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是,那我就放心揍了。”
褚钰的语气十分悠闲恬淡,让整个包间内的气氛都似乎缓和了起来。
可是,所有人还没针对这句话反应出点什么来,连好笑或是大怒的心情都还来得及生出来,褚钰便动手了。
她一出手,就已经把裴敬整个人打到在地,裴敬带来的手下冲上来的时候,褚钰不慌不忙,拿起手边的红酒瓶子冲裴敬的手下们扔了过去。
红色酒液夹杂着玻璃碎屑,砰一声爆响,骤然四射,哗啦啦溅了一地,声音刺耳,几个躲闪不及的小混混都被波及,同样被玻璃碴子划破了脖颈和脸颊,看起来比徐子阳和孙经理好不到哪里去,而钱德旺看到这样的事,纵然怕得不行,也抓着褚钰,想要把她拦在身后。
“你敢打我!你他妈……”
裴敬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还骂咧咧,还没骂完,褚钰便一个翻身,直接从圆桌上头翻了过去!
她动作奇快,身子在桌面上空似划过一道白色弧线,明明势如疾电,却形如流水行云,去势劲猛!身子尚未落下,裴敬已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带了暗劲,裴敬如何能抵挡?他猛地撞去墙上,顿时只觉头脑晕眩,胸腹翻疼,更惨的是,他跌下来的时候刚好跌在那一滩酒瓶子的玻璃碎渣里,露在外面的双手顿时被扎得惨不忍睹,鲜血直冒。
裴敬本就被褚钰踹了一脚,哪里还经得住这一脚,险些没睁着眼昏过去。他咳嗽一声,差点没吐出血沫来,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远哪有心思跟他解释,他几步上前,对挑眉看过来的褚钰连番道歉,“褚小姐,对不住!对不住!我这朋友不是苏市本地人,不知道那位苏经理是您的朋友,这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兄弟们也不知情,要是知道是您的朋友,怎么也不会冲撞了。您、您看……”
“你是安庆集团的人?”褚钰问。
“呃,是。兄弟几个只是糊口而已,入不了褚小姐的眼,还请您高抬贵手。”李远就差作揖磕头了。
他入帮会的时间不久,也就三年多,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以前帮会里有下令整个帮会奉若上宾的人。
那天褚钰打进越天的事,整个苏市帮会的人都知道,但亲眼看见那天的事的却不多,他便是其中之一。他亲眼看见褚钰从门口一路打上八楼,再被大哥请进会客室,最后完完整整走下来。
那天之后,帮里多了条帮规,谁惹这位褚小姐,帮规处置!
那天之后,这位褚小姐的肖像至少帮会的每个人都看过,以防遇见她的时候不认识。而他却是因为那天就见过她,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今晚一见到是她,他便心里叫苦,怎么他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这尊大神!所以他才赶紧道歉,说明情况,希望她能放他们一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哥。不然的话,帮规处置,不死也得残。
没想到,褚钰只是点点头,便掏出了手机,“喂?是赵总吗?”
她一说这几个字,李远便是脸色一白,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脸死定了的表情。
然而,却听褚钰继续道:“我找到那个人了,不是贵集团里的,你不用叫下面人忙活了,这件事麻烦赵总了。”
说罢,褚钰挂了电话,李远几个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儿,几个人脸上才有了点活人气息,感激道:“多谢褚小姐高抬贵手!兄弟几个记着您的情了,日后若有需要我们几个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哥儿几个赴汤蹈火,绝对不带推辞的!”
褚钰轻轻点头,神色淡然,“不知者不罪,没什么。你们可以把他们带走了,以后让他们少来苏市。”
李远立马应了,赶紧带人把裴敬和他的几个兄弟给拖走了。
别说,这些人还挺会办事,走后把酒店的经理也给安抚了,砸坏的东西也赔了钱,又叫酒店另外开了间贵宾间,把褚钰三人原先点的菜重新又点了一遍,且买了单,这才走了。
褚钰和徐子阳、苏经理还有钱德旺四人换了个房间,再坐下来面对着一桌子菜时,两人却明显不是原来的感觉了几人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褚钰竟然身手这么好!
