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城看这架式,怎么那么像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做客时的场景啊!心下便有些惴惴,又想,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沈君可能真的是好心,想让自己多认识一些东洲官面上的人,也是她的朋友圈子。而她能请到家里来的,肯定跟她关系很好,而且是无话不谈的那种。而且,沈君肯把自己的朋友圈子介绍给赵长城,这事情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证明她把赵长城当成了真正的朋友。于是也放松了心情,跟几个大美女聊了起来。
这几人中,他最在意的,当然是孙珊。不仅是因为她的外貌,而是因为她的身份,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是碧洁公司的总经理啊!
碧洁是东洲一家日化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国内都很有名。
孙珊对他似乎也很感兴趣,两人慢慢便聊到一块去了。
赵长城问道:“苏总,早就听人说,你是碧洁一枝花啊,闻名不如见面,苏总比传说中还要美丽优雅。有你这个活广告在,碧洁都不用请模特,也不用多宣传,苏总往电视台一亮相,保证人人争着买你们的产品。”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孙珊道:“碧洁也不好过,尽亏损呢,我接手两年多了,虽然尽了努力,可还是无力振兴啊!听说赵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见多识广,又是搞经济工作的能手。有机会,我想请赵去为我们指点指点工作呢!”
赵长城奇道:“碧洁销量不是很不错嘛?我现在从头到脚,用的全是你们的产品。”
孙珊道:“表面上风光罢了。反正是一大摊子烂事,钱没少赚,可一到月底总结,总是亏损,我年轻识浅,只能勉力维持现状罢了!”
赵长城顺口笑道:“我以前出过国,在外面倒真的见识过不少现代化的工厂,也知道一点他们的管理经验。只不过嘛,我还没专门的系统的研究国营企业,对你们日化产业更是陌生,现在也不好发表愚见,改天我跟苏总去你们公司学习学习?”
孙珊便高兴地道:“那就约在明天上午吧,赵,你说好不?”
赵长城本是一句敷衍,没想到她却当真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好吧。”
康小清道:“赵要想研究国营企业,我倒可以向市里申请,立个项,将来出了成果,写成论文,在党报上发表,若被上面看中了,那可是连政绩都比不了的美事。”
赵长城微讶,心道这个康小清不简单,难得她愿意帮忙,笑道:“那敢情最好!那就有劳康主任了。
蒋莎莎道:“对啊。赵,你干脆在我们报社辟个专栏,每天发表一篇你的研究文章,现在不正热议国企改革吗?那就让这股风在东洲也吹上一吹。掀起一股讨论国有企业改革的热潮。”
赵长城忙应道:“这样,会不会大张旗鼓了一点?”
蒋莎莎笑道:“你在省报上连续发表那么多讨论经济的文章,难道还不够大张旗鼓啊?”
白冰笑道:“发几篇文章算什么啊?我们要是在电视台里播出赵去调研时的新闻,那绝对哄动。”
赵长城道:“我又不是市委领导,进东洲新闻?这个影响不好。”
这时君君正端了水果出来。
白冰道:“这有什么?市台又不是专为市领导服务的。全市哪里有那么多大事,我们还不是要去采访和播报?像国有企业改革这么重大的事,我们当然要全程追击了,君君,你说是不是?”
