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
作者:hui3292016/11/27字数:13260
第四十章泾渭分明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
丘聚与谷大用在屋内围炉取暖,桌子上烫好了椒梧酒,几个热腾腾的砂锅支起,肉香阵阵。
恰逢丁寿走近,谷大用乐道:“小子来的正好,肉刚到了火候,新鲜的驴挽口和羊白腰,老丘还着人弄来了龙卵,这可是珍奇玩意,来,咱爷们喝几盅。”
丁寿脸色难看,喝酒他倒不在乎,问题是和这几个太监吃不到块去,大正月的吃点扁食(饺子),嚼嚼驴头肉,这些宫里的饮食习惯他觉得挺好,偏偏内宦们喜欢吃驴牛的那玩意儿,母的叫“挽口”,公的唤“挽手”,羊白腰就是羊蛋,至于“龙卵”,是挺难得的,纯白的马就不好弄,何况必须是白公马的蛋呢,这些东西丁寿倒是不忌讳,偶尔吃吃也算换口味,可架不住老吃啊,二爷这阵子以形补形,被补得有点上火。
“不扰二位公公雅兴,督公可在?”
丘聚双掌在火炉前翻烤,眼皮微抬,扫了丁寿眼道:“最近事多,公公有些乏神,如今在后堂静室听阿音抚琴,算算时候差不多了,你自去寻吧。”
行至后堂,果然琴音方歇,唯有余音袅袅,绕梁不绝,室内传出刘瑾的声音,“咱家最近精神不济,你再多弹曲吧。”
雷长音语气平静,不带丝波澜:“炷香时间已足够凝气安神,凡事过犹不及,公公神乏,当是心思太多,多奏曲也是无益。”
未几,雷长音已肩背琴囊,踱步而出,见了丁寿微笑点头,独自去了。
丁寿暗暗咋舌,瞧人家这气度,敢这么撅刘瑾面子,东厂里雷长音是独份,这位二铛头的存在感很低,每日只是为刘瑾抚琴,也从不多弹,只限炷香的时间,他也不得不承认,听雷长音的琴声的确受益匪浅,就以自身来说,被朱允炆强行打通奇经八脉,功力大增,可自身心境却远配不上修为,就如同个乞丐突然得了巨额财富不晓得怎么花样,而常闻雷长音抚琴,恰能让他平心静气,筑本培元,虽如今好处不显,但得失自在其心。
“进来吧。”刘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透着丝疲惫。
丁寿踏步而入,见刘瑾斜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轻轻道:“公公近来辛苦?”
两手轻轻揉按太阳穴,刘瑾道:“还不是银子闹得,京郊祭祀,文武百官赏赐,还得筹备着万岁爷的大婚,内库那点银子经不起折腾,偏偏朝鲜这个时候又来朝贡,刚改元便有外藩来朝,皇上高兴,还要给额外赏赐。”
各国朝贡也不是说来就来,大明按照远近亲疏发给勘合,朝鲜年三贡,琉球二年贡,安南和暹罗等东南亚国家三年贡,还有西域撒马尔罕五年贡,至于日本那不招人待见的十年贡,当然没到贡期你非腆着脸来,大明最多申饬番,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不知朝鲜这次朝觐所为何来?”
虽说来者不拒,来朝贡的时候总会找点理由,贺寿的,贺佳节的,求册封的,谢恩的,献物的,永乐年间还有往大明送处女和宦官的,那时候整容技术又没现在这么发达,偏赶着永乐皇帝还是个较真的,专门派人到朝鲜趟,告诉朝鲜君臣这次送的处女质量不怎么样,念在你们片诚心,爷勉为其难收下了,再送来的时候记得好好挑挑,不知道朱老四是不是当婊子立牌坊,提上裤子不认账,反正明初期皇帝内宫里从不乏朝鲜嫔妃。
刘瑾不疑有他,说道:“除了贺正旦,还带了份朝鲜国主李?的亲笔表章,说哀其世子夭亡,悲恸成疾,奏请以国事付其弟李怿,请天朝册封等云云。”
前脚逼人退位,后面就让人亲笔说让位,朝鲜这手玩的绝啊,丁寿幽幽道;“海东之事怕没这么简单。”
“哦,”刘瑾扫了他眼,“你有什么消息?”
丁寿俯下身,在刘瑾耳边轻声说了来由,刘瑾下坐起,“此事当真?”
“还需与朝鲜来使对证,想来不会差。”
刘瑾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你怎么想的?”
“属下以为朝鲜无论谁为国主都不会悖离大明,不过既
有这个把柄,放过实是可惜,不若以此要挟李
怿,奉献财物以解内库燃眉之急,至于那张绿水么……”朝鲜后妃只肏次怎么够,丁寿脸带坏笑:“就交由属下看管,您老看如何?”