他们的老板,难道是无所不能么?
褚钰不知两名员工的心思,几人坐定之后,她今天特地把钱德旺叫上,就是为了商量以后管理高氏集团的事情。
当钱德旺得知,soso科技的真正老板竟也是这名少女时,他是真的很激动。
所以,当他听到褚钰讲明今天一起吃饭的真正用意之后,他震惊了。年纪轻轻就有敢创业的魄力,这即便是教育不一样的美国年轻人里,也是不多见的!他觉得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好像明白了这么多年自己郁郁不得志,到底是在寻找什么!
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一个可以亲手创造出来的奇迹!这个奇迹,终将会震惊世人,成为一个帝国!
虽然现在,这个帝国还小得可怜,但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天!
钱德旺虽然年龄比褚钰大了将近二十岁,但两人却是一拍即合。日后震惊整个商界的盛煌集团,就在这一间包厢里,这一顿晚餐上,逐渐成型。
时间愈来愈接近年关,褚钰也即将迎来上中学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因此父母对褚钰比平时更加关心和看重,褚钰基本上忙不了什么其他的事情,soso和高氏集团的事则全权交给徐子阳和钱德旺去管理。
徐子阳就不必说了,如今soso炙手可热,他也成了国内极具知名度的科技新贵。钱德旺接手高氏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始运营,他认为管理公司必先安内之后再攘外,所以接手之后他先整治高氏集团之前留下的弊端,革新了高氏的管理层,在经历过一次比较庞大的改头换面之后,高氏集团才进入正轨运行。
对于这两个人的业务能力,褚钰是不会担心的。
真正让褚钰担心的是许久不见踪影的禹司南,自从那日在soso科技离开之后,褚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禹司南了。他就像是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过,除了慕雅公馆的那套别墅还有从西州市带回来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证明了。
就像是一场梦。
可是,禹司南到底去哪里了,他……还好吗?
自褚钰读书以来,她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但是进入中学读书以后,所学习的知识要比以往更难,也是文理科出现分水岭的时候,褚钰的父母自然会忧心褚钰的成绩,只可惜父母二人学历不高,没办法帮助褚钰复习功课,只能从吃穿用度上面给予女儿最好的待遇。
成绩出来的时候,褚钰毫不意外地又是全校第一名,父母拿着成绩单既欣慰又开心。
寒假来临,放了年假的父母领着褚钰按照往年的习惯返回老家江安。
近来年,褚钰的优异成绩让爷爷奶奶很是开心,连带着老夫妻两对着儿子褚岚和儿媳吴芳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最起码,奶奶陈梅不会再对着儿媳吴芳冷嘲热讽,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只不过,家里还是老习惯,母亲吴芳回来得早,就会帮着婆婆陈梅忙里忙外,两人一天忙得脚不沾地,把家里的活计快忙完了,小叔褚康和小婶婶刘琳才带着女儿姗姗而来。
褚钰的堂妹褚盼儿过了年才六岁,生得白皙的脸蛋儿,小包子似的,特别的可爱,就是胆子小了些,害怕生人,不太爱说话。这模样和性格都跟褚钰前世小时候很像,而且这性格的养成也跟奶奶陈梅重男轻女有些关系。
陈梅原本一直盼着小儿媳能给老褚家生个孙子,因此自己掏了不少腰包垫布小儿子的用度,结果一生出来还是孙女,想想自己花的钱,她便看小儿媳也不怎么顺眼。
刘琳的性子可不比吴芳那般软弱,向来不是个受气的,她见婆婆总是挑自己的刺儿,因而这些年来没事从不回来看望老人,连带着褚盼儿也很少见到,除了逢年过节,褚钰基本看不见这个小堂妹。
小叔褚康去年刚和老大褚校合伙做起了建材生意,财源滚滚,家中有了点积蓄,腰板也直了,以往一回来就搓着手笑呵呵哭穷,跟老人要点钱花。现在一回来就笑着说道:“爸妈,二哥二嫂,我生意忙,回来得晚点,你们别介意啊。”他一边说便一边呼喝老婆,“快点去帮妈和二嫂的忙!没点眼力劲儿!”
