不透其中的关节。
那几个年轻人还在发布危险言论时,几个刑警悄悄的靠近过来,每两个一组,一左一右的夹住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发觉不对时,刑警手掌快速的在他颈动脉处切下,年轻人立时脑袋一歪,短暂的昏厥过去,两个刑警夹了年轻人的双臂,用力扶着他离开了现场。每个年轻人的遭遇都差不多,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被刑警制服并带离。
这些人跟周边那些职工并不认识,就算少了这几个人,其它人也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
赵长城看到这一幕,冲姚晨高兴的点点头,自己在临沂,多了一个同盟军。
没了这几只害群之马,真正的职工们安静多了,没有人再鼓噪闹事。
但他们认准了找工作这条真理,无论孙子武如何劝说,他们都不肯让步。孙子武甚至将补偿金额加到了心理承受价位:两千元,但职工代表们还是不为所动。
赵长城见时机成熟,这才对孙子武说道:“孙县长,我有一个主意可否让我来说几句?”
孙子武道:“赵长城同志,这可是个烫手山芋,你人年轻,没必要趟这浑水。”
赵长城听了这话,心想孙子武也是个明白人,明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冲赵长城来的,他还愿意出,独立承担这副重担而让赵长城置身事外。
这算不算他再次拉拢自己的一个信号呢?
赵长城笑道:“孙县长,你在上面站了大半天了,也辛苦了,快下来歇息一会吧。”
孙子武果然感觉到了赵长城的诚意,而且自己能做的也做了,再耗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赵长城既然说有办法,就叫他上去。
他点点头,顺着梯子往下走,因为站久了,腿有些麻,甫一动作,腿有些打颤,膝盖不能如意的弯曲,差一点摔了下去。还好他的秘书和何平等人见机快,及时的扶住了他。但梯子经这么一闹,倒在了地上。
赵长城也不等他们扶起梯子,双手攀住雕塑底座的上沿,一个引体向上,轻松的一跳,就翻上了底座平台。平台很窄,赵长城上去之后,才知道站在这上面有多吃力但高度还可以,站在这上面,立时就有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感觉,自己成了整个会场的焦点。
孙子武下去之前,把喊话筒放在上面平台上,赵长城弯腰拿起来,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朗声说道:“各位同志,大家好。我是临沂县常务副县长赵长城,工业经济工作,归我分管。”
一听到赵长城的名字,下面起了一阵小小的震动,很多人在那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赵长城呵呵笑道:“我刚才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这么多的人,我还以为临沂人民这么热情,知道我到临沂上任来了,都跑到县府大院来恭贺我呢。我知道,大家对我很陌生,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们再见面,就是老相识了当然啦,我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还用这种隆重的仪式来欢迎我,我愧不敢当啊。”
“哈哈哈。”
“嘿嘿。”
院子里的人爆发出一种会心的大笑。
所有的人,都被赵长城这个幽默风趣的开场白给吸引住了,他们都抬起头来,看向赵长城。
有人就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帮明水镇人赚了很多钱的那个赵长城?”
赵长城一愣,没想到他们中间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的来历,笑道:“对,我就是从明水来的那个赵长城,如假包换。”
人群再一次爆笑,他们开始往雕塑这边挤拢来,公安同志们如临大敌,生怕他们要对赵长城有所行动,都牵起手来,用身体当盾牌,阻拦他们前进。
赵长城喊道:“公安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相信大家对我是热情的,同时也是友善的,请放他们到我面前来吧。”
姚晨犹豫了一会,还是挥了挥手,下令让属下们都让开。
公安同志们虽然松开手,但不敢离开岗位,都迅速的退到雕塑附近,把孙子武等一干县领导围在中间,有些配枪出勤的干警,甚至把右手放在了枪套上,做好了随时拔枪的准备。
人群挤近赵长城身边,有人大喊道:“赵县长,你在明水当官,把明水人都带富了,你来到我们临沂,是不是也要让我们临沂人有餐饱饭吃,有口肉汤喝啊。”
赵长城大声道:“好,今天,我在这里答应你们,一定让你们餐餐有饱饭吃,顿顿有肉汤喝。我做两点承诺,第一点,我要让每个有能力做事的人,都能找到工作。第二点,今天散会后,我请大家吃饭,饭管饱,肉管够,但是有一条,撑着了可别来怪我。”
“哈!