沈君点头道:“不错,这样一来,有了市委的支持,有了报社的造势,再加上我们市台的宣传,赵长城,你这次调研,一定可以搞得有声有色,搞出水平来。”
孙珊喜道:“对!赵,就这么办!我们可说好了,你调研第一站,就选在我们碧洁,这对我们碧洁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宣传机会!还有,赵,你的调研经费,可以由我们碧洁解决一部分。以后去哪家企业调研,便叫他们解决一部分调研经费,这样一来,市委不需额外拔经费,批准立项便快捷多了。”
赵长城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敢情,这五个女人,没一个吃素的!正所谓: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唐风盈水袖,人人媚娘武则天。
自己刚才只不过随口敷衍孙珊几句,打算借机进去看看碧洁内部管理和生产车间,哪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场以自己为中心的政绩工程,便这样诞生了。
联想到黄清具的纺织厂改制,革长城更加坚这了这个想法。
他早有研究国有企业改制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调研对象黄清县摊子太小,仅有的几家国有企业不是太小就是太老,形成不了典型。如果能对东洲的国有企业进行调研,那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赵长城相信,自己一定能搞出点名堂来。
而且,这个事情,对赵长城来说,再简单不过,他前生就是做企业的,对国企的改革历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突击回想一下,再结合东洲实际,搞这样一个调研,还不是信手拈来?只需做做表面工夫,回来一气写出十来篇稿子,交给他们去报道就行,提出的观点和意见,起码比起现阶段的改革要先进得多。
不费吹灰之力,而致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赵长城这下子明白沈君的苦心了,这样的好事他当然没办法拒绝,站起身来,春风满面的团团作揖:“多谢!多谢!”
康小清见了便笑:“赵长城,你这是拜年呢?不嫌太早?拜堂呢?
不嫌人太多?”
众人皆大笑。
窗外夕阳正浓,孙珊笑道:“君君,我们出去吃饭呢还是在你家里吃?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吃完我们就好出去玩啊。”
沈君道:“在家里吃吧,我随便弄几个菜就行了。”
孙珊笑道:“今天有特别的客人在,君君,你是应该下厨,好好表现一番呢!”
沈君抿嘴笑道:“你莫取笑我,赵长城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孙珊笑道:“普通朋友啊?那就更应该好好展示你的厨艺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呢!”
沈君无奈的一叹:“我何其不幸,误交损友啊!”
康小清道:“别耍嘴皮子了,快去煮菜吧,早点吃完,我们好出去玩。”
沈君笑道:“好,我菜都择好了,只要炒一下就行。”
赵长城道:“我去帮你。”
沈君道:“你的任务,就是做好三陪工作,陪好我的这些朋友!”
众人哈哈大笑。
“去哪里玩啊?”蒋莎莎道:“也不知道那演出好不好看。”
孙珊道:“就去看演出吧,那么多帅哥美女可看呢!”
沈君走到冰箱前,拿菜出来,笑道:“那就去看演出吧,今晚,省戏剧团和歌舞团联合演出,听说,歌舞团新来的那批艺员,个赛个的漂亮!”
康小清便笑道:“你还带他去看美女,还怕他不够坏?”
赵长城便道:“南方省还有什么美女,比得上在座的诸位?”
几个女人便都笑了。
蒋莎多笑道:“如果不让他看美女的话…
要不,我们就去西山游玩?”
孙珊说道:“夜游西山啊?你就不怕上面有劫财劫色的强盗?”
康小清道:“是真的,上面真有强盗呢。上次东洲大学的几个学生晚上去游西山,还被人劫了财,其中一个女的,还被轮了呢!当时市政府去了人,我就在其中。这事被封锁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赵长城便问:“那强盗抓起来没有?”
康小清道:“抓是抓了几个,可是这种人哪里抓得完呢?现在西山上还设了一个治安岗,也没什么大用处,就两个治安员,晚上还不定跑哪里搓麻将去了,真遇到事,他们只怕比谁都跑得快呢!”
白冰做了个怕怕的表情,缩了缩身子,说道:“那我们还是去看歌舞团的演出吧,又好看。又安全。”
众人再无异议。
一时沈君便端了菜出来,摆了满满一桌,众人入座。
沈君问赵长城喝不喝酒。
赵长城本想说随便吧,康小清笑道:“赵长城,你要喝酒,也等到晚上吃宵夜时再喝,现在要是喝醉了,你可就看不到歌舞团的美女了。”
赵长城便道:“歌舞团的美女还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康小清道:“这个,你问君君和冰冰就清楚了,他们是电视台的,对这些最清楚。省里哪次文艺演出,不是找省歌舞团的伴舞?”