刘琳瞪他一眼,撇撇嘴,却嘴角勾起笑意,慢整理自己的皮草外套,“我这不是刚进家门么?你总得叫我换件衣服不是?”
这年头流行皮草,街头很多皮衣店,过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买件皮衣穿穿。但这皮衣的价格可不便宜,要个四五千块钱,这在2005年的时候,对普通百姓家里来说,也算奢侈品。
刘琳有意显摆她的皮草外套,吴芳正围着锅台转,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向来勤俭持家,自然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而且她觉得这么贵气的衣服,自己穿也穿不出那贵妇的气质来,索性不羡慕。
如果褚钰此时知道母亲的想法,一定笑着挑眉——这是贵妇的气质?这是暴发户的气质!
褚钰就从来没想过给母亲买这种衣服,尽管她此时的资产,莫说一件皮草了,把整个苏市的皮草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但那又如何?这些衣服不适合母亲,买了也不美。穿衣要舒适简洁、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美。
她心中早想给母亲买件衣服,只是在母亲眼里,她现在还花着家里的钱,倒是买衣服的钱哪里来的,还得跟二老解释。还是等考试结束后,把自己的事跟父母亲交代了,然后给家里换套房子,再劝母亲把工作辞了。她劳累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享享清福了。
过年南北方的习俗不一样,褚钰家在苏北地区,按照当地的习俗,除夕夜要鸡鸭鱼肉一齐上桌,吃完饭之后一家人便围在电视面前,收看当晚的春节晚会,然后第二天起来,再挨家挨户的拜年。
那年春节,褚钰险些走丢之后,褚家的人便不太爱带着孩子们再去村口看春晚了,毕竟现在家里也装了电视剧,很方便。
说起这台电视机,还是褚钰的父母手头宽裕了,给二老买的,以供二老消磨时间。这些年,彩电、洗衣机,都是褚钰父亲置办的,姑妈也给父母添了东西。反观生意越做越大的老大褚校和老幺褚康,可是什么都没为父母添过。
这一年的除夕,热闹非凡,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完年夜饭后都聚集到院子里放烟花。看着漫天璀璨的烟花,听着街坊四邻不断响起的炮仗声,感受着此刻的岁月静好,褚钰觉得自己脑海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她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放完烟花之后已经接近十点,褚钰早上就已经决定除夕守岁,母亲吴芳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强迫她,打着哈欠自己回到卧室休息,父亲褚岚陪着褚钰一起看春晚守岁,每年春晚他都很喜欢赵本山的小品,无论要等多久,他总是要看了之后再去休息的。
客厅里就剩下父亲和褚钰两个人,父亲瞧了两眼神情闲适的褚钰,笑着道:“看你倒是一点也不困。”
褚钰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困,我在忍着。”
父亲不解道:“困你怎么不去睡?现在的除夕又不是一定要守岁。”
褚钰皱眉想了想,认真地对父亲说:“其实我也想看赵本山的小品。”他的小品,是挺有意思的。
‘嗡嗡嗡——’褚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褚钰下意识地看向父亲褚岚,毕竟自己有手机这件事还没有告诉父母,好在父亲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并没有注意到褚钰。
褚钰将手伸进兜里,没有看是谁打的,就直接把电话摁掉了。摁掉电话还没有两分钟,手机又欢快地嗡了起来,褚钰心里一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一般她挂掉电话之后,电话那头的人就知道她不方便接电话不会再打第二次,这电话再次响了,除非是出事了。
褚钰起身,对父亲说道:“爸,我去下厕所。”
父亲点点头,注意力都在春节晚会上面,不甚在意道:“嗯嗯去吧。”
褚钰躲进厕所里面,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是谁给自己打的电话。
想过很多人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到是他!
