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因为忙着钢铁厂的事情,合金的主持工作就交给了老道。
老道接过烟直接揣在兜里,双手在棉袄套袖中塞了塞,活脱脱的旧时代老地主。
“还那样吧,大家都在学习,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出去。”
“不过,咱们这组里面的几个小同志,还真有想法。”
老道说起小组的人,面上带着认同。
“啥情况,说说看?”
老道往座子上靠了靠,“分配给咱们的学生里,有个叫徐宁的就非常有想法。他觉得想要做出钨合金,首先得有金属钨才行。”
“可,根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咱们国家有不少钨矿,但能够分离提取出来的,并不多。”
“而且,这些金属钨很粗糙,想要用于制造合金,就必须提纯,而钨这东西非常难弄,平常搞出来的都是粉末。”
“所以,想要实验,找到正确的钨合金钢配方比例,就要有足够数量的钨粉来试验。”
杨小涛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这想法不错,想要完成任务,就要从源头抓起,提取那什么钨粉末,算是找对了门路。”
老道点头,“眼下大家都在研究着怎么将钨粉搞出来,现在已经有了几个研究方向,对了。”
说到这里,老道突然看着杨小涛,“有件事你得帮忙下。”
“什么事,你说。”
“这熔炼钨可是要一口好锅炉,你得帮忙。”
杨小涛皱眉,“我上哪给你弄去,你看我家里的那口行不行?”
老道嗤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呢,就你家那锅,估计锅烧穿了,里面的钨都不见融化的。”
杨小涛听了侧头,“啥意思?”
“你以为这金属钨容易化开啊,告诉你,这东西,比钢铁的熔点都高,想要找个炉子,估计你得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偷下来,然后再用三昧真火才行。”
这小轮到杨小涛吃惊了。
“谁说的这钨这么难融?”
“那当然了,他们几个看书说的,什么熔点太高了,放火山里面都不一定融化,不过听起来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没办法熔炼呗。”
“对!也不对!”
老道摸着下颌胡须故作神秘的说着,杨小涛看了都想拿剪刀给他剪了。
“什么对不对的,你直说。”
杨小涛不耐的说着,最近事情有些多,这找锅的事情,他真帮不上忙。
老道却是摸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杨小涛瞥了一眼,登时明白,这老道士又在拿捏了,“你让我怎么帮,赶紧说吧。”
“其实不是我要怎么做,而是他们几个有点想法。”
“别卖关子。”
“他们觉得这些钨矿里面肯定有其他成分,就想着用什么化学试剂来提取”
这下杨小涛明白了,感情是需要用到化学试剂啊。
虽然他前世学的大部分化学知识都还给了化学老师,但有些趣事还是当成小故事记得清楚。
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初二战的时候,有个很厉害的化学家,就用王水将诺贝尔奖章给化了,没有被搜刮走。
杨小涛当初听说这个的时候,还特意查了下王水的资料。
所以对这些人提出的用化学试剂来实验的方法很是赞成。
“过会儿我给化工厂打个电话,你带他们去学习学习。”
“不过,注意安全。”
杨小涛再次嘱咐一下安全问题,连金子都能溶解的化学试剂,这要是沾到人身上
老道点头。
“对了,这跟锅有什么关系?”
杨小涛再次开口,还是没搞清楚老道的意思。
“咋没关系,你觉得一般的锅,能够盛住这些厉害的化学药品?一般的锅能耐受那高温。”
“呃,你说的也对。”
杨小涛点头,金子都能溶解了,一般的金属锅还真难弄。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再开一个项目,重新搞一个可以用的锅吧。”
老道却是打个稽首,“无量天尊。”
“这个老道有个想法。”
“啥想法?”
“想当年老夫随师傅丹阳字与观中修习丹术.”
“捡重点的说。”
杨小涛将车子开到了机械厂,正准备下车。
老道摇头,对杨小涛这种不尊师重道的行为很是不满。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一手好厨艺的份上,老道才懒得管呢。
“家师丹阳子用的炉子,用的并不是什么钢什么铁的,而是用的一种土。”
老道淡定的说着,杨小涛听了,却是脑海中猛地蹦出来一个词。
‘坩埚!’
“所以我觉得,可以用这土来做个锅,实在不行,家师的炉子还被我藏在观里,就是不知道,这些年经历战火后,还在不在”
老道在一旁感慨着,似是回忆般,不停的捋着胡须。
杨小涛却是在想到坩埚后,回忆着坩埚的做法。
但有限的知识储备显然超过他的认知,他只记得坩埚的原材料不一样,做出来的也不一样,并不是随便找点土烧就行了,那样跟砖头瓦片有啥差别。
不过,听到老道最后的话,杨小涛突然笑起来。
正在回忆中的老道突然看到杨小涛朝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登时往后背上靠了靠,伸手按住胸口,下意识的拉开距离。
却在此时,听到杨小涛的声音传来。
“老道,想家不?”
错愕,惊呆,然后是,迷茫。
他,好久没回去了。
因为在他印象中,那里,早已经存在记忆中了。
还能不能剩下,谁也不清楚。
可现在,这件事,再次被提起,心底的那团乱码,被杨小涛这跟铁钩子,成功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