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爬到半途,熊木岩一行也刚好下山。
双方在山腰碰头,都很冷静,没起冲突。
熊木岩确也守信,300个晶魄全都备齐。
谢宫宝也不多话,接收晶魄便独自下山。
回村后,恳请法老帮忙烧火烹炉,启用炼魂之术先保方思弱三魂不失,接着大量的喂食晶魄。如此施法三天,果然有效,方思弱气色渐好,魂体渐强,就连伤口也都迅速愈合了。到第四天深夜,阴气最盛之时,方思弱竟然有气无力的醒了。
谢宫宝大喜,一阵手忙脚乱,问长问短。
方思弱没力气说话,淌着眼泪痴痴看他。
可是午夜刚过,方思弱顿时又陷入昏迷。
谢宫宝探她脉象,发现她气脉不通,聚集回来的二魄又散没了。摸着方思弱脸上滚烫的泪水,谢宫宝心如刀绞,突地转身,跟法老说道:“晶魄剩得不多了,我再去弄些来,烦劳法老帮我看着。”
法老晃手道:“不不不,晶魄主要用来强健魂体、延年益寿,这种东西吃多了没有好处,我看她这几天吃了不少,如果再没节制吃下去,反而害她魂体烟消。谢兄弟,这法子显然是行不通了,你是烝鲜族寄灵仙堂的弟子,不如你好好想想,族中可有什么招魂续魄的法子?”
谢宫宝摇了摇头:“如果有,我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法老摸须边想边道:“不对吧,老朽听祖上说,你烝鲜族是有个续魂阵法的。”
“没错,一千年前是有,可惜我先祖余任天过世之后,这续魂阵就失传了。”谢宫宝一字一悲说着,转眼身子一抖,脸上忽喜,脱口又道:“对啊,续魂阵!余任天虽然没了,可他的陵墓还在!法老,谢你提醒了,我这就去裂天峡,说不定我祖墓里头就有续魂阵的符文法诀!” ——说时,情形激动,背起方思弱要走。
法老笑道:“天色没亮呢,要走也不急于一时。”
谢宫宝尴尬一笑:“也对,还没跟大家道别呢。”
见他要走了,临别之际,法老颇有不舍。
他令人备齐酒菜送来,然后吃喝到天亮。
一夜未眠,谢宫宝仍然精神抖擞,与法老、族长、村民说了不少相救之情,道别以毕,遂背上方思弱带着满腔希望上路去了。
……
……
行至妖山脚下,见一群髯公虎从上奔下。
他乍觉诡异,心道:“这些妖虎颚下有绳,是那姑娘一家的坐骑吧,怎么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不对啊,听法老说,这姑娘一家这两天正忙着搬迁,这些妖虎肥大有力,正好拖运行装,没道理让它们都跑了?”
虽有疑问,却无心探明。
此去裂天峡一路往西要翻两千里妖山,他只想走快些,旁的事情一概不想理会。于是令小光逮住一头髯公虎,充当坐骑,一路快鞭。行到山腰,遥见山顶腾起滚滚浓烟,心道:“这倒怪了,搬家用得住放火烧山么?”
既然山上起火,策虎掉头,不上山了。
他从山腰绕行,翻越峡谷投去西山。
如此奔到午时,遥见小溪泉流,策鞭过去喝水。
可等他喝好准备走时,远处突然窜出两个壮汉。
谢宫宝轻咦一声,心想在妖山上还能碰见人,真是稀奇了?投目看下,只见这两人全身是血,相互搀扶,一瘸一拐走来溪边喝水,猴急似的喝到一半,终是虚脱双双倒地。——谢宫宝很是好奇,策虎上前查看因由。
原来这两人倒是倒下了,却还睁着眼喘着气。
他们肚皮被捅,肠子流出,仍顽强不肯就死。
谢宫宝见罢,跨下虎背,蹬下身子说道:“你们伤得厉害,咽气或许也是解脱,你们放心,偶遇一场,我不会让你们暴尸荒野的,一会儿我会挖坑把你们埋了。”
那两人哀哀苦笑,其中一人顷刻即死。
看见同伴断气,那没死的竟哭泣起来:“死多容易,可是……可是我们死了,谁救公主?”说时,咬牙牙关使劲翻身,俯伏跪倒,接着求道:“谢兄弟,在这里遇……遇上您可能就是天意吧,小的给您磕头,求您务……务必援手救一救我家公主。”
谢宫宝奇问:“奇怪,你认识我?”
那人磕了两下,瘫在石上痛苦喘气:“前些天您……您绑走我家……我家公主,说是索要赎金,我家法老给您交付……交付赎金的时候,小的就跟……跟在身边,所以……所以就认识您了。——其实,您绑过我家公主,小的……小的愿不该求您施救,可现在也没法了,您若肯……若肯出手援救,来日我家公主必有……必有重谢,要钱要物尽随你意。”
谢宫宝微张嘴巴,一阵恍然。
难怪髯公虎奔逃,山上大火,原来是那姑娘有难了。
他问:“好端端的怎么就遭难了,究竟怎么回事?”
“今天天没……没亮,我家寨子遭……遭仇家袭击,法老率众抵抗,令我……我等二十人保护……保护公主先撤,结果还是让贼人给……给劫了,我二十人苦战……苦战不过,都被贼人杀光,公主现在……现在……,求您……求您……。”那人气息虚弱,断断续续说到“求你”两字,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此断气。
……
……
谢宫宝望着尸体,沉默半晌,说道:“你这样死了也好,免得活着求我,我却不能应你,你也就死不瞑目了,希望你家公主多福吧。”
也不知为何,看着尸体触景伤情,心起一阵疼痛。
他搂紧怀中方思弱,感觉她也像死人一般。
他好想念当初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而不是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睡美人。——所以,寻求法子救醒方思弱才是头等大事,至于那黄衫女子,他却不肯冒险去救;因为,他早猜到黄衫女子的仇家就是曲池,此时他功法施展不开,魂体也惨遭重创,倘若不顾后果去救人,到头来只怕反遭毒害。
心意既定,刨坑埋了尸体,遂骑虎又上路了。
这一走便再不停步,到黄昏时分才勒虎停下。
一路上,他心怀歉意,不知黄衫女子如何了?
其实他跟黄衫女子没有交际,谈不上内疚,却有一番同情。
沿途走来,他打了两只野味,此刻见前头有一山洞,正打算进洞烤了野味饱餐一顿,然后歇息一晚,但走到洞口边上,却发现蹄印和脚印。他暗想:“这么大的妖山,怎么还能碰见人?难道是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