瞧着丁寿脸淫笑,刘瑾已知其意,摇头道:“小子,你若是老想着裤裆里那点事儿,咱家可真不放心把担子交给你。”
丁寿欲言,刘瑾挥手止住,“朝鲜的确不敢背明自立,可感恩怀德与心怀怨愤不可同日而语,你的做法太小家子气。恩莫大于复国,若是能帮李?复位,他终生必心系大明,莫敢忘恩。”
“至于李怿,”刘瑾冷笑道:“篡位没错,他最大的错误是不该瞒哄皇上,欺骗大明。”
“是,属下见识浅薄,请公公责罚。”丁寿躬身道。
“还有点,”轻笑声,刘瑾又道:“朝鲜那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油水可榨。”
还真是,朝鲜地方不小,物产却不多,明朝赐给朝鲜的赏赐中常有书籍、衣冠等物,单就是赐给朝鲜王妃的珠冠,所用大小珍珠七千多颗,以朝鲜的工艺莫说做不出来,就是做出来朝鲜的国库也得立刻见底。朱元璋最初定下的朝鲜贡品中有金银之物,数量不多,已让朝鲜君臣苦不堪言,幸好朝鲜上边有人,那些太监没白送,朝鲜籍太监尹凤多次谏言,才将金银从贡单中裁撤。
“那下步该如何……”丁寿问道。
“明日万岁爷乾清宫召对,议朝鲜之事,在这之前,把这事落实了。”刘瑾靠在榻上重新闭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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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会同馆有南北两馆,各有东西前后九照厢房,翌日早,丁寿便带着队锦衣校尉来拜访朝鲜使节。
“昨日本官有公务在身,失了礼数,今日登门赔罪,
还请贵使恕罪。”丁寿满脸笑意,像极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大人言重,小臣惶恐,大人大驾光临,馆驿内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李继福执礼甚恭。
两人落座,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校尉在廊下抱刀而立,李继福心中嘀咕,昨日已从熊绣口中得知这位是朝廷新贵,今日早过来,莫不是索贿。
仆从送上香茗,李继福请茶,丁寿微笑颔首,托起茶碗,用拇食二指揭开碗盖,轻嗅茶香,似乎不经意道:“听闻李大人出身青海李氏,乃朝鲜望族。”
“正是。”说起自家祖宗,李继福颇有得意,“先祖讳之兰公以擅射闻名,敝国太祖爱其勇猛,结为兄弟,辅佐太祖共创基业,遂有青海李氏之基。”
见丁寿只顾用碗盖撩拨漂浮在茶汤中的茶叶,似乎对他所言毫不在意,李继福心中没底,索性再拉个交情,“说起来家祖与天朝还有些渊源。”
“哦?愿闻其详。”丁寿漫不经心的饮了大口茶,早上吃咸了,二爷好不容易才把茶晾凉。
李继福向斜上方拱手,道:“家祖乃鄂王岳武穆之后。”
“噗——”口茶水喷了出去,丁寿来不及擦衣襟的水渍,“你祖先是岳飞!?”
见丁寿失态,李继福相当得意,“正是。”
丁寿有点恍惚,觉得是不是最近挽口和挽手吃多了,火顶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仔细回忆了下昨晚上张绿水含着自己老二讲得青海李氏根源,迟疑道:“李之兰不是本名佟豆兰,原系女真人,入了朝鲜才改姓李氏?”
“荒谬!”李继福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先祖乃华夏苗裔,岂是夷狄野人可比,故岳武穆公有五子:云、雷、霖、震、霆,之兰公乃霆公之后,昔日岳武穆含恨风波亭,为奸人所害,霆公潜入金国受官并娶妻生子,方有今日之青海李氏……”
“够了!”声大喝将李继福吓瘫在椅子上。
岳飞的儿子跑金国当官,扯淡也该有个限度,你祖宗是岳飞,那爷们在东厂天到晚给你祖宗上香,老子是不是要跟你拜个把子,丁二爷头上满是黑线,索性单刀直入,“你可认得这是何人?”
李继福正被吓得六神无主,闻言见廊下个锦衣校尉走了进来,头上纱帽摘,满头秀发飘散,明艳不可方物。
“你,你是张淑容,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李继福不想白日见鬼,面色煞白。
“认出来就好,来人,封锁会同馆,无本官手令,不得任何人出入。”把揪起李继福,丁寿狞笑道:“李大人么,随本官面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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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李?请封其弟李怿,通国臣民皆无异词,?母妃亦奏称怿长且贤,堪付重寄,皇上以为如何?”