“褚钰。”
电话那头的声音凉薄清透,隔着话筒徐徐传来,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却像是羽毛撩动着褚钰的心。
竟然是禹司南!
他居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褚钰不由地握紧了手机,下意识地飞快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嗯?”电话那头的禹司南应了她,音调微微上扬,好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慵懒和令人颤栗的酥麻,“想我了吗?”
褚钰怔了几秒,为了掩饰自己的愣神,咳了一声,继续对着电话说:“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褚钰似乎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丝别扭,语气也很僵硬,“褚钰,帮人家过生日好玩吗?”
褚钰沉默,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他这话,心却像是装上了翅膀,飞扬了起来,她故意装傻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你很清楚。”禹司南语气嘲讽。
这老妖怪还真是难缠。褚钰靠在门上,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禹司南,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禹司南不耻下问。
隔着电话,褚钰的胆子也打了起来,居然敢笑话禹司南起来,“特别像吃醋的别扭鬼。”
禹司南沉思了许久,才说:“褚钰,出来。”
“啊?”褚钰没反应过来。
褚钰被禹司南的话吓倒,出去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禹司南在她们家门外面,两人之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正因为这安静,褚钰听清楚禹司南那里的炮仗烟花声。她惊讶地发现,禹司南那里的炮竹声和自己这里竟然是同步,她惊讶道:“禹先生,你不会在我家外面吧?”
禹司南没有回答,良久良久之后,禹司南才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还真的在!
褚钰作势便转身想要看向院子外面,转身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一间窄小的厕所里,根本看不到院子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不由得轻手轻脚地走出卫生间,然后再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春节晚会上的时候,她打开门偷偷溜了出去。
打开院子的大门,褚钰便看到禹司南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家的门口,时隔几十天再见到禹司南,褚钰的心底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惘然和怅然。听到开门声,禹司南回过头凝视着褚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但是这些光芒之中,有一束光芒是见到褚钰才会亮起来。
绚烂的天空在头顶夜空的轰然绽开,璀璨的光芒似乎要将整个天际照亮。
禹司南这般冷漠孤寂的男人,跟烟花这类灿烈热烈的事务并不搭调,可是此时在绚烂的烟花下,禹司南绝美的容貌像是被烟火点亮,无一不显得秀致佳绝,理智冷静如褚钰,也有片刻的失神和怔凝,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容貌实在出色的过分。
沉默围绕着两个人,两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许久许久,褚钰目光遥遥而望,看向远方,找了个话题:“当时,你就是在那儿救的我。”
禹司南竟然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好像是。”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袭击了。”褚钰很不好意思地承认,笑着说:“就感觉浑身都动不了,幸好有你救了我,我当时还在想……”
她突然顿住,禹司南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想什么?”
褚钰当时在想,眼前的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好看了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不过,话说你当时为什么会救我?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后来又想要杀我?”褚钰实在不明白禹司南的用意,如果想要自己的命,当初一开始不要救自己不就好了。
这个问题似乎让禹司南有片刻的怔凝,他转开视线看向别处,微微放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孤寂之感,不由又看向褚钰,“褚钰,你说过生日是什么感觉?”他的心里一直在为了褚钰那天给别人过生日而耿耿于怀,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褚钰选择了李然。
“你没过过生日?”褚钰有点不敢相信,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居然没有过过生日,褚钰又问道:“你爸爸妈妈没帮你庆祝过生日吗?那……你有没有吃过生日蛋糕。”总不会连生日蛋糕也没有吃过吧?