白冰道:“美女自然是有的。可是她们的眼界也是极高的,一般不轻易接受男人送huā请吃的。”
赵长城微哂道:“不就是会跳几个舞吗?能跟你们比?你们一个个不比她们强得多,男人要请你们,只怕更难呢!我要不是托沈小姐的福,能跟你们一桌吃饭?”
这个马屁拍得,正搔在痒处。
几位大美女便都笑开了huā。
康小清问道:“赵书记,你成亲了没有?”
赵长城便道:“没有。”
沈君道:“你们别乱牵红线啊,赵长城有女朋友了的。”
白冰撇嘴笑道:“有女朋友算什么啊?现在这社会,男人不多换几个女朋友,都只能算是三等残废。赵长城,你说是不是?老实交待吧,你交了几个女朋友了?还是同时交了几个女朋友?”
赵长城讪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康小清道:“那我可要为你做个媒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赵长城无语了,嘿嘿一笑,说道:“这个,说不上来,感觉吧,感觉来了,就行。”
康小清道:“那总有个标准吧?”
赵长城轻咳道:“这个嘛,高挑一点,长头发,不难看就行。”
康小清笑道:“照赵书记这个标准,我们在座的,都蛮合适的嘛!
赵书记,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看中我们中间的哪一个了?”
众女便笑:“就你嘴巴多,你反正有男朋友了,轮也轮不到你了。”
康小清道:“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急嘛!”
白冰笑道:“我们也不用你着急,我们几个,只有君君没有男朋友了,要不,我们帮他们配配对?”
赵长城便忙咳了一声:“沈小姐那么高贵美丽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人,你们别乱配啊!”
沈君笑道:“你们再这样,我下次可再也不敢带朋友回来吃饭了!赵长城,你别在意,来,吃菜!”说着,便夹了只鸡腿给赵长城。
康小清道:“还没拜堂呢,就举案齐眉了!”
众人又是大笑。
这餐饭自始至终,赵长城和沈君都是众人玩笑的对象。
赵长城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她们怎么说,都只是笑笑。
沈君也只是笑笑。
吃完饭,众人休息了一会,便下楼出门,孙珊有一辆小车,赵长城有一辆,六个人分两辆车坐了,往歌舞团开去。
康小怀和沈君坐在赵长城的车上。
康小清问道:“赵书记,听说你跟市委罗书记之间有点摩擦?”
赵长城道:“嗯?”
康小橡道:“你上次去罗书记办公室里,还跟他还了嘴,呵呵,早就传遍机关大院了!”
赵长城淡淡地道:“就是因为郑春山的事情,跟罗书记起了一点争执,没什么事。”
康小清道:“可是我们市委机关里人却不这么以为,你那时还是一个副县长吧?这份能耐可不简单。
赵长城心想,康小清这个职位很特殊啊,自己若是在市委办有个熟人,不是能第一时间知道市里的动静?这个人倒是值得一交。
康小橡忽然说道:“东洲的水很深啊!赵书记,须防小人啊!”
赵长城道:“康主任,我初涉官场,入水不深。日后还请康主任多多指点。”
康小清道:“指点那可谈不上,互相帮助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歌舞团,众人直接找到演出大厅,康小清早准备好了前排的票,众人便按位置入座。
大厅里坐满了人,看来歌舞团的演出还是很受欢迎的。
康小清她们几个人都有男朋友的,进了大厅后,就去找各自的男朋友。
赵长城和沈君的座位并排在一起,两个人坐下来。赵长城看了看大厅,笑道:“都坐满了啊,看来这戏应该好看啊!”