乾清宫西暖阁内,三位阁老坐在椅子上与正德议事,这都是弘治爷惯出来的毛病,朱佑樘敬重老臣,议事的时候全都赐坐,君臣间坐在起把事商量定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走遍启奏准奏的程序,时候久了帝王威仪和神秘感也就无存了,当然,以后嘉靖走了另个极端,什么旨意都不说明白,让大臣猜着玩,严嵩因为猜得准,所以最得信重。
“岂有因丧子而弃国者,命怿权理国事,俟?卒后乃封。”朕还不想被关在这皇宫里,出去好好看看这大明天下呢,想撂挑子,等死了以后吧。小皇帝心中不无恶意的遐想。
几人对视眼,李东阳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李?以痼疾辞位,李怿以亲弟承托,接受既明,友爱不失,宜顺其请才是。”
“这个吗……”不答应朝鲜所请,只是正德心理恶作剧,倒是无所谓,想开口应承,刘瑾快步走了进来,“陛下,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有事禀奏。”
待得丁寿入内,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正德大怒,群臣变色,立即将那位自称岳家小将的李继福和张绿水宣了上来。
张绿水进了暖阁,盈盈拜倒:“臣妾张绿水叩见皇帝陛下。”张绿水有二品淑容诰命,是以自称为臣。
暖阁众人打量跪倒女子,肌肤如雪,玉立亭亭,谢阁老捻捻胡子,暗道这女子比自家的妻六妾更为艳丽,不想海东小国竟有如此佳丽。
正德盯着张绿水瞬不瞬,丁寿暗道要遭,小皇帝不是看上这娘们了吧,抬眼看看自己头上乌纱,有些要绿的样子。
“兀那女子,这身打扮从何而来?”正德开口,丁寿好悬没栽倒。
张绿水着急觐见来不及更衣,身上飞鱼服又是僭越,临进殿时套了件无袖透风纱,如今衬得英姿飒爽,引得小皇帝侧目。
刘瑾低咳了声,正德神思才回到正轨,他如今连大婚都没有,哪懂得男女之事,不像某千古帝,这岁数的时候孩子都几岁了,“有何事禀奏?”
“臣夫李?为叛贼所囚,性命危在旦夕,恳请陛下念夫素怀忠义,服侍大明,即刻施以援手,解臣夫于倒悬。”
“李继福,乱臣谋逆,尔可知罪?”
“陛下,休听这祸国妖女之言。”李继福磕头如捣蒜,“昏主李?倒行逆施,毁佛灭儒,定寸斩、炮烙、拆胸、碎骨飘风之酷刑,改名刹为妓院,兴士祸诛杀名士,秽乱宫廷,悖逆人伦,敝国百姓无日不受熬煎,臣等反正乃无奈自保之举啊。”
声泪俱下,君臣动容。
刘健怒道:“如此昏主,岂可牧守方,为百姓谋福,理当废之。”
“李怿等人虽有悖逆之举,也属情有可原。”李东阳接口道。
谢迁定论:“下旨申饬朝鲜,令李怿谢罪便是,另将此妖女直接发入教坊或与功臣为奴。”
几位阁老人语将这事就要定下来,张绿水面露惊慌,丁寿开口欲言,刘瑾却不温不火道:“老奴有言,启奏陛下。”
正德点头示意,刘瑾道:“李?袭爵外藩已十二载,李怿即系亲眷,则为该国之臣。君臣既有定分,冠履岂容倒置。即使李?果真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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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应听大妃具奏,待中国更置。如今以臣篡君,以弟废兄,又妄言欺哄,李怿之心不但无?,且无中国,更无陛下。”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贼子欺我太甚,何人为朕声讨其罪?”
丁寿兴奋道:“臣愿效班定远,率兵伐罪,以振王纲。”
“好,爱卿果系忠臣,朕命你率军……”
李东阳开口道:“陛下不可。”
正德不满道:“朝鲜逆臣如此欺君,李阁老还不欲加罪么?”
“臣不敢。”李东阳自顾道:“朝鲜得太祖赐名朝日鲜明立国,《皇明祖训》永不征伐,即便有过,亦不应兵戈相加。”
谢迁嘿嘿笑道:“丁佥事欲效班定远,果然胸存大志,定远侯班超昔日使团三十六人号令西域五十余国,横行异域三十载,莫敢不从,今之朝鲜不过海东藩国,有丁佥事这般少年英雄出马,必然传檄而定。”
什么意思,让我带三十多人去帮人复国,当我是superman,就是真把裤衩穿外面,人家都站着不动让我砍,也得被活活累死,丁寿刚要反唇相讥,刘瑾冷笑道:“谢阁老不必激将,厂卫中人才济济,不须靡费,三十人足矣。”
呃,这死人妖要让老子客死异乡,丁寿眼神都开始不善,正德听闻后以为他二人早有定计,点头道:“好吧,就依老刘的意思办吧。”又对丁寿道:“你快去快回,赶着回来参加朕的大婚。”
我估计自己的亲事都只能在下面办了,正德君臣和张绿水等都散净后,丁寿幽怨道:“公公,真的只让我带三十人去朝鲜?”
“没错。”不等丁寿开口,刘瑾继续道:“人是没有了,咱家可以给你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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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楼的间临窗雅间内,丁寿与王廷相楚河汉界,杀的不亦乐乎,江彬立在旁观战。
“炮八平五,将。”丁寿子落定,江彬哈哈大笑。
王廷相棋力本是不错,奈何丁寿后世读了几本《橘中秘》,《梅花谱》,奇招不断,刚刚设计了番“弃马十三杀”,十三着大局已定,初次临敌输的莫名其妙,郁闷不已。
这时王守仁挑帘而进,“几位何故如此开心?”
