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琦峰看来,陆渐红现在就是龙翔天的一个过河卒子,在棋局早期,这个卒子还没有什么威胁,每走一步都是中规中矩,但过河卒子赛大车,到关键时刻,作用和危害却是巨大的。就像这一次,谁也想不到陆渐红在最后关头将了他一军。所以这根刺是一定要拔的,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不过被手握大权的一省之长惦记着,那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
赵学鹏是从这方面考虑的,他忽略了陆渐红从政的初衷。这种光阴虚度的无奈才陆渐红心中的痛。不过,赵学鹏的开导还是在一种程度上起到了安抚的作用。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没有人一直顺风顺水,说起来,陆渐红的升迁过程算是很妖孽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陆渐红只能以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现实,在平静中等待,在机会中爆发。当然,陆渐红对于自己在省长周琦峰心中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不过呢,只要自己中规中矩,不授人以柄,即使是省长,一时半会拿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可不是旧社会,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况且杀人还需要点理由呢。况且陆渐红毕竟是省委秘书长的人,从站队的立场来看,他是属于龙翔天的队列的,所以对他下手必须有充分的理由,胡乱出手,只会让自己落下一个心胸狭隘的口实,相信周琦峰不会没这个智慧。
赵瑾是提着蛋糕回来的,这顿饭吃得陆渐红想吐,赵瑾不时飘过来的目光总让他心惊胆战,幸好两人除此之外并无异常,任谁也想不到,赵瑾被这个貌似忠良的陆渐红宠幸了。
过了两天,陆渐红把几个市争取环保资金的报告详细看了一遍之后,交到了高福海的手中。
高福海低头看了看,淡淡道:“先放在这吧。”
距离定夺还有些日子,所以陆渐红也不打算给予什么建议,况且高福海虽然在伊达拉项目之后的态度有所转变,但仍然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脸子,还是三十六计最上计――走!
又是一个周末。
傍晚,一场小雨淅淅沥沥,陆渐红立于后窗,看着后院青翠欲滴的竹在雨中更显清新,微风送来,竹叶特有的清香在唰唰声中飘来,闻在鼻中竟有些心旷神怡之感。这一刻,陆渐红似乎忘却了所有的心事,只是,一个电话将他从神往中惊醒过来。
看到这个号码,陆渐红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这一阵子克劳斯蒂没少打电话过来,还上门来过两次。陆渐红很意外,这一阵子没见,克劳斯蒂的汉语居然说得有模有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中国人的血统。
克劳斯蒂的心意陆渐红是很清楚的,凭心而论,克劳斯蒂有着另一种美,说陆渐红不动心那是吹牛逼,见到美女尤其是对自己有意的美女,如果不动心,那绝对不是个男人。可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是不是能够接受道德的约束。
当然,陆渐红大多数的时候是能接受道德约束的,不过在对待克劳斯蒂的态度上,陆渐红绝对有自己的原则,绝不苟且。其实克劳斯蒂上次来的时候,陆渐红就委婉地表示了自己是有妇之夫,无奈落花无情,流水有意,女人一旦认起真来,那股执着让人很难吃得消,加上克劳斯蒂所受到的西方教育,那份执着更是让人难以招架。
这不,电话又来了,陆渐红又不好不接,她的投资当初就是冲着陆渐红来的,现在投资已成定局,陆渐红总不能过河拆桥,连理都不理人家吧。
无奈之下,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了克劳斯蒂的声音:“渐红,你忙不忙?”
陆渐红刚要回答忙,却听到克劳斯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原来她直接找上门来了。
陆渐红对着窗外做了个苦脸,转过来时已经是笑容满面,笑道:“罗斯,怎么有时间啊。”
克劳斯蒂站在门口,微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啊。”
“没有没有。”陆渐红一边给她泡茶一边道,“怎么会呢,你不仅是投资商,还是国际友人,更是我的朋友啊。”
这个排比句说得很快,克劳斯蒂没听清,只听到最后一句,笑容便爬上了脸面,道:“渐红,我们仅仅是朋友吗?”
陆渐红心里格登了一下,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道:“最近怎么没见着柏梅?”
克劳斯蒂不情愿地说:“她的主要工作是翻译,现在我的中文不错,就放她假了,让她去北京陪她男朋友。”
说了这话,不待陆渐红再次提不相干的问题,克劳斯蒂便将西方人的直接本性充分展示了出来:“渐红,我漂亮吗?”
陆渐红不得不承认,克劳斯蒂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如果他自己是个无赖,有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那是毫不犹豫地就地正法,可问题是,他不是无赖,虽然也不是君子。
“你很漂亮。”陆渐红承认。
克劳斯蒂眼珠子一转道:“那么我跟安然比,谁漂亮呢?”
陆渐红微微一怔,操,这个问题问得真愚蠢,当然我老婆漂亮了,不过这样子说肯定太伤人了。
“当然是你漂亮了,不过她是我爱人。”陆渐红强调了这一点。
克劳斯蒂神色一黯,道:“渐红,其实……”
陆渐红截口说道:“罗斯,你的感情我心领了,或许因为我的态度让你有所误会了,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情况说清楚。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而且我很爱我的妻子,过去,现在,将来,都爱着她。”
克劳斯蒂忽然卖弄了一个很风骚的表情出来,道:“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妨碍你对她的爱啊,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只要曾经拥有,无须天长地久吗?这边的公司建成后,总部那边会派过来专人负责,我就要回美国,难道你就不能让我在中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吗?”
克劳斯蒂略带哀求的话简直让陆渐红目瞪口呆,这摆明是变相地告诉自己,我跟你只求鱼水之欢,也没想过跟你厮守终生。这话让陆渐红有点受辱的感觉,妈妈的,当老子是鸭子啊!
“罗斯,我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我想,你看错人了。”陆渐红的这番话说得痛心而大义凛然,“天不早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惹人非议,请你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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