工人阶级的兄弟们,大都是朴直的,如果不是被生活逼到了墙角,就算有人挑唆,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赵长城爽朗直快的性格,大方风趣的举止,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田青以一种仰慕的眼光看着雕塑台上的赵长城。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领导能力,他们站在人群前,毫无惧色,谈笑风生,天生就有一股凝聚力量。
政治生活中,个人的人格魅力尤其重要,一个党的高级领导人,如果没有超强的凝聚力和感染力,单靠权术与谋略,是很难征服天下的。
权术与谋略,是用来对付政敌和对手的,凝聚力和感染力,是用来驯服人民群众的。
小王子的故事里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驯服与被驯服,我们交朋友,谈恋爱,养育孩子,培养属下,结交权贵,哪一样不是在驯服与被驯服?
以田青浅见,赵长城具有很强的驯服能力。
他不知道的是,他本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赵长城所驯服。
孙子武皱眉沉思,给所有下岗职工安排工作?
唔,赵长城还算聪明,在所有下岗职工之前加了一个定义:有工作能力的。
可是,这个定义还是太宽乏了,你赵长城真能给他们找到工作?
千万别画下一张大大的饼,结果什么也做不到。
赵长城继续在上面演讲,他大声的问道:“我到临沂不久,不知道县城里有没有这么大的酒店,能招待下这么多的贵客?谁能回答我?”
工人们虽然没有去过大酒店消费,但想来小小的临沂县城,肯定没有这么大的酒店,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同时进餐。一千来人,要一百多桌才能坐得下啊。
有人就大声回答:“没有。”
孙子武想道:“是啊,你真是信口开河,我看你怎么圆场难不成在大街上摆酒席,摆上几里路去?”
赵长城呵呵笑道:“看来我要跟大家一起进餐的愿望难以实现了。但是,我的承诺一定要做到。今天散会后,每个人都可以到县财政局领一百块钱大伙拿回去,买粮买肉,尽情的享受今天晚上的晚餐,七点正我会举杯邀明月,请临沂的父老乡亲一起干杯大家说,我的这个创意好不好?”
“好”工人们个个拍手叫好。
赵长城继续道:“关于工作的事情,我赵长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赵某人凭什么有这份自信?有一件事情,想必大家伙都听说了,这是我们临沂的一件大事。
这位大叔问了,什么事?你居然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你,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哦,有人大声喊出来了,对,经开区,咱们临沂经开区开张了。不久的将来,经开区将有几十家企业进驻,这些企业需要大量的员工,尤其是优秀的有工作经验的老员工。
哦,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这些企业一进来,我头一件要找他们老总开后门做的事情,就是要把你们推销出去。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舍出我这条命去,呵呵,我当然不会去找人拼命,我找他们去拼酒。
我一溜排开十个杯子,捋起衣袖,跟那些企业老总说,进一个人,我干十杯不进人,你干五杯你敢不敢跟我拼?”
赵长城一边说,一边表演,活灵活现,有些人听了,当场就动了感情,大声喊道:“赵县长,我们相信你,到时拼酒喊上我,我酒量大。”
赵长城拍着兄道:“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我,我赵长城在这里给大家相约好了,你们回到家里,一定要锻炼身体,学好手艺,别到时候企业来招人了,你们却一个个病态佝偻,你叫人家怎么看得上你?对不对?咱们临沂人不是孬种吧。”
“不是。”
“那就这样说定了,现在大家排好队,等会到县财政局去领钱,大家记好了,在领钱的同时,你们要签个名字,最好留下联系方式,有电话的留个电话,没有电话的也要留个地址,到时企业招人了,我会派人去找你们的,你们要是不留名,我到时找不到你头上,你可别怨我。”
“好。”
“一百块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做主,从经开区的建设经费中再拿出一部分来分给大家。”
“够了,赵县长,你的钱还是留着建设开发区吧。”
赵长城双手合什,拜了拜台下众人:“今天辛苦大家了,这么大冷的天,跑到这里来开了个露天会,大家多多担待我们政府部门,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欢迎大家继续批评批正。
但是,我在这里,向大家提个建议,你们有意见要反应,我们无任欢迎,但是,你们没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只需要派几个代表,前来反应情况就可以了。
你们这样堵在政府门口,其它临沂人民要找政府办事怎么办?公安局的人都跑到这里来维持秩序了,外面有人杀人了,怎么办?有地方起火了,怎么办?下面乡镇来人办事,进不来,就办不成事,镇里的工作怎么办?
换言之,如果别的人堵住了我们,你们家里出事了,政府部门却不能按时赶到,你们会怎么想?对那些滋事的人,你们会怎么看?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们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你们说,我赵长城说的话,对还是不对?”