“伯安兄来的正好,久闻你年少时便棋力高超,且来替小弟教训他莫要目中无人。”王廷相唤着王守仁表字道。
王守仁看了棋盘眼,笑道:“恐不能成人之美,某幼时玩物丧志,屡教不改,家严怒之下将象棋尽数投河,小弟顿悟,作诗明志,从此不再下棋。”
“哦,不知所作何诗,小弟可有耳福听闻。”丁寿笑着让座。
“游戏之作尔,恐辱尊听。”王守仁坐下,开口吟道:“象棋终日乐悠悠,苦被严亲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齐休。马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炮响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忽然惊起卧龙愁……”丁寿低声念了几句,“王兄少年便自比卧龙,存凌云壮志,小弟佩服。”
“少年心性,不羁散漫,如今思来实是惭愧。”王守仁淡淡道。
“哈哈……”王廷相大笑道:“王氏门风不媚世俗,不阿权贵,令尊推崇存斋先生心学,尤擅制心,你王阳明若无几分豪迈天性,又怎称得上王氏子弟。”
“啪嗒”,丁寿手中把玩的棋子坠地,仿佛不认识王守仁的盯着他看,“伯安兄就是王阳明!?”
二人错愕的对视眼,王廷相道:“伯安兄弘治十五年告病归越,于道家第十洞天会稽山阳明洞筑庐读书,遂自号阳明子,丁兄不知么?”
我太tm知道了,王阳明啊,立功、立德、立言,可以和孔子并称的人物,日本维新重臣无不是心学门徒,号称“军神”的东乡平八郎生俯首拜阳明,那位蒋校长退守孤岛后,为纪念他将台北市郊的山区改名阳明山,这样的人物竟在我身边坐着,这不是白日捡到宝么。
“啊,这个,小弟孤陋寡闻,实在不知。”丁寿错开话题搪塞道:“子衡兄唤我等前来,人已齐聚,不知所为何事?”
王廷相看了眼坐在边的江彬,道:“就是议议宣府军功具结的事。”
江彬头次和几个文官共坐桌,浑身拘谨,满是不自在,听得是关于自家的事,心又提了起来:“可是又出了波折?”
“倒是没有,军报有宣府巡抚、总兵及镇守中官首肯,考功自是无碍,文书已经批下,无非奖功罚过尔尔,只是万岁关注此事,定要追究延误之罪。”王廷相缓缓道:“兵部此事的确处置失当,贻误军机,罪名可大可小,万岁若不满意,兵部上下难免番动荡,今日便是商讨如何定罪处置。”
王守仁接口道:“其实黄主事也不是有意拖延,实是宣府有人请托,要他将这事缓缓处置,他乐做顺水人情,的确有些不知轻重,贤弟乃万岁近臣,此番又是由你向皇上进言,若由你上疏皇上必能纳谏,愚兄想向你讨个人情,息事宁人。”
丁寿皱了皱眉,按他的意思把那姓黄的抄家问斩都不为过,奈何眼前二人在文华殿有回护之情,又刚知王守仁竟是历史牛人,心中颇有拉拢之意,但若给了二人面子,怕又会伤了故交之情,转首问道:“三哥,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江彬自打听了王守仁的话后就神色不安,听丁寿问话愣,“啊?什么?哦,只要文书批下,某这里就没什么打紧,切听小郎的。”
闻言丁寿捶拳道:“既如此……,就定为兵部职方司主事黄昭处事不当,罚俸三月,兵部其余人等引以为戒,二位兄长以为如何?”
这个面子给的够大,王守仁拱手道:“某替兵部同仁谢过了。”
“别急着谢,小弟也有事相求。”丁寿脸带坏笑道:“二位兄长可知小弟将出使朝鲜?”
二人点头,六科办事就在皇城之中,王守仁之父王华又在礼部任职,这事算不得机密。
“那可知其中隐情?”
二人相顾茫然。
丁寿便将朝鲜宫变之事简述番,开口道:“海东为使,凶险自不待言,历来使朝之人不为中官便是进士出身,小弟身为武职,怕引起朝鲜警觉,欲奏请人为正使,二位兄长可有暇海东行?”
“愚兄少年时曾随家严领略边塞风光,辽东风情却无缘得见,难得有此机缘,怎能错过。”王守仁笑道。
王廷相皱眉,“伯安,你身患吐血疾未愈,岂能耐辽东苦寒,这番机缘还是让给我吧。”
二人不计风险,勇于任事,丁寿暗自钦佩,劝解道:“伯安兄既然痼疾在身,此番便劳烦子衡兄吧。”
王守仁还要开言,丁寿道:“兄长放心,小弟这不安分的性子,保不齐还要出使西
域,到时再劳您大驾,如何?”