省戏剧团上演了几出经典的地方戏,赵长城看得津津有味,沈君也很喜欢看戏,两个人时不时讨论一下戏剧中的人物,很有共同话题。
接下来,省歌舞团表演节目,这些节目比省戏剧团的就要好看多了,莺莺燕燕,一排排的美女,相继亮相。个个天香国色,打扮得艳丽无方,穿的衣服又是五颜六色,一时间争奇夺艳,便是看人,也够观众大饱眼福的。
赵长城一时内急,便起身离座,来到外面,一时却没找到洗手间,经过一道门时,忽听得里面有人在大声喝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呢?清高,贞洁!清高能当饭吃?贞洁能换钱用?能给你带来前途?
你好好想清楚!黄厅长可是省文化厅的正厅长,他看中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赵长城听了,有点气往上冲,这不是逼良为娼吗?想不到堂堂省歌舞团里,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
赵长城平生最恨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心想你有官有权,想泡妞就凭本事去泡,这种以权压人,算什么男人啊?
轻声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往里一瞧,只见两个人站在里面说话,面对自己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化着浓妆,身材匀称,看上去并不显老,刚才说话的就是她。
一个高挑的女子背对着门,她穿着舞服,显然刚上下来,她声音很清脆,坚决地回答道;“王团长,我不同意。你也不能逼我!黄厅长都能做我爷爷了,我不想做这个事!”
王团长叹道;“你现在只是咱们市歌舞团的一名小演员·今天能有这个机会,来帮省歌舞团的舞蹈队员同台演出,已经是福份非浅了,又有幸被省文化厅的黄厅长一眼相中,这真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哩!”
“王团长,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呢,怎么可能去陪黄厅长睡觉啊。他那么大的年纪了,我看着他,就跟看着我的爷爷差不多。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戏服女子款款摆了摆柳腰,侧过脸来。赵长城可以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化过妆的脸蛋唇红脸白。
“傻瓜啊!多少人想陪黄厅长,黄厅长还不要她们陪呢!”王团长说道;“你想清楚!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女人这个清白身子,迟早是要陪男人睡的,还不如趁着现在年轻,傍上个高官,不用多久就发达了。”
舞服女子只是摇头,嘴里一直说;“不行,不行。”
“你以为他能玩你多久?人家是大宜,有的是人送上门去给他睡呢,多玩你一个月。能玩两个月,就算你本事了!陪他两个月,便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就是跳一辈子舞,你也得不到的东西!跳舞能跳几年?青春又有几年?你还不趁着年轻美丽,还有高官想睡你,赴紧捞一把,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等你有了权,有了钱,你还怕哪个小白脸不喜欢你?”王团长长得伴老徐娘,看她说话的口吻,很有旧时的风姿和坊间媒婆的口舌。
舞服女子道;“不行王团长,黄厅长年纪太大了·····
王团长尖酸地道;“哟,你这是在挑人哩?人家老了,你就不同意?要是个年轻帅哥,你就同意了?”
舞服女子急道;“王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便是个年轻帅哥我也不同意。”
王团长道;“他老了才好,你不懂!你没经过男女之事!他老了,折腾几下就软了,你不就完成饪务了?”
舞服女子道;“我进歌舞团,是因为我想跳舞,我喜欢跳舞。我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找别人吧!”
王团长气得没法,叫道;“你等着!”转身急急地走了。
赵长城看了那个舞服女子一眼,见她低着头,站在那里搓着衣角。他摇摇头心想这女子倒也正经,看来那个王团长的奸计不能得逞了。正想离开时,那边门打开来,王团长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过来。
那中年男子一进门,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王团长便赔着笑;“杜局长黄厅长看中了她,可她死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你看这事怎么办?”
杜局长望了那女子一眼,打了个酒嗝·点点头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舞服女子有些怕这个杜局长,怯怯地说道;“杜局长我不做,多少钱我都不做!”
杜局长道;“你今晚先去陪黄厅长,明天我就升你做副团长,还给你一万块钱。你看怎么样?”
舞服女子道;“我不做。杜局长,你放过我吧,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
杜局长嘿嘿冷笑,指着门口,大声说道;“你能辞职不干,当然可以!有种你现在就走!”
