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泰吉和吴冕到了双子峰右峰,遥见山腰有屋,屋前门坊刻着“祭司观”三字。二人稍稍顿步,方泰吉道“谢宫宝代师开宗立观,这观竟是开在双子峰这里是白兄的地方,大家走路小心,不要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吴冕笑道“方坛主对白继文真是情谊深重。”
方泰吉道“缅怀故人而已,让吴右使见笑了。”
一行三百余人绕过祭司观,沿着山道直上峰顶。
这峰顶之上黄瓦红墙,屋宇连荫,好阔气的宗庙祠堂。
一众行至祠堂百米开外,给一面绿光结界挡住了去路。
方泰吉往后退了几步,朝前又引了引手“吴右使,请出裹尸剑破结界吧。”
吴冕也不多言,微抬右手,催运荧光,手掌成爪往下一压,顿时地面由震动缓缓开裂,片刻开裂处一条长约十米,宽约半米的无底深渊。他手爪运光,那裹尸剑从深渊渊底飞出,他把剑在手,端在眼前看了看。
这剑赤而发黑,剑身颇宽,刃上有齿。
吴冕挥剑刺中绿光结界,却没有刺穿。
不过裹尸剑的刃齿突然张开做吸允状。
那绿光结界微微荡了一下,紧接着绿光化作两条光束直往裹尸剑的刃齿里钻,那刃齿吸的速度越来越快,吸了一会儿,裹尸剑像吃饱撑着竟自膨胀起来。那绿光结界的能量也变得越发柔弱,突然剑尖往前一挺,从结界里刺穿了过去。
吴冕把住剑柄使劲往前一冲“破”
只听砰声,结界跟他一撞,立时破灭。
结界一破,一众幡尸教徒挥刀提剑冲将上去。
祠堂里面出来两个仙童,见有人硬闯,赶紧把门一关。
这时,邹奇刚好驾羽飞至,招来祭天剑,横剑一扫,剑气纵横,将冲赴前面的十余人尽数砍杀。而后提剑挡门,喝喊“邹奇在此,想进此门,需问我手中之剑”
方泰吉令幡尸教徒散开,直步上前
“邹奇,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
邹奇道“正邪相对,岂容相让。”
方泰吉鼻哼一声“哼,正邪相对谁是正,谁是邪轩仙流焚灭月牙城,屠杀烝鲜族,人神共愤,早就是天下最大的妖邪了,你还不自省么今天老夫与吴右使便是要替天行道,誓要毁了祭天妖剑老夫念你六年前对思弱有护送之恩,原本不想伤你,可你要执意阻拦,那就别怪我出手了”
邹奇一脸漠然“你出手便是。”
他们二人说话之际,吴冕脸色颇急,眺着含星峰方向,提醒方泰吉“ 老鬼和金牙丙顶不了多久,再不抓点紧,今天恐怕就很难建功了。你若不想出手,便让我来。”
“还是我来吧,我拖住他,你带队进门。”方泰吉掏出一副金丝手套戴好,这手套乃是他应敌之武器,唤做七星挽月手,平日遭遇强敌方才佩戴,可想而知,方泰吉此番已将邹奇识作对手,并无托大。
他戴好手套,飘步往前一欺。
与此同时,邹奇也挺剑刺来。
两人比拼所用招式都极简单,但威力却很惊人。
邹奇这一剑看似平常无奇,实际上剑气延展数米。
然而剑气袭来,方泰吉把手往前一推,那剑锋之气竟不能刺穿他的手套。
只听乒声,两人交上手,方泰吉夹住邹奇的剑,而后催运真气往前冲,硬生生的逼得邹奇不停退步。
要知道,修气一脉有浊气、太阴真气、混元真气、先天罡气四种境界,然每个境界所习真气同样也有强弱之分。因此,方泰吉和邹奇虽说都是混元上仙,但依真气强弱而言,方泰吉自然要强过邹奇的。
不过,方泰吉虽强,可也暗暗佩服邹奇扎实的修为。
他想,邹奇晋升才短短两月,真气像练就数年之功。
这样的资质跟当年的白继文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此时,他把邹奇逼得节节败退,料已缠住,忙喊“吴右使,速战速决吧。”
眼看吴冕等教众均往大门冲去,方泰吉心道“邹奇啊邹奇,你一个人又怎拦得我等一众。”哪知心语未了,只觉双手所夹之剑膨胀起来,还没弄明状况,忽然看见邹奇在退步之际又自行提步疾退,抽身而出。
然而退时,持剑之手竟从剑柄之中扯出十数把幻剑。
这么一来方泰吉就只夹住了一把空剑,他不怒反笑
“哈哈哈,好一手随机应变难得难得”
夸赞之际,微秒之间又即变化,邹奇闪至门前,以气驭剑将这十余把剑舞得密不透风。这一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除了吴冕之外,冲在前面的几个幡尸教徒均被剑刃所伤。
吴冕稍退五步,惊咦一声“咦,他还真不简单。”