几人大笑,大事议定,丁寿欲与王廷相重开战局,江彬神色不宁,开言道:“小郎,既然兵部文书已下,某就即刻赶回宣府,不在京师耽搁了。”
丁寿取笑道:“怎么三哥,想念家中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休要说笑,”江彬神色郑重道:“听你所言,此番出使吉凶难卜,待某复命后便赶来助你臂之力。”
丁寿感动道:“多谢三哥挂念,你军职在身,多有不便,朝鲜毕竟为大明藩属,不敢为难天使,好意心领了。”
江彬点点头,“有机会回家中趟,家里人对你多有挂念。”
苦笑点头,丁寿心道我倒是想,如今大哥还没找到,哪有脸回去,他早已交待锦衣卫十四千户所,画影图形寻找丁鹤,怎料丁鹤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送走江彬,几人重新落座,王守仁观二人对战,突然开口道:“贤弟,你因何故入的东厂?”
丁寿专心棋局,随口道:“饭之恩。”
“哦?愿闻其详。”王廷相走了步棋道。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丁寿遂将如何与刘瑾相遇,到京师还债,请刘瑾寻兄等进入东厂的事交待了番。
二王对视眼,王廷相道:“愚兄有言相劝。”
见他说得郑重,丁寿笑道:“兄长但讲无妨。”
“自古以来权阉奸宦无有下场,党附者也多难保全首尾,贤弟允文允武,乃栋梁之才,何必屈膝阉宦之下。”
见二人目光炯炯,丁寿坐直了身子,道:“莫说刘公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就是朝中诸公皆视我为佞幸小人,不托庇东厂,小弟往何处去?”
“朝中诸公并非量狭之人,有家父说和,必能捐弃前嫌,届时贤弟内有皇上信重,外有诸位大人扶持,正如你文中所说: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王守仁劝道。
“小弟奇怪,二位兄长何以对我青眼相加。”
二人相顾笑,王廷相道:“文以言志,我二人深信能作出《少年中国说》之人必为我辈同道,我三人携手定能为黎民百姓,为大明江山作出番与天不老,与国无疆的千秋功业。”
可惜那文章是抄来的,看着棋盘上红黑两色棋子,丁寿心中翻滚,看得出来二人诚心相劝,他直担心头上被扣上阉党帽子,如能就此摘掉自是最好,可若是就此投入文官阵营么……,想着年来刘瑾路提携点拨,屡次交予重任,反观深宫内的朱厚照只作橡皮图章的不甘,如今困在诏狱内翁泰北的无人问津,老迈昏庸的朝中大臣彼此勾心斗角……
“小弟请问,若是不答应,子衡兄可还会随我海东行?”
“海东之行乃是王事,无论如何回复,愚兄都会陪你走遭。”王廷相郑重答道。
“既如此,小弟辜负二位兄长美意了。”既然都是做小弟,为何不跟个肯信你、肯重你、肯罩你的老大,虽说这老大如今实力欠了点,结果胜负如何,呵呵,二爷还真不看好朝中那几位。
“贤弟三思而行。”
“此事还需慎重,贤弟不妨多考虑几日。”
“小弟主意已定。”不理二人劝解,丁寿飞快的将棋盘中的棋子放回原位,红黑两色,泾渭分明,看着盘中棋子,起身长笑声,“世事如棋人捉弄,纵横进退不由衷。争将夺帅拼生死,皆付世人笑中。”扬长而去。
王廷相看向王守仁,“我二人是否操之过急了?”
看着棋盘,王守仁摇头道:“也许最初就不该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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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阴沉着脸,手中拿着几页信笺道:“这是原话,没弄错吧?”
丘聚摇了摇头,“松鹤楼是我亲自布的暗桩,雅间内有听音铜管,记录人都是听写老手,不会有疏漏。”
冷哼声,刘瑾没有说话。
“这小子太不安分,整日生事,如今又被人盯上了,瞧着意思还颇有意动,久了怕会反水,是不是……”丘聚举掌下切。
“这事不用你费心了,你下去吧。”待丘聚退下后,刘瑾拿着信笺的手抖,几页信笺无火自燃,看着火焰将纸张吞噬,刘瑾冷笑道:“两个小王八蛋,挖墙脚挖到咱家头上来……”第四十章汤泉戏美
铁蹄踏破春泥,骅骝嘶风长啸。
三十匹骏马,马上骑士皆身材魁梧,头戴凤翅盔,身穿长身鱼鳞甲,挟弓佩剑,手持长刀,面容肃穆。
这三十人是由皇帝贴身侍卫的千五百名锦衣卫大汉将军中细选而出,由丁寿这锦衣卫指挥佥事率领,陪同王廷相,护送张绿水取道辽东,出使朝鲜。
原本丁寿还担心王廷相文弱,不能疾驰,控制马速,不想这位给事中骑术精湛,春寒之日纵马疾奔,精神抖擞。
“子衡兄好骑术。”丁寿由衷赞道。
王廷相笑道:“射御也为君子六艺,愚兄岂能闲置。”
常九过来回禀道:“二位大人,此地已是蓟州遵化境内,天色已晚,可要在此扎营?”
