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着打量着彼此,玄策嫌君文鸿的不识趣。
他能用到这个地方,君文鸿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反之君文鸿觉得玄策行事太过,明明是客人,却以一副主人的架势对待真正的客人。
互不相让。
“医圣不愧是千家的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让人讨厌得很。
“多谢夸奖。”千家自有千家的本钱,不过是小小的一国之君,竟敢向他讨要报酬,玄策心中十分不喜,“若陛下不愿意,那我只好换一个地方了。”
“那就请医圣换一个地方。”
君文鸿好歹坐了几十年的龙椅,又怎么会被玄策三言两语给震慑住。
从第一次合作开始,他就隐约察觉到了,夜郎国的人对他有忌惮,这种忌惮很诡异,他起初也说不出什么?
知道遇到长恩之后,他就知道,是气运,属于帝王的气运。
像话本中神仙不可妄杀凡人一样,夜郎国的人似乎也不能出手杀了他这个帝王。
“本来想作为交换,我命人帮你寻找秦念安,现在看来,陛下用不到了。”玄策抛出筹码,转身就要走出去。
直到走出石门还未见君文鸿出来阻止,玄策眸中闪过一抹阴霾,带着星永离开。
“陛下,为何不答应医圣。”无为从暗中走出来,不解道。
“时机未到,即便是找到了安儿,朕现在也护不住他,朕的几个好皇儿各自为政,就差朕这一条命了。”君文鸿叹气道。
朝鸿身为帝王,又如何不明白。
他会带回秦念安,以胜利者的姿态。
秦念安在地宫生活多年,每当他提及安王,都会惹来秦念安的不悦,像是安王所代表的只有她所有的肮脏与不堪,唯独在提及君子珩的时候,秦念安会失神,会怀念。
君文鸿想,若君子珩死了,他再告知天下,以秦念安对君文鸿的在意,知道消息后她一定会回京的。
“陛下,安王还小。”
“是啊,安儿还小。”君文鸿看着眼前盛开的鲜花,被君子珩毁掉的地方他早已命人恢复如新,就差一个主人了。
静得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房间,君文鸿第一次感到孤寂。
“命人将长乐宫收拾出来,空置多年,也该迎来它的新主人了。”地下太冷,安儿离开京城,消失无踪,又有云浅歌的医治,她的神智很有可能已经恢复了。
他不想又将她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去壳,哪怕是恨着他,他也愿意,这是他的报应。
“属下明白。”
长乐宫距离长生殿仅有一墙之隔,历代长乐宫都是宠妃的居所,自龙霄国建国以来,长乐宫只住进了一人后一直空悬。
关于玄策,无为心中依旧没有答案。
不知道君文鸿的想法。
其实在君文鸿的眼中,玄策只是医者,夜郎国又无统一天下的野心,如今秦念安不在,对于君文鸿来说,夜郎国的价值被无限放小。
玄策今日能找他合作,未必不会找君子珩合作。
名义上玄策还是云浅歌的师父,不仅如此,夜郎国和前朝瓜葛很深,而前朝余孽如今汇集在齐王身边。
“盛浩林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回禀陛下,盛大人传信,奉陛下命令,一切准备就绪。”无为回道。
“召昌平伯进宫,此次秋猎,朕的安全就交给昌平伯了。”
“属下明白。”
“无为,你觉得此行朕该带上南婧吗?”南婧是和亲公主,北苍国这段时间变化很大,夏侯易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自议和回去后,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惩治朝中贪官,减免赋税三年。
如此大的手笔,说明这些年夏侯易四处游历,手中不缺钱财。
君文鸿不敢小瞧。
“于情于理,陛下都不该漠视南婧公主。”无为故意将公主二字说出来,替表示南婧的身份。
她不仅是秦文泽一个统领的夫人,更是一国公主。
“告诉秦文泽,南婧的安全就交给他了,将荀州留在京城。”荀州在御林军中混得风生水起,他那个夫人似乎姓乔。
很显然,君文鸿对荀州的防备比对秦文泽还要重。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自秦文泽迎娶南婧这个北苍国公主开始,帝王不会允许大权旁落,一定会夺权,也就是说秦文泽手中不会执掌兵权,以免将来出现变故。
这么一对比,反倒是荀州更让人不放心。
“是,陛下。”
另一边。
出乎意料,地下龙宫的所有人似乎都撤了。
找了约莫两刻钟,终于找到了血池,和梦中对比,有些许差异,血池比梦中看到的小了不少,大约七八个平方,血池的边上有裂缝,加速了血液向下的渗透,只留下薄薄的一层。
泛着恶臭的血腥味让人想吐。
“还好将瓷瓶丢了,太恶心了。”云浅歌相对月九和薛楠追踪到的悬崖,看向君子珩,失望道,“这里恐怕没什么宝物。”
“去那边看看。”原来小七是想寻找宝物,沈家最近往皇陵送了不少,要不他抽时间带小七去看看,顺便还可以泡泡温泉。
“好。”
病内只剩下被血染黑的铁链,铁链上还有人的皮肤,漆黑的密室不见一丝阳光,一个人被长期囚禁于此,该是有多绝望。
戴上手套,拿起铁链。
手锁的位置,还有白如纸屑的皮肤组织,云浅歌心中一疼。
“小七...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人。”君子珩见云浅歌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我没事,人已经被转移了,从铁链上留下皮肤组织损坏的程度来看,大约是三个时辰前,我们走吧。”这一次又来晚了一步。
当时若有办法强行破开龙门,或许还有机会。
这种每一次都晚一步的感觉抓心挠肺,难受得紧。
“殿下,太子妃,齐王和平西王带的人进来了。”病书生的话让两个人从不甘中回神。
“这里上方是什么地方?”云浅歌看向病书生道。
“应该是集市的位置,我也不是太肯定。”病书生心中暗想,云浅歌该不会是想将这里炸了吧,千万不要,这是他祖辈的心血,他还想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祖辈留下的东西。
若毁了,可就再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