这一次,人群无语了,良久才有人说道:“赵县长说得对,我们以后再不来堵政府的大门了,今天的事,是我们错了。“
赵长城说道:“好啦,我今天说这么多,不是要跟大家秋后算账,过去的不愉快就算了,今天就当大伙聚在一起,开了一个聊天会吧,现在由工作人员带领大家前往政财局,排队领钱,大家一定要自觉,不要争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我们临沂人民都是懂文明讲礼貌的好市民嘛。”
人群开始排队,有序的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县财政局。
赵长城下来后,马上和孙子武商量:“孙县长,我要向你检讨啊,刚才在台上,我自作主张,许了他们每人一百块钱,这事没有跟你商量,请你批评我。”
孙子武呵呵笑道:“赵长城同志啊,你这是打我的脸呢,事急从权嘛,我在上面许下两千块钱,他们都不肯走人,你一百块钱就把他们给打发了,这份能耐,我不得不服气啊”说着,伸出大拇指,对赵长城竖了竖。
赵长城道:“县财政局那边,还要麻烦孙县长打个招呼,我要马上赶过去,我怕司小萍同志看到这么多人涌过去,只怕会吓得报警呢,”
孙子武笑道:“这个容易,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打电话通知司小萍同志,叫财政局的同志做好准备。”
赵长城再不停留,走了几步,回过身,对姚晨道:“姚局长,还要辛苦你一趟,带几个人跟我去财政大楼,维持一下秩序。”
姚晨道:“好。”
赵长城见田青站在一旁,对他招招手道:“田青同志,请你去盯着刚才抓起来的那几个人,听听公安局同志们的审问情况,回来报告给我。”
田青恭敬的应道:“好的,赵县长。”
赵长城点点头,坐了姚晨的车,赶往财政局。
县财政局离县府大院并不远,只隔着一条街道,车子转过两个弯就到了楼下。
司小萍已经等候在门口台阶下,一见到车子过来,便知晓赵长城坐在车上,上前两步,拉开了车门,请赵长城下车。
赵长城讶道:“司局长,好快的动作啊,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司小萍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赵县长的事,我岂敢怠慢?我接到孙县长的电话后,马上就做了布置。因为领钱的人数太多,我吩咐人把一楼的会计核算中心大厅腾出一块空地来,排了一长排办公桌子,局里所有的富余人员全部上阵,全力以赴,保证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任务。”
赵长城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女子,不只外表漂亮,内心也很厉害啊。
财政局是个肥局,但这里的工作,对员工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的要求也更高。在县级财政局,里面多的是业务尖子,很多人都是几十年的老财务老会计,这些人业务能力强,专业底子厚,从业资历丰富,资格又老,要管住这摊子人,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赵长城虽然阴差阳错的举荐了,司小萍当这个财政局长,但见到她本人后,却对她的掌控能力持怀疑态度,甚至以为她根本就干不下去。
但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司小萍上任之后,很好的处理了上级和下级之间的关系,上面把陈子丹和孙子武哄得哈哈笑,下面把一众老资格使得团团转。
赵长城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迷人表情,心想这分明是个明星嘛,哪里像个县财政局长情不自禁的想: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法?哄住了县财政系统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县财政局的同志加班加点,忙到了下午六点多钟。
请愿的人们一个个笑逐颜开的离开,很多人还主动的跟赵长城打招呼,有几个汉子右手圈成杯子形状,向赵长城举了举,然后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赵长城便还以一个干杯的动作。
事情完毕之后,司小萍对赵长城笑道:“赵县长,给我们县财政局同志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请你吃顿便饭吧。”
赵长城看看时间,点头道:“呵呵,那就叨扰司局长了。”
司小萍见赵长城同意了,十分高兴,又邀请姚晨,姚晨本想推拒,转念一想,又同意了:“那好啊,司局长可是咱们县城里的财神奶奶,这尊佛我姚晨该拜。”
财政局留下来加班的人有八个,再加上几个公安局的同志,共有十来号人。
来到县城里的一家酒店,包了一个大包厢,分两桌坐了。
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几乎用不着别人安排和提醒,就都按各自等级次序分桌坐了。
赵长城自然坐了首位,司小萍和姚晨两人分陪左右,再往两边,便是财政局和公安局里的几位科室主任和队长,其它股级干科和科员则坐在另外一桌。
司小萍很善于张罗,从服务员手里拿过菜谱,双手递给赵长城,笑道:“赵县长,这里你最大,菜由你来点。”
赵长城也不客气,接过菜谱,翻开看了看,菜式都是地道的南方菜,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名贵菜肴,什么燕窝鱼翅,就算有,赵长城也吃不习惯。
菜谱制作得很精美,每道菜式都配有图片,还有文字说明。
他问道:“你们有什么好吃的菜?”