王廷相看向丁寿,这次出使他名为正使,可拿主意的却是丁寿,丁寿拨马来到乌漆马车前,轻敲车厢,车帘卷起,露出张绿水如花娇颜。
“天色渐晚,欲意今晚在此扎营,贵人觉妥否。”
“切凭大人做主。”声音娇软,听得丁寿心中痒痒。
数十人忙碌起来,不刻便扎好营帐,丁寿心中琢磨出京后就没机会偷香,怎生偿了心愿。
常九凑了过来,“四铛头,既到此地修整,可到汤泉处去乏。”
“汤泉?”
“此地有多眼温泉,泉水水质极佳,泉水四季沸腾如汤,故名”汤泉“。”常九笑答。
“我等身负重任,岂能荒于享受,命令营中安守本职,无令不得出营。”
常九俯首称是。
“吾等有命在身,不得轻出,藩国贵人却不在此列,待我问询贵人可有闲情领略天朝汤泉。”在常九目瞪口呆中,丁寿本正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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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绕,夜阑林静,水气如云,缭绕天际,在钩月清辉下,泉水翻滚,美不胜收。
“真是人间仙境。”张绿水不由惊叹。
“有仙女入画才称得上仙境,来来来,待你我鸳鸯戏水,只羡鸳鸯不羡仙。”丁寿坏笑道。
张绿水面色绯红,轻解宫绦,还有亵衣未脱,丁寿已迫不及待的抱着她跃入水中。
声惊呼,张绿水手足连扑,待稳住心神,才发现泉水不深,不过才及大腿,站起身子,贴身亵衣早已湿透,紧贴在曼妙身姿上。
这身浅绯色的亵衣着了水,曼妙动人的娇躯顿时呈现出来。婀娜的身姿,曼妙流畅的曲线,结实笔直的大腿,构勒得中间那三角形贲起的暗影,像磁石样把丁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瞧见丁寿火辣辣的目光,张绿水急忙转了个身,丁寿还来不及唤住,她已经羞羞答答地褪下了湿透的衣衫,扶住池边块巨石,转头抛了个媚眼,“欧巴,来啊。”
丁寿倒是不急了,蹚水缓缓走近,在她翘翘的圆臀上轻拍了记,“噢”地轻呼了声痛,哀怨的瞟了他眼,张绿水将纤细的腰肢塌下,圆臀轻轻晃动,不时轻触那根独眼巨龙。
丁寿边抚摸着张绿水光滑的肌肤,轻轻地捏弄着她丰盈结实的臀部,边打量着眼前的朝鲜贵妇胴体。
张绿水成熟的身躯极其优美,她手扶在石上,曲线从肩肋收束到纤腰,然后向下延伸,隆起成盈浑圆,那浑圆中间道诱人的浅缝,两瓣丘峰如同刚刚剥了皮的鸡蛋般光滑圆润。
张绿水陶醉地闭上眼睛,鼻翅轻轻地翕动着,极为享受他的爱抚,当她的圆臀再次从肉棒处研磨时,丁寿扶住纤腰,就势向前顶。
声诱人的娇呼由张绿水口中发出,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两臂扶持不住,下趴在巨石上,冰冷的石头摩擦着胸前椒乳,腔道内偏有根火热的粗大肉棒不停进出,冷热反差下让她更受刺激,顷刻间便春水如潮。
丁寿大力抽送,巨龙在泥泞的甬道内不断深入,张绿水蹙着双眉毛,强忍着每次顶入似乎都要将她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与欢畅。
“唔……唔……不行了……啊……这下好深……”张绿水大声呻吟着。
在不断的撞击中,张绿水玉腿发软,站立不住,身子不停下滑。
丁寿抽出巨龙,把将她翻转过来,仰躺在巨石上,张绿水俏脸片嫣红,双眼朦朦胧胧的看向他,对玉乳随着她的喘息不住起伏。
缓慢地分开她的大腿,紫红菇头在玉帘处稍停顿,再度破关而入,随即身子便伏了下去,兴奋地搂紧了她,体会那圆滑细腻的肌肤。
随着不停的顶动,娇躯在巨石上不住摩擦,她体会不到身下的冰冷和疼痛,所有感觉只有阴道内那根火热巨棒不住进出带来的快感。
“啊……啊啊……嗯嗯……太大了……太硬了……受不住……”张绿水身子扭动,似乎已不堪鞭挞。
似乎连些微的避让都不耐,丁寿双臂从她腋下环绕,搂住她的削肩,用力下压,同时下身巨棒不住上顶。
“哎……不行……太猛……要死了……”呻吟已经变成了嘶喊。
兴奋地搂紧娇躯,丁寿吻上香唇,张绿水全身绷紧,痴痴迷迷地用舌尖回应着他,鼻中发出昵喃之声。
登顶的快感不能由口中发泄,宛如窒息的感觉不住冲击着张绿水,臀部猛地顶起,身子紧紧搂住丁寿,十指在他后背留下了鲜红血痕,丁寿皱眉,松开香唇。
“啊————”娇啼划破夜空,丁寿不由庆幸离开营地的距离够远,下身继续挺动。
不知过了多久,张绿水娇嫩的身子渐渐承受不了征伐,她蹙着眉尖儿哀求起来:“欧巴……我不行了……你放过我吧,你……今晚好厉害……人家真的不行了。”