方泰吉把手一指“加上谢宫宝,就更不简单了。”
吴冕顺他手指瞧去,只看见谢宫宝驾羽弧跃而来。
谢宫宝飞至,从空中坠下,砰地一声落在吴冕和邹奇当中。邹奇见谢宫宝到来,忙收拢幻剑,松下口气。谢宫宝跟方泰吉见了礼,忙又朝吴冕拱手“吴右使,霸王岛一别已逾半年,你一向可好”
吴冕摸了摸脸,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丑。”
谢宫宝话锋一转“两位能不能就此罢手”
吴冕脸色微沉“轩仙流屠你宗族,你不报仇,却来管这闲事。”
谢宫宝好言好气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屠我宗族的是姜在黔一个人,跟旁人无关,我总不能是非不分吧。还有,你们想怎么打,什么时候打,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是真不想管这闲事;只不过你们选在这时候攻上山来,就不太厚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串通你们引狼入室的,今天我好不容易洗脱了罪名,要是让你们再这么一闹,我岂不又要跟轩仙流结仇。”
吴冕和方泰吉你看我我看你,均想,看来今天真要无功而返了。
两人脸上均泛恼色,可又拿谢宫宝无可奈何,方泰吉道“这混小子始终是轩仙流的根,跟邹奇又关系匪浅,就算没有旁的原因,他也铁定站在邹奇那边了。算了,轩仙流气数未尽,我们走吧。”
谢宫宝忙躬身下拜“两位一路走好。”
吴冕和方泰吉把袖怒挥,领队下山去了。
谢宫宝和邹奇走到崖边往下瞧,看见吴冕和方泰吉一众投下云层,两人方才安心。
其时天色已昏,红日沉下云海,把脚底下的云层烤得红彤彤一片。站在双子峰右峰之巅,平目眺望,含星峰上好像大捷,好多人奔赴下山,似有掩杀反攻之象。
隔一会儿,秋道仁、王忠殊、谷苍永均飞来宗庙祠堂。
谢宫宝不愿跟他们过多交际,于是横穿天际去了含星峰。
今天对质颇具曲折,但不负族人和阮师伯的在天之灵,总算把姜在黔的罪行公告天下,令其身败名裂,眼下就差惩杀姜在黔这最后一步了。谢宫宝到了含星峰,瞧见人都掩杀到山下去了,迋升殿门前就只站了空相、帝女贞、柳三娘、一心、高丸以及一些受伤的轩仙流弟子。
谢宫宝走到殿前,往妄升殿里面张望,除了尸体啥也没有。
当下问门前的空相等人“姜在黔这个狗贼呢”
帝女贞走进去瞧了瞧“咦,刚刚还在,人呢”
柳三娘跺脚道“该死的老东西,肯定趁乱跑了”
听到这话,谢宫宝急急冲下山去,越过魔岭雪山,在轩仙流山脚下追上方泰吉和马源等人。他追上之后,拦住一干人等去路,把手伸向马源“姜在黔是不是让你救了,把人交出来”
马源把法杖往地上杵了一杵“什么救不救的,放你妈的狗屁”
吴冕拍了拍马源的肩膀,令他稍安勿躁,然后跟谢宫宝说道“难不成是姜在黔跑了吗谢掌观,你不会怀疑是我们救了他吧好吧,我们这儿就两百多个残兵败将,你不信就一个一个仔细瞅瞅,看有没有姜在黔。”
谢宫宝扫视一圈,疑道“当真不是你们救他的”
方泰吉在一旁鼻哼“哼,像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谁会救他。”
谢宫宝好不泄气,闪退一旁,说了声得罪,遂又往山上行去。回到轩仙流,秋道仁、王忠殊、谷苍永早领着弟子搜山去了,直到天色大黑才空手而返。姜在黔的逃脱,牵动着谢宫宝以及轩仙流所有人的神经,秋道仁为了维护轩仙流的声誉,此时此刻情断意决,当晚派遣两路弟子下山,誓要将此孽障擒杀。
经此一役,谢宫宝洗刷的罪名,秋道仁、王忠殊、谷苍永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谢宫宝师侄来师侄去,盼他留守祭司观收徒授徒,延续白继文的香火。
谢宫宝始终对轩仙流不存半点好感,严格来说是对秋道仁心存恨意,他怪秋道仁伤害过师傅和丫头,于是拒不留任,跟空相、帝女贞、陈幻山一众人等下山去了。
一众下了山,在山脚边分手。
空相、一心、应劫投西而去。
陈幻山等人则往南奔投而去。
至于谢宫宝则跟帝女贞、柳三娘在一起,她们三人去了山脚小村跟帝女贞留守在此的十几个亲兵汇合,而后就村子里歇息一宿,第二天天亮才纵骑出发,往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