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飞儿被罗晓飞和素欣一起询问,面色依旧淡然,道:“我们不说,其一,是因为当时我和空蝉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其二,则是怕素欣你和尚云一样走上极端的路,你本来就性格浮躁,若是得知转生术的真相,恐怕难以自控,甚至迷失自我。”她顿了下,语气婉转道:“至于我为何也一直在修炼……那是因为我无论如何都要陪着空蝉,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即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姐姐,即便转生术乃是绝路,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罗晓飞听得目瞪口呆,素欣却在旁嘟囔道:“可空蝉却没把你当妹妹,她现在撇下我们不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蝉飞儿道:“空蝉最近这几百年总是忙忙碌碌的,其实我早该有所察觉,不曾想原来她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本来以空蝉的性格,我觉得她一定会回来。但之前她竟然哭成那副模样,如今连我都有些不确定了呢。”
蝉飞儿语气幽幽地说道:“罗晓飞,麻烦你帮我找到她,告诉她我和素欣还在这里等她回来,至少……让她再回来见我们一次。”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两个?好像咱们也不算知心朋友吧!”罗晓飞指了指自己瘫软在旁的手臂,当时若非用铁熊拳抗住,蝉飞儿第一掌已经要了他的小命,说不计较那都是假的。
蝉飞儿拈着一缕发丝,沉吟道:“我身无长物,所得不过一根金木蛛丝,我想你也是看不上的,若是真想报仇,可以让你砍我三刀,我保证不反抗,也不催动斗气防御,如何?”
“没兴趣!”罗晓飞才不答应这种奇葩请求,这家伙笃定自己不会下杀手,砍十刀又如何?要知道之前他可是用生命在抵抗。
“你们走吧!”罗晓飞低着头,思索片刻道:“空蝉回去了,她在一年之内不会回来,如果我有幸见到她,会帮你们转达那一句。”
蝉飞儿抱拳道:“多谢!”
素欣道:“告诉空蝉,我和蝉飞儿决定南下去七魂国,如果她愿意来找我们,就去那儿和我们见面。”
罗晓飞惊讶道:“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
“素欣她想去问个清楚,她……”蝉飞儿看了眼素欣,迟疑道:“也许她是想弄清自己到底算什么吧。”每一次转生,虽然拥有祖先的记忆,但素欣已经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人,如今几十次轮回,她早就分不清自己到底算什么,又或者谁都不是?故而她一定要去七魂国走一趟,弄清所有事情的原委。
“何必那么麻烦。”罗晓飞道:“我来告诉你答案吧,你只要记着你就是你,这不就结了?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但自出生起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属于你自己,这一点绝对错不了,你说对吗?”其实这个问题罗晓飞也思考过,他到底是拥有地球记忆的本地人?还是地球那个罗晓飞占据了这副身体?其实后来他终于想通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是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他感受到的、所看到的、所喜欢的,这些东西都真真切切的属于自己,属于现在的自己!
蝉飞儿闻言眼睛一亮,点头道:“还是罗晓飞说的有道理,素欣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即便去了七魂国,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如此罢了,你
是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素欣沉吟半晌,摇头道:“不管如何,七魂国我一定要去一趟,蝉飞儿你若是不想去,那我便独自前往。”
“那怎么行,如今空蝉跑没了影,你若是再乱跑出了事,叫我于心何安……”蝉飞儿道:“你执意过去,我当然要陪同,只是那里的几位国主实力绝非小可,咱们去了,也需记着谨言慎行。”
素欣道:“我明白……”她说完话又上前几步,对罗晓飞道:“对不起,之前是我下令要杀你和那个小姑娘,若是你想……”
“我什么都不想干!”罗晓飞真是服了,这两人连番道歉又是玩什么把戏?她们跟空蝉关系错综复杂,罗晓飞才懒得绞进去,再说以罗晓飞的性格,即便真打算报仇,现在也不会表露出来,毕竟蝉飞儿这个大高手在旁看着,他要是对素欣出手,蝉飞儿估计一掌就得把他杀了,作死的事儿罗晓飞可从来不会主动去干。
这两人见罗晓飞十分大度,又是连番道歉,这才转身离去,考虑到素欣刀伤未愈,她们决定逗留几日,等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再一同南下。
至于罗晓飞,一个人坐着无聊,便赶紧跑到御兽堂的出口,顶着风雪大喊道:“羽根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雪地里潜行了,你身上有护身符,我知道你在那儿!”
噗呲,雪地里窜出个大洞,羽根雪白的身体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它见罗晓飞没事,惊讶道:“你怎么没死?我还以为是别人骗我呢!”虽然从护身符的字迹来看,罗晓飞似乎并没有事,但难保不是蝉飞儿搞鬼,想骗它回去然后一并杀了,故而羽根返回后就躲在雪地里,准备趁夜进去探探虚实。
谁知大白天便见到活蹦乱跳的罗晓飞,它这一高兴立马钻出雪地,连蹦带跳地冲进了山拗口,兴奋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索性捡回一条小命!”罗晓飞将此前事情大概说了,招呼羽根道:“咱们也得准备一下,过两天一同回青峰帝国,反正京墨也待不下去了。”
羽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祈木儿真的找到了精灵同伴,它说道:“去青峰帝国也好,这京墨全是通缉你的人,你小子自从离开了青锋帝国,这段时间身体又长高了一点,只要稍微易容一下,一般人很难认出来的。”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罗晓飞点头道,他这具身体本就在发育的时候,加上出来也有一两年了,只要遮住面容估计没人认得出来。且青峰帝国早已颁发了罗晓飞的死亡公告,如今就算跳出来说自己是罗晓飞,那个登基的三皇子也会矢口否认:“本王明明就替父亲报仇了,你竟然还敢冒充罗晓飞,简直胡说八道!”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唯一的麻烦是如何回去,往西可以乘盘兽,但算算时间,似乎盘兽刚刚离开,下一轮估计要到明年,这显然不合适。
往东则需要经过一条靠海的古道,再经过边境月牙湾,那里正好是内尔师父的地盘,不妨去探望他一下。如此想着,罗晓飞问道:“羽根,听你说飞灵狐的总部应该在京墨,那你以前是怎么去的青峰帝国?也是从东边那条古道过去的吗?”
“不。”羽根摇头道:“我以前是从海上过去的,当时投靠了几个鲛人,他们用一只鲨鱼驼我过的海。”
“那你还真是吊啊!”
罗晓飞不由得赞叹一声,还以为它熟悉路呢,原来它比自己能浪一百倍,竟然用鲨鱼驼过去