丁寿箭在弦上,却也真怕伤了她身子,这趟差事就此砸了,慢慢离开她的身子,按住她肩膀向下,张绿水会意,轻嗯了声,身子向下滑去。
月影西移,丁寿闭目挺腰享受身下玉人口舌服侍,忽然脸色变,张绿水以为牙齿弄疼了他,开口要问,丁寿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不会儿,有衣袂破空之声,随即响起几声娇笑,“大姐、二姐,看这的泉水多好,咱们洗洗吧。”
个温和的声音道:“算了,幕天席地的,要是让人看见怎生是好。”
另个清脆声音道:“三更半夜,荒山野岭的,哪有人会看到,除非是骚婆娘出来偷人。”
呸了声,温和的声音响起,“姑娘家家,口不择言,将来还有哪个婆家敢要你。”
“大姐嫁了人,便整日想着给二姐找婆家,二姐门心思都在萧捕头身上,不劳大姐杞人忧天了。”
清脆声音语带羞恼道:“你个浪蹄子心里就没男人,牡丹园之后整日念叨着什么白公子,听说我们来直隶办事,就吵着要跟过来,谁还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人家哪有……”声音支支吾吾道。
随后听见阵衣服悉索的声音,随后哗啦哗啦水声响起,便是女子泼水嬉闹之声传来。
丁寿听这几人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攀着石头往另侧的汤泉看去,水气氤氲中,三个白花花赤裸身子蜷在水中,互相引水嬉戏。
见了几女容貌,丁寿恍然,怪不得这声音熟悉,这三女竟在洛阳牡丹园中有面之缘,是白云山郭子玉的女公子。
三女容貌相近,身材却各不相同,身姿丰腴、有着双硕大吊乳的是大姐穿云燕郭飞云,英姿飒爽、身形健美的是二姐钻云燕郭依云,身形小巧莺声呖呖的是破云燕郭彩云。
郭飞云避过小妹泼过来的泉水,正色道:“小妹,你来那白公子姓甚名谁的都不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不是大海捞针么。”
少年不知愁滋味,郭彩云秀足挑,将蓬水洒向二姐,“谁冒失了,当日问过金帮主,他说白公子是京城公门中人,想来那般丰神隽永的出挑人物,京城也不多见,稍打听就能知晓。”随即向着郭依云笑道:“真的找不到,还可以找二姐夫帮忙……”
还没说完,郭依云就已不依,羞道:“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二人旋即打闹起。
郭飞云叹了口气,“公门中人才是麻烦,他是兵,我们是贼,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番心思怕会付诸东流。”
郭彩云撅起小嘴,道:“萧大哥不也是公门中人,二姐不还是跟人来往。”
“萧大哥怎么样,他是六扇门总捕头,当世大英雄,连爹爹也交口称赞的人物,虽身在公门,却从不因我等绿林出身而小瞧。”听着小妹那人与心上人作比,郭依云当即不满。
“人家白公子也急公好义,当日牡丹园中毒之人与他非亲非故,他立时出手相救,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白公子的浮屠恐都要盖到天上去了。”破云燕立即反口相讥。
呸,什么急公好义,老子当日为了救人差点没着了邙山鬼叟的道儿,找谁说去,最后搬来梅退之才解得大围,怎么没人惦记我,分明就是看脸,丁二爷心中直淌血。
“好了,二妹好歹与萧子敬有数面之缘,彼此颇有好感,你那没头没尾的白公子连姓名都不知道,争个什么。”郭飞云数落妹子道。
郭彩云泫然欲泣,粉拳击水道:“大姐,你和二姐合起来欺负我……”
二女赶忙相劝,“三妹,别哭,到京城我们便帮你去寻人。”
小燕子立即破涕为笑,娇声道:“言既出驷马难追。”
二女对着自家小妹无可奈何。
哈哈阵笑,“真是巧了,大半夜里都能捡到衣服,莫不是最近财星高照。”丁寿穿着飞鱼服,坐在泉边石上,脚边正是三女刚刚脱下的衣物。
几女声惊叫,把身子缩在水里,郭依云厉声喝道:“哪来的登徒子,敢在姑娘面前撒野,识相的快还我们衣物,留你条狗命,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咦?”丁寿故作惊讶,“怎么这里还有人,你说这衣服是你的,有何证据?”说着拿起件黄色肚兜嗅了嗅。
“你……”郭依云气恼,这件衣物就是她的。
“这荒郊野外,除了我们哪还有其他人,不是我们的,还能是谁的。”郭彩云道。