禹司南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褚钰,根本不回答褚钰的问题,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找不到关于这类的事了,或许有吧,但是时光荏苒,他已经活了九百多年,早就不记得很久之前的那些往事,甚至于自己的父母,禹司南的脑海中也没有印象了。
男人孤寂的眼神令褚钰心中不忍,她无法形容此刻的禹司南,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般。
“好吧好吧,我帮你过生日。”褚钰实在是受不了禹司南的这种眼神。她挥挥手,格外地义气开口道:“隔日不如撞日,走,现在就去给你过生日。”
一瞬间,禹司南的眸中像是点亮了万千星辰,明亮到了极致,甚至还不等褚钰把话说完,他就已经拉着直接冲回苏市的慕雅公馆,这套别墅的厨房里所有厨具一应俱全,包括做蛋糕的食材都已经预备好好的,褚钰本来随便弄弄就糊弄过去了,可是这情况,怕不是禹司南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吧?
她转身质问禹司南,就看见禹司南格外期盼的眼神,心里想质问的心思一下子就消失了。
褚钰清了清嗓子,故意认真道:“你这样就把我带过来,我爸妈找不到我怎么办?”
“现在你的家里人,都会认为你在睡觉。”禹司南淡淡道。
看来上次她父母以为褚钰在补课的确是禹司南的手笔,原来这个老妖怪还是会会别人考虑的,褚钰微笑着转过身,不让禹司南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她弯腰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做蛋糕需要的食材,目光瞥了瞥禹司南,淡淡道:“禹先生,你去外面等我就好。”做个生日蛋糕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还是挺简单的。
褚钰的厨艺是怎么来的,自然是前世跟在越风涯为了伺候师傅而学习的,越风涯这个人胃口极其刁钻,当时他不愿意交给褚钰真正的本领,褚钰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来‘贿赂’越风涯,指不定师傅吃开心了,就会教她一招两式的。只是即便后来褚钰的厨艺越来越好,越风涯还是没能教她个一招半式的。
仔细想想,她怕是被越风涯坑到大的,想到这,她手里打蛋器也运作得更快了些。
两个人吃不下多大的蛋糕,褚钰更是一个对甜腻食品提不起多大的兴趣的人,所以蛋糕做得并不大,只有14寸的大小,冰箱里的水果挺多,褚钰拿出来一点,切成小块用在蛋糕上装饰,好歹这也是个正正经经的水果蛋糕不是。
禹司南的家里自然是没有过生日用的蜡烛,褚钰就特地找来了照明的普通蜡烛,熄灭了客厅的吊灯,在黑暗中点亮照明的普通蜡烛,过生日,气氛一定是要到位的。
褚钰还告诉禹司南吹灭生日蛋糕的蜡烛可以许愿,禹司南还未张口褚钰就知道他肯定要说自己没有愿望,褚钰直接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不许说自己没愿望啊,你就随便许一个愿望都行,否则白瞎我做的这个生日蛋糕了。”
黑夜中,禹司南深深地注释了褚钰一眼,然后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闭眼许了一个心愿。
褚钰好奇道:“禹先生,你许了什么心愿?”
“不是说不能说出来,否则不灵验了?”禹司南拿褚钰的话去噎她,褚钰被噎的哑口无言,挑了挑眉道:“我还不想知道呢!”
吃完生日蛋糕,两人躺在客厅右侧天窗之下的躺椅之上,巨大的透明的天窗可以让褚钰看着黑暗夜空中缤纷闪烁的星光,躺椅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室内花坛,种着一颗两米高左右的槐树,这样的设计让既新颖又有美感。
躺在天窗下,身畔是槐花树的清香,无论是欣赏夜空还是小憩,都梦幻到了极致,禹司南真是会享受呀。
“只可惜,现在城市禁止放烟花,这样的夜空如果能看见烟花就完美了。”褚钰觉得有些惋惜。
禹司南不由地微微侧首看向褚钰,右手食指拈了一个法诀指向夜空,原本漆黑的夜空瞬间闪耀着缤纷耀眼的烟花,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之后,夜空绽放出了几多美丽的花朵。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有五颜六色的满天星,金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牵牛花,火红的玫瑰花,一切都是那么绚丽多彩,美轮美奂。
褚钰惊讶地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夜空中照耀着的烟花,喃喃道:“怎么会?”
