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换个时间?”贺子健试探着问了一句。
秦必林再次沉默了一下,道:“老弟,你觉得重安铝业的改制方案怎么样?”
贺子健微微一怔,道:“秦区长,你就不要考验我了。”
秦必林也知道,贺子健虽然跟他的关系不错,初步建立起政治同盟,但是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与陆渐红利益不相违背的基础上的,而且他的秘书出身注定他少说多听的行事风格,略微一想,道:“这个改制方案得到了通过,从方案的本身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资产评估方面还是有点问题的。”
贺子健干过县里的一把手,又在副市长的位置上磨炼过,所以对事物的反应非常快,同时切入点也非常准确,当下道:“秦区长,你的意思是,资产评估的价格过低了?”
秦必林点了点头,神情显得非常凝重:“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正式启动改制的原因,据我的估计,资产评估起码也得在三十亿左右,但是评价出来的结果却是远远低于这个价格,所以我迟迟不敢将这个价格向外公示,否则有理由相信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贺子健道:“秦区长,这个里面有没有别的可能?”
秦必林知道贺子健所说的“别的可能”指的是什么,一种是资产确实有所贬值,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攻了评估公司的关,有意把价格评估得低了,虽然相差只有四五个亿,但是对于购买资产者却是有着天大的收益。如果是后者的话,那里面的问题就大了,这不是改制,而是把国有资产流入私人腰包,说轻了是渎职,说重了就是贪污啊。
秦必林摇了摇头道:“评估公司做出来的评估报告,没有任何的问题,找不到什么把柄,眼看着离公示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这心里非常不安。”
贺子健忽然道:“这家评估公司有什么来头,是谁联系的?”
秦必林的嘴巴扯了一下:“是改制领导小组组长、副区长阮丛林联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必林的眉宇之间皱得很紧,阮丛林可谓是他的老部下,也是他踏实的追随者,他实在不相信阮丛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针对秦必林所说的这个情况,贺子健也不好太多表态,当下道:“有机会的话我会向陆书记汇报,到时候我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秦必林松了一口气,道:“那就麻烦老弟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何必已经接到区政府秘书长赵家乡的电话,说秦必林去了贺子健的房间。
何必在想,秦必林去贺子健的房间干什么,当然,与贺子健交好的好处是很多的,但是像这种秘书,你是不能指望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的,跟领导一样,多半还是要靠自己去猜,所以何必才懒得自降身份去跟他结交,但是秦必林去贺子健的房间仅仅是交流感情吗?正所谓做贼心虚,秦必林跟贺子健说到的这件事,确实是何必所为。
政治与金钱有着难以分割的联系,政治投资更多也是金钱投资,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却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如果是在焦裕柱时代,何必自然要好办得多,但是现在形势已非往昔,陆渐红和朱耀庭分庭抗礼,自己虽然搭上了朱耀庭的船,但是毕竟是从焦裕柱那边靠过来的,作为市长朱耀庭,何必有理由相信,他想建立起他自己的一股势力,别人的人用起来自然未必得心应手,所以才借着庆安区工作的借口,将他挤出了市政府。跟朱耀庭的接触不少,但是了解却不多,这个人是不是爱财,暂时也没有什么结论,但是何必很清楚,船要高必须水涨,而他这只船就需要其他常委们的这江水来推波助澜,但是别人又凭什么替他说话美言?那自然是经济开道。对于其他的常委们,何必还是要了解一些的。所以,这必须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支撑。
而重安铝业改制就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当初两套方案提出来的时候,他表面上是否定第二种也就是目前实施的这一种方案的,但是他抓住了第一种方案的人事任免权,以此为借口,确保第一种方案无法实施,为他的敛财计划奠定了基础。随后他又通过自己的关系说服了评估公司,给出了一个相对低廉的评估价格,跟着又联系了几位朋友参与竞标,以图拿下重安铝业的所有权。
这不是一笔小钱,即便是评估价格相左,但三十亿的资金还是非常庞大的,根本不是哪个人可以拿出来的,需要财团的支持才行,为此,何必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也重安铝业迟迟没有改制的原因。
投资必须要有收益,目前铝业行业还是有一定利润的,但是相对于三十来亿的投资,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转入盈利,必须要考虑到回报率,所以对于何必抛出来的橄榄枝,并没有人敢轻易去接。
不过何必也有何必的本事,他的说辞是,购买的重安铝业的所有权,并不一定非要经营,首先,在买来之后,原有的设备可以转卖,再不济也能卖个百分之七十的价格,最重要的是重安铝业的那块达一千亩的土地,这才是最值钱的。所谓黄金有价地无价,如果在那片地上开发房地产,所带来的回报是非常高的,而且回笼资金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何必也答复,他会在今年对重安铝业所在的位置进行政策倾斜,当先开发那一片的土地,在这种允诺和利益的驱使下,终于有人伸出了手,当然,何必所提出来的要求是,需要把属于重安铝业的实际价格与评估价格的差额部分交给他。虽然资金庞大,但是如果那块地开发出来了,所获得的收益绝不是那五个亿可以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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