“那可未必,兴许几位姑娘是天上仙子,下凡戏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丁寿摇头晃脑,“也有可能,是这位路过的姑娘的……”
向身后指,张绿水衣衫不整从石后转出,青丝上还带着水渍,面色潮红,哪个看不出来刚才经历了好事。
郭依云小嘴不屑地撇,“不知羞……”
话未说完,丁寿伸手在泉水上拍,屈指在荡起的水珠上弹,水珠激射,正打在郭依云的腮帮上,打的钻云燕俏脸发麻,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进肚里。
这手立即将三女震住,摘叶飞花,即可伤人,毕竟只是听闻,从未真正见过,郭飞云玉臂环胸,恭敬道:“舍妹口不择言,还请英雄见谅,家父白云山郭子玉,不知哪路英雄当面,来日有暇定登门拜会。”
丁寿眼神从玉臂掩藏不住的深邃乳沟上划过,不经意道:“冲霄燕郭子玉,燕子门当代传人,凭着燕双飞轻功和燕子飞云三绝手在白云山开山立柜,他要来自是最好,刚好有几件旧案可销。”
郭飞云脸色变,“阁下是公门中人。”
“公门中人更好,我二姐是六扇门总捕头萧子敬的红颜知己,识相的快把衣服还我们,不然将来有你好看……”破云燕小嘴喷个不停。
“铁面无私萧子敬?六扇门第高手?”丁寿咋咋呼呼道。
郭彩云得意的哼了声,“不错。”
“哈哈哈……”丁寿大笑:“刑部总捕,秩不过六品,你们不看看爷穿的什么衣服。”丁寿起身,月光之下,上好云锦缎面的青织金妆花飞鱼纹熠熠生辉。
三女愣了下,郭依云率先哈哈笑了起来,“你个唱大戏的,胡吹什么大气,笑死人了,还真以为你是捕快呢。”
“唱戏的?”丁寿往自己身上看了眼,没穿错衣服啊。
“你这不就是唱戏的蟒服么,哟,不对,你这戏服没做好,蟒的尾巴是鱼尾,还有鱼鳍,四不像,哈哈,估计连角儿都不是。”
你个没见识的傻娘们,丁寿差点没从石头上栽下去,觉得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侮辱,“这是锦衣卫的飞鱼服。”声嘶力竭,简直是从肺腔子里喊出来样。
几女出身草莽,谁知道飞鱼服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锦衣卫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俱是色变,郭飞云往前游了几步,“这位将……哦,大人,民女无知,多有得罪,请大人海涵。”踌躇了番,试着称呼道。
嗯,几女的惊慌很大的满足了丁二爷的虚荣心,威严的点点头。
郭飞云看清丁寿面容,迟疑道:“这位大人,可是在牡丹园中救护百姓的那位丁公子?”
忽地从水中站起,郭彩云惊叫道:“是你?那位白公子在不在,他也是锦衣卫么?”
听不到丁寿回话,见他只顾盯着自己,低头看,粉嫩酥乳迎风翘立,蓬门青草水珠欲滴,啊的声尖叫,抱住身子缩进水里,要不是小燕子不会闭气功,只怕将脑袋都要埋进去。
郭飞云强颜道:“既然是洛阳故人,不知可否放过我姐妹。”
“那是自然,不过自古失节事大,几位都被丁某看了通透,这名节如何保全?”二爷副为人着想的嘴脸。
“不劳你费心。”郭依云冷哼道。
“二妹不得无礼,那大人之意……”郭飞云探询道。
丁寿涎着脸道:“不如你们就做我老婆吧。”
“做梦。”郭依云色变。
郭飞云脸色难堪:“多承大人厚爱,奈何飞云依然成亲,二位妹妹也有心仪之人,况我三人蒲柳之姿,难配大人英姿。”
“配不配不是你说的算,心仪而已,我不在乎,至于你么,说说夫家是谁,爷教他怎么写休书。”
这样霸道无赖的言语让郭飞云无话可回,打,打不过;逃,没衣服,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撞了这么个太岁。
调戏美女正开心,忽听远处密林中人声嘈杂,人影幢幢,丁寿皱眉,“什么人?”
常九声音传来,“大人,王大人看您久不回营,担心您的安危,派我等来寻。”
忘了使团里还有这么个人物,丁寿催问道:“怎样,想好了没有,答应的话某便带人离去,若不是自己的老婆,只有让那些粗人来观赏下这美人出浴了,那些粗坯做出些什么事来,某可拦不住。”
郭飞云神色纠结,丁寿冷哼,道:“来人。”
“慢,我……答应。”郭飞云急切道。
丁寿指另二女,“你们呢?”
郭依云倔强的将头拧到边,郭彩云都恨不得将头垂到那不大的酥胸里去,都不做声。
“我替二位妹妹应下了。”
“哈哈哈,好,那就记住了,你们的夫家叫丁寿,从此以后你们有主了。”丁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