服务员介绍道:“我们这里有山上打的野猪肉,这个平常难得有,味道很正。还有我们的招牌菜,鲫鱼。”
赵长城哦了一声,他喜欢吃鱼,就点了一个芙蓉鲫鱼,心想还没有试过野猪肉的味道,便又点了一份野猪肉,问道:“你们这里的鲫鱼,是土鲫鱼吗。”
服务员回答道:“我们这里的鲫鱼,都是从乡下池塘里网的新鲜鱼。每个都有八两重,肉嫩味美。”
赵长城笑道:“那就行了,下面的菜你们点吧。”
其它人很快就点好了菜,司小萍点了几个特别贵的菜,又问赵长城:“上什么酒?”
赵长城摇手道:“我晚上还有事,酒就免了。你们随意。”想起一事,又说道:“来一杯白的吧,我下午答应过那些下岗职工,今晚七点整,要举杯邀明月,请他们一起喝上一杯的,人不可言而无信哪。”
司小萍就点了六瓶茅台,每桌三瓶。
她以前当过导游,嘴巴特别会说话,加之人漂亮,人人都卖她面子,酒桌上的气氛一直热烈融洽。
酒菜上来之后,赵长城看看时间,笑道:“正好,现在是七点整,我们一起来遥敬临沂人民一杯酒,好吗。”说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其它人也都端起杯子站起来,赵长城说了几句祝酒词,大家一饮而尽,干了一杯。
这一杯酒开了个头,接下来就由不得赵长城做主了。
其它人也都端起杯子站起来,赵长城说了几句祝酒词,大家一饮而尽,干了一杯。
这一杯酒开了个头,接下来就由不得赵长城做主了。
司小萍在赵长城放下杯子的第一时间就帮他倒满了酒。
赵长城伸手去拦都来不及,只得笑着指了指司小萍:“我说过了,晚上有事,不能多喝。”
司小萍笑道:“赵县长,别人的酒你可以不喝,我这杯酒,你非喝不可。”
赵长城哦了一声:“为什么?你这杯酒有什么说道不成?”
司小萍端起杯子道:“这杯酒是感恩酒,我很上就要敬赵县长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果不是赵县长看承得起小女子,我司小萍怎么可能走上今天这个位置?所以,这杯酒,赵县长你一定要喝。”
有人就笑道:“司局长,赵县长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跟赵县长喝杯交杯酒啊?”
赵长城想将她一军,便接过话头笑道:“如果是交杯酒,我就喝了。”
司小萍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映得她娇艳多姿,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含羞带怯的道:“赵县长的命令,我当然遵从。”大方的伸出右手,跟赵长城的右手交叉穿过。
人家都这般大方了,赵长城也不能小家子气,只得跟她喝了这杯交杯酒。
喝交杯酒在于两人挨得很近,头能碰到头。
赵长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瞥眼看去。
司小萍的手收回之时,小指撇开来,在赵长城的兄前轻轻挠了挠,这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如果大概一点的人,完全以为是无心之举,但赵长城心思细腻,明显感觉得到,她是有意为之。
他看向她,她却还他一个白眼,赵长城心想,她不是轻佻之人,这是在怪自己刚才偷看她的风光吗?
这一愣神的功夫,姚晨紧接着给赵长城满上了,端起杯子,恭敬的对赵长城道:“赵县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重女轻男,你喝了司局长的酒,那我这杯酒,你无论如何也要喝这样吧,我干杯,你随意。”说完,仰起头,一口干了。
赵长城被他的话将了军,何况人家下午还帮了忙,这杯酒要是不喝,姚晨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生出一根刺。官场中人,最怕的就是在别人心里种刺。赵长城有心拉拢姚晨,自然不会如此。他必须喝,而且要一干为敬。
赵长城马上就端起酒杯,笑道:“姚局长,这杯酒该我敬你,今天下午,你辛苦了。”
司小萍笑道:“赵县长,这可不行,这杯酒是姚局长敬你的,你要敬回去,那要另外算一杯才行。”
赵长城只得一口干了。司小萍给他满上,他端起来,敬了姚晨一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司小萍又要给他满上,这次赵长城手快,伸出手掌盖住了杯子:“司局长,我真不能再喝了。”
司小萍笑道:“赵县长,你这是看不起我司小萍吗?还是觉得女人好欺负啊?你回敬了姚局长一杯,是不是也要回敬我一杯啊?今天我也出了大力气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赵长城没法子,只得松开手,任由司小萍笑意盈盈的给她满上。
姚晨几杯酒下肚,也放开了,知道赵长城这个县长就爱跟下属打成一片,便开玩笑道:“赵县长,这杯酒,还得交杯不然不算回礼。”
司小萍笑道:“交杯就交杯,我反正还没嫁人呢,就当提前演习了。”
一屋人都哈哈大笑。
两人再次交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