舞服女子转身欲走,冷不防,身后传来杜局长冷冷声音;“王团长,她父母在什么单位?”
舞服女子身子一僵。
杜局长淡淡冷笑道;“只要她走出这个门,我便叫她父母全部下岗!把她的亲戚朋友全查出来,全部下岗!”
舞服女子愤怒地盯着杜局长;“杜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怕我去告你?”
杜局长哈哈大笑;“你去告我?你有证据?别说你没证据,你便有证据,你能告倒我?你在团里也呆了不少时间吧,这种事你不是没听说过,你看看有谁告倒了我?”
舞服女子捏紧了拳头,又慢慢地放松。
杜局长道;“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辞职就能万事大吉,除非你离开东洲,你所有的亲戚朋友全部离开东洲,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舞服女子不停地抽搐,显然是哭了。
杜局长见她不做声,便低声吩咐王团长几句,转身走了
王团长走了过来,拍拍舞服女子的肩,道;“你知道刚才杜局长说什么吗?他说你要再是不从,便要叫人绑了你,喂你吃药,再送到黄厅长窗上去!他叫你自己选择,是自己走进去呢,还是被人抬进去。”
舞服女子全身都在颤抖,她已经愤怒得说不出一句话。
赵长城听得头皮发麻,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黑暗的一幕。
赵长城很想出头,转念一想,自己就算走出去,可又能做什么?
骂王团长几句?还是带走那个可怜的女子?
骂了又如何,能改变后果?
带走这个女子,既会害了她的家人,还会害了另一个女子,因为王团长是肯定还会找另一个女子去伺寝黄厅长的。
除非一股脑的把那个黄厅长和杜局长全给惩治了!
官场是一张大网,其中的人都不是狐立的,每个官员的背后,都会站着很多别的人。
现在站出去救下她容易,但以后只怕就会产生无穷无尽的祸事。
若在以前,赵长城想都不想,就会冲出去救那个可怜的女孩。但在官场中打滚这么多年,赵长城的热血渐渐冷却,不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就这么冲动的赌下自己的前程。
赵长城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在想,只要这个女的再拒绝一次,我就冲上去,救下她再说!就算要得罪一大票高官,也在所不惜!人生在死,总会有所为有所不为,搞它一场又如何呢!
女子半晌没有出声。
赵长城等在外面,又有点内急,这时,听到王团长道;“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好了,就来找我。
我会安排的。”王团长说完,便走了出去。
赵长城实在憋不住了,便转身继续找洗手间,终于在一个转弯处找到,进去解决了问题。
赵长城飞快地回到刚才的房子前,往里一看,那个女的已经不见了。
赵长城便叹了口气,唉叹又一个灵魂。有点失神地回到大厅,闷闷不乐地坐着,这时再看台上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子,便带着有色睛了,也不再觉得她们有多么迷人了。
沈君碰了碰他,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赵长城苦笑道;“没事。刚才内急,找半天才找到洗手间。”
沈君便扑哧笑了;“你这人啊!你就不会问问人家?”
赵长城道;“今天省文化厅的黄厅长下来了吗?”
沈君道;“是啊,我们市文化局的杜局长在陪着他呢他明天还要到我们台里束视察呢!怎么·你认识他?”
赵长城张了张嘴,还是忍住没说。这种事,就跟影视圈里的潜规则一般,捅出去,伤不了人。别人反而会骂你大惊小怪
康小清在旁边听到了,便道;“杜厅长是中午到的,当时我还去接了车。我告诉你啊,君君,这个杜厅长,可是个老狼,今天他看我的那个眼神,狠不得当场剥光了搞我呢!当时我恨得牙痒痒的!他要真敢非礼我,我就踢暴他那根小蚯蚓!君君,明天他去你们台里,你和白冰可要小心些!白冰还好,有个男朋友可以挡一挡,你呢,又是台花,又是单身,只怕他真会向你下黑手!”