这烟花就仿佛燃放不尽,一直闪烁在褚钰的上方,褚钰这才意识到这烟花不太对劲,她不由地看向禹司南,这天底下大概只有禹司南能够做到。
禹司南被褚钰看得有点受不住,故意冷漠着声音,淡淡道:“不是你想看吗?”
褚钰一瞬间觉得胸口满满的,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了,以至于褚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新年快乐,禹先生。”褚钰没什么好给禹司南的,只能送一句嘱咐。
禹司南面色微变,没有说话。
直到褚钰看够了烟火,禹司南才撤了这些烟花,递了一个物件到褚钰的面前,淡淡道:“这个给你带上。”
褚钰目光往他的掌心一落,眼神难得亮了亮——好漂亮的玉镯!
禹司南的手心,是一支雕工细致的白玉镯子,成色极美,细腻的白玉中似乎流淌着淡淡的红丝,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最难得这还是一块老玉。
褚钰愣愣地从禹司南手里接过,心中奇怪为什么他要给自己。但是老玉比新玉难寻,难鉴定、难估价,且有价无市。而且,这支玉镯一看就是件法器!玉镯在吉气充盈的地方蕴养过,戴在身上有趋吉避凶的好处!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褚钰询问禹司南。
他们两之间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是还没到可以送这么贵重玉镯的地步吧?
禹司南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褚钰,“带着它,当初在江安的那件事就不会发生。”
说到江安那件事,褚钰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但是禹司南似乎并不准备在说什么,而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预备着送褚钰回家。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一个眨眼的功夫褚钰就已经回到家里的客厅,隔了这么久,家人早就睡着了,这次沉着禹司南还没来得及走,褚钰抓住他的手腕,笑着道:“禹先生,不如我拜你为师,你把这招交给我,这样能省我很多事呢!”
而禹司南冷冷地回答褚钰两个字。
“休想。”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大年初一,街坊亲戚互相走动拜年。
每家每户都洋溢着新春带来的喜悦,褚钰也被这种喜悦感染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热情地向每一个人自己陌生的人送上新年祝福,大人们听了她的祝福也欣喜地包给她压岁钱。每个孩子新年的时候最期盼的应该就是压岁钱,虽然很多父母都是将孩子的压岁钱收走,但是吴芳没有收走褚钰的零花钱,她觉得压岁钱既然给了孩子就是孩子的,作为大人肯定不能要回来。
褚钰倒也不在乎这些压岁钱,这都是一些小钱,她现在的资产说出来,怕是让父母惊掉下巴。
其实褚钰心中早想给父母一些闲钱花用,只是在母亲眼里,她现在还花着家里的钱,钱哪里来的,还得跟二老解释。还是等过段时间,把自己的事跟父母亲交代了,然后给家里换套房子,再劝父母母亲把工作辞了,她们两劳累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享享清福了。
一开学的时候,班级里却是发生了一件事——宋丽丽转学了。
宋丽丽的转学,可谓不声不响,连跟她最要好的王静都不知道。
当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宣布宋丽丽转走了之后,班里一片哗然。好端端的,才上学半个学期,怎么这时候转学了?
谁都不知道,宋丽丽不仅是转学这么简单,她是举家搬离了东市,没人知道他们家搬去了哪里。
这事其实还要从那天宋连义和吴月在soso科技门口的一场闹剧说起。
自从这件事之后,当天宋连义回到家里,便把女儿叫来跟前问了一句话:“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得罪褚钰?”
宋丽丽心下又惊又怕,她以为父亲知道了她找人打了褚钰父亲的事,但她却不敢承认,一番装傻充愣,这才发现,其实父亲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想知道,既然这样,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起褚钰了?但她却是不敢多问,就怕引起父亲的怀疑。
宋连义见女儿不承认,便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女儿撒谎的表情?只不过他觉得可能只是同学之间的一点小矛盾,这种事学校里常有,自己的女儿顶多就是跟褚钰合不来,还能再有什么事?
