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夏四季伸手戳了戳顾盛之：“我没那么小气的。”
顾盛之今天难得触动心肠，愿意倾诉：“我们分手第一年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会回头找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甩了。我错误的以为我们只是吵了一个很漫长的架。”
夏四季笑，顾盛之原来也有迟钝的时候。
“后来，有一天加班到很晚，我开车遇到两个小孩边打边闹，男生弄哭了女生，等一个红绿灯的时间两个人就和好了。那一刻起我突然意识到，你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夏四季的笑凝结在脸上，她抬头去看顾盛之，这是她第一次听顾盛之说起这些。
“可我心里总有一丝丝侥幸，觉得既然我们长大了，过了等一个红绿灯就和好的年纪，那我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直到去年五月份，我在微博浏览你的状态，以为你重新开始了一段感情，我才清醒过来。我被分手了，在三年前。”
夏四季本来还想哈哈大笑两声，以此嘲笑顾盛之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分手三年才明白过来。但她看着看着，浮起的笑意渐渐凝在唇边，既酸且涩。这个男人，爱的一点都不比她少。
但很快，她的伤感被另一个疑问冲走。
“不对，你为什么会认为我重新开始了一段感情？”夏四季不明白啊，那段时间她微博发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信息吗？
“你在五月份发了一条信息，说，这辈子就赖定你了，还@了一位三水先生。”
夏四季张大嘴巴：“omg，三水先生是林沐沐的小号啊，五月，五月，那是她确定要签经纪公司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以后会成为大明星，我这辈子就能跟着吃喝不愁，做一个快乐的死宅。。”
顾盛之可能也没想到背后原来是这个原因，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你看你那点出息。”
夏四季憋笑憋得肚子疼：“所以，顾医生，你才会以为我去医院妇产科，是去打掉我和三水先生的孩子吧？”
顾盛之不愿搭理她。
“那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吃回头草的？别告诉我是你要准备做接盘侠的那一刻。”
“其实，从妇产科跑出去追你时，确实有冲动的成分。但后来明白是误会，我问自己，如果有下一次，老天是否还会如此仁慈？”
“顾医生，这些年，你可真沉的住气？”夏四季小小抱怨一下。
“是你甩的我好不好，我，其实，有想过要主动找你的，只是害怕被拒绝。”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怕了，还搞东搞西套路我？”夏四季后来想想，什么孙湛求婚，顾盛之生病，她都第一时间获得消息，也太巧合了吧？
“那是后来我看你在微博上连载《青芒之恋》时才明白，原来你心里也没有彻底放下。我觉得面对老天爷这点额外的恩赐，我再不抓住就太暴殄天物了。”
“所以，你才开始有所行动？”
“嗯。”
“顾医生，你不觉得自己的行动速度有些迟缓吗？”
“你不也一样？”顾盛之的手掌摁在她头顶。
“拜托，我那时候以为你巴不得月亮多远我滚多远，又是我甩的你，我敢回头吗？再说，你气没消的时候，我回头有用吗？”
“有用，”顾盛之扳正她的身体，“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有十次向我说对不起的机会，只要你说，我就会同意的。”
夏四季望着眼前男人认真到执拗的眼神，心里无限感慨，她以为那些话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段子，没想到他却如此认真。
关掉床头灯后，夏四季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只要我说对不起，你就会原谅我，是吗？”
“嗯。”
夏四季立刻来了兴趣：“顾医生，那如果我红杏出墙，为你种植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顾盛之磨磨牙：“可惜，你剩下的七次一口气说完了。”
夏四季摸索着拍拍他的脸：“哎呀，那个不算数的。我那基本上算强买强卖，我们从头再来……”
她的话被顾盛之突然伸过来的手掌打断，那只手贴在她的腰侧，时轻时重。
“夏四季，如果不是你今天抽了那么多血，我一定……”
夏四季赶紧抱住枕头说：“好困啊，我睡了。”
顾盛之认命地偃旗息鼓，从后面抱住夏四季。
他们已经摸索出新的相处方式，四季抱着枕头，他抱着四季。
早晨，顾盛之开车载着夏四季去医院。
林沐沐的父母已经赶到医院，病房了一家人都忍着泪水，林爸林妈怕女儿身体虚弱受不了，林沐沐不敢哭是怕父母知道自己昨夜的凶险。
宝宝被抱过来，红红的小脸贴了贴妈妈苍白的脸颊。林沐沐现在虚弱得很，连伸手抱一下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夏四季，夏四季赶紧走过去拉拉她的手：“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呢。”
她走出去的时候，遇到一脸憔悴的冯少棠，胡茬乱冒的冯氏少东，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
“我会给沐沐一个交代。”冯少棠解释。
夏四季摇摇头：“昨天我太冲动，说话不好听，也请你见谅。但是，作为一份感情的旁观者，我只想说，林沐沐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在南加州中餐馆打工的冯少棠，不管他是不是有钱，不管他能不能让她养尊处优。一直很喜欢。”
顾盛之今天在门诊值班，准备回家的夏四季又遇到了独自一人晒太阳的优美，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膝盖上没放书。
见她过来，小姑娘低垂的头仰起来：“四季姐姐，你这几天都去干什么了？我好久没见你。”
夏四季这时才想起来，哦，今年的高考前两天结束了。
于是讨厌的大人夏四季问了小朋友一个讨厌的问题：“优美考得怎么样啊？”
“还没有出成绩呢，我也很苦恼，清华和北大总要上一个的。”
夏四季点点头：“后生可畏。”
“对了，四季姐姐，他们都说顾医生是学霸，他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夏四季苦恼地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算是零分吧？”
“什么？”优美大吃一惊。
“因为他没高考啊，他是保送生。”夏四季一脸与有荣焉。
优美一脸嫌弃，刚要吐槽夏四季几句，话还没出口，眼睛先亮了一下。
夏四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
那个男生正坐在电动轮椅上，从花架下慢慢走来。
生怕自己会沦落为电灯泡的夏四季赶紧告辞，气得优美大声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学校禁止早恋！”
夏四季边走边说：“我们学校也禁止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