沈君笑道;“瞧你说的,好像这是旧社会,我是白毛女,他是黄世仁?我才不怕他。只要他敢欺负我,我就不只踢暴他的小蚯蚓,还要在新闻里搞臭他,搞得他一世都抬不起头来!”
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在商量这种事情时,随意得就像在聊白菜多少钱一斤,听得赵长城心惊胆寒。心想刚才那个女子要是也有这般勇气,多半便能逃过一劫。
赵长城到底放心不下那个女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她娇美的背影,便轻声道;“我又内急了,我出去一下。”
康小清笑道;“君君,你今天晚上的菜做得咸了一些,赵长城水喝多了吧!”
沈君抿嘴一笑,轻轻推了推赵长城;“快去吧,别尿在裤子上了。”
赵长城无语的一笑,起身走了。
赵长城急忙忙来到那间房子外,往里一瞧,还是不见人影,正自奇怪,忽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十分不悦地说道;“王团长,你怎么办事的嘛!连个女孩子都管教不好!”
王团长的声音响起;“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那个女孩子不错啊,我看她啊,比省城那些个台柱子都要强!带她去省城,让她去当省城歌舞团的台柱!你一定要给我找到!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将她带给我!”
赵长城听了,便知道那舞衣女子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便想,她会到哪里去呢?突然想,她不会想不开寻短见吧?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啊!赵长城首先想到的便是天台,四处找了找,找到楼梯,便往上爬。
赵长城来到天台,果然看见那个舞衣女子正站在边缘上,对赵长城的到来,懵然未觉。
赵长城径直走过去,就站在她旁边,轻轻地说道“夜色真美。”
舞衣女子泪流满面,她转过脸,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赵长城指着下面的人流,道;“有一天,我在飞机上,看着下面的城市,里面的人,就像蚂蚁一般,渺少,微不足道,他们,有的被车子撞了,还拖出几里远;有的,被压在钢筋水泥下挣扎,十天半个月了,还在期待有人前来救援;有的,断了手,断了腿,甚至没有了半边脑袋,却还为了生计,在繁华的大街上奔波,或者,放下所有的尊严,去乞讨;有的,家破人亡,还要背着自己爱人的尸首,缓慢前进,去寻求一块安葬之地;有的,生活在甜蜜的奶酪中;有的,生活在爱与被爱中。这就是我看到的人生!如果我是那个不幸的人,你说,我是不是该从这里跳下去呢?”
舞衣女子吓了一跳,颤抖着问;“你是来跳楼的?”
赵长城道;“你以为我是来吹风吗?还是来欣赏月光的?还是看见你在这里,来跟你聊天的?”
舞衣女子啊了一声;“其实,人生,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赵长城道;“我只是觉得人生无趣,我不想做的事·偏偏有人逼我去做。”
舞衣女子又啊了一声;“他们叫你去做什么啊?”
赵长城道;“他们说我长得帅,叫我去陪一个老太婆睡觉,说她看上我了,只要我陪她睡一晚,便可以得到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死了算了?”
舞衣女子更是一怔·说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事?这老太婆也太······那你拒绝她就行了啊,何必看不开呢!生命可只有一次!”
赵长城道;“可她拿我的家人威胁我,我又不想连累我的家人,更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所以,我干脆死了算了!你别拉着我!”
舞衣女子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女人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不到你们男人也有这种事!这世界,还真是奇了怪了!你别跳啊,跳下去·很痛的!”
赵长城啊了一声,问道;“请问一下,这是几楼啊?”
舞衣女子道;“四楼。”
赵长城道;“我听人说,跳楼是很有讲究的,要想摔成肉酱呢·就上十楼,想痛到九楼,想喘气到八楼,想挣扎到七楼,想残废到六楼,留遗言到五楼,想住院到四楼,有兴趣到三楼·纯吓人到二楼·看热闹到一楼。哪我若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死不了?还得住院·说不定还摔成个一级残废,岂不是害人害己?唉,这样吧,借你的肩膀一用。”
女子道;“做什么?”