想起褚钰说的那番话,宋连义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但这天之后,宋连义发现他越发倒霉。
原本因为妻子车祸住院的事,他一边照顾妻子,一边上班,精神上就有些疲累,而且是特别容易累!在工作上,他也就难免出点小差错。以前都不太要紧,可是领导却好像忽然盯上他了,总是抓着一点小错上纲上线,会议上被点了几次名,公开批评。这让当了几年秘书长,也算有点脸面的他来说,丢尽了人。
一开始,宋连义还安慰自己,毕竟是他出错在先。可是,后来他发现领导根本就是有意找茬,连他的下属犯的芝麻绿豆大点的小错,都被上纲上线成他领导不力!
终于,在过年前,他又被抓了错处,这回竟然被免除了秘书出秘书长的职位,给他调去了苏市底下的小乡镇里,任小小的办事员!
宋连义自从工作开始,一直仕途平稳,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而妻子也是在养伤病的期间,经理的位置被下属顶替了去,她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说老公遭到了贬黜,更加受不了,整天哭闹。
夫妻两人为了这件事一天吵到晚,年都没过好。
过了年之后,宋连义觉得在苏市是没脸待下去了,再不愿意去小乡镇里也得去。
尽管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任职,让妻子女儿继续在苏市生活。反正离得不远,周末和节假日他回来就行了。
但宋连义的妻子却觉得没脸,苏市都是认识的朋友,这还能出门见人么?
宋丽丽更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原本她有一个身为秘书长的父亲,在公司里任经理的母亲,家中条件富裕,受同龄人羡慕和簇拥,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可这些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
让她转去乡下读书?她才不要!
可是不要又能怎样?难道要在班里被人嘲笑?
宋丽丽和母亲两人哭哭啼啼,再不愿意,也还是跟着宋连义一起去了下面的乡镇。
一家人搬走了,却连个朋友也没好意思通知。
宋丽丽转学了,王静没了玩伴,没人在背后鼓动她,她更不敢再找褚钰的麻烦,因为她家里也不消停。父亲住院,母亲对公司的事不熟悉,生意被抢了大半,等父亲从医院转回家里休养时,公司已经元气大伤,恢复不过来了,只能维持正常运营。
好在他们家还有赵家民窑的股份,只不过天天要看大伯母冷嘲热讽的脸。
王静这段时间觉得实在是太累了,发生了好多事,她也没什么在别人面前炫耀,或者嫉妒褚钰跟李然关系好的事了。
褚钰却是在宋丽丽一家搬走后,夜里去了一趟她家原本的小区,把风水阵给解了。毕竟,她不想害到这套房子以后的主人。从宋丽丽家里出来时,褚钰也顺道去了王静家的小区,把布在她家外的风水阵也一并解了。
父亲的伤已经养好了,她们两家也已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此了结。
宋丽丽转学了,王静不找自己麻烦了,公司正常运行,禹司南对自己也没有生命威胁,还有徐子阳和钱德旺业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褚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人生赢家。
她还特地交代过钱德旺,如果有政府方面搞不定的人际关系,可以给她打电话。
毕竟,现如今苏市上层圈子那些政商要员,大多都找她看过风水。
人脉方面,她不发愁。
所以,再次回到苏市的褚钰觉得,苏市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之后,褚钰便开始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安心的上学放学、定时听徐子阳和钱德旺汇报公司情况,将自己这些年捡漏的古玩由拍卖行一点一点拍卖出去,然后每周末前往禹司南的别墅,这逐渐成了褚钰雷打不动的习惯。
年后再去禹司南的别墅,褚钰已经不觉得是禹司南对自己的折磨和虐待,反而在禹司南这里,褚钰感觉到格外的轻松,因为在这里,禹司南知道她所有的密码,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和禹司南聊天,所有对其他人不能说的话,都可以对禹司南来说。
只是,她一直困惑,自己和禹司南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困惑中,两年半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间褚钰已经十五岁,即将面临人生中第二次转折点——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