赵长城道;“我爬到你的扇膀上,再往下面跳·这样就可能摔得死了。”
舞衣女子尖叫道;“你神经病啊!”
赵长城道;“那我就不跳了!”转身走回天台,坐在地板上。
舞衣女子迟疑了一下,也退了回来,坐在赵长城身边。
赵长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半天才答道;“我叫关心妍。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赵长城伸出手,笑道;“认识一下吧,我叫赵长城。”
关心妍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纤手束,同赵长城握了握手。
赵长城笑道;“你的小手冰凉。”
关心妍在他身边坐下,望着他;“你不像是个想要自杀的人。”
赵长城道;“我就算想死啊,也要快快乐乐的死。你知道从三楼跳楼和三十层跳楼,有什么区别吗?”
关心妍道;“一个残疾,一个肉酱。”
赵长城笑道;“还有一种区别,从三十楼跳下去,你会先听到一声啊啊的乱叫,然后呢,是嘣的一声响。从三楼跳下去呢,你会先听到嘣的一声响,然后就听到啊啊的乱叫。”
关心妍想了想,嘴角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道;“你这个人,很会逗人开心。”
赵长城正色道;“那你现在还想跳楼吗?”
关砚怔,凝眸而视;“你是为了劝我?”
赵长城点点头;“刚才,你跟王团长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后来一想,不对啊,以你的性格,多半会跳楼,我就上来看看,你果然在这里。”
关心妍想不到,居然会有一个男子,在暗中如此的关注自己,保护自己。她怔怔的出神,半天都没有说话。她美丽的脸,在月光下苍白而凄美,像一只受伤的白色蝴蝶,在月色中寻找一朵可以栖身的花朵。
赵长城也被她的美震撼,他端详着她,本能地生出一股保护**,想要保护这个女子的周全。他凝神注视,说道;“你放心,一切事,皆可解决!”
关心妍道;“我想开了,我若真死了,最对不起的,便是我父母的养育之恩。只是,王团长逼我这么急,我不知怎么办好。”
赵长城问道;“你真不想听从她们的安排?”
关心妍道;“当然!”
赵长城便道;“我倒有个办法,能让你不为难。其实,你也应该想到这个办法了。”
关心妍道;“你是想叫我冒充那个来了?不行,我们的例假,王团长都一清二楚,因为,例假一来,我们就不能跳舞,只能学习。”
赵长城思索了一会,拉起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
关心妍轻轻抽了抽手,但马上就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男子,问道;“去哪里?”
赵长城道;“跟我来。”
关心妍哦了一声,很想拒绝,却偏偏拒绝不了。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跟在这个男人身后,走下了楼梯。
这还是她头一个被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拉着手,他的手掌很宽厚,她的小手被他紧紧抓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芳心嘭嘭乱跳,脸蛋上像被火烤了一般,红彤彤的,烧得难受。
赵长城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沈君身边,也没有放开,他还是怕她会想不开,跑回去跳楼。沈君她们见赵长城居然拉着一个美女走了过来,都睁大了眼睛。
赵长城叫关心妍坐下,关心妍见到沈君和白冰,自然是认识的,东洲电视台的台柱子,电视节目里经常可以看到。她既是意外,又是紧张,不知道这个赵长城到底是什么人。
赵长城低声对沈君说了关心妍的遭遇。
沈君笑道;“你来东洲才多久啊,尽让你碰见黑暗面了!你又偏偏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为了一个女子,都敢得罪省领导了。”
赵长城道;“说说吧,怎么帮她,你看她那可怜劲。”
关心妍果然就做出一副阿弥陀佛的栉子,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沈君便与四个姐妹商量。
康小清道;“这好办啊,关小姐就辞了职呗!哪里混不了一碗饭吃啊!至于杜局长的威胁,他能有多大能耐啊,别听他咋呼!他那是吓唬你呢,他一个市文化局的局长,能有多大权力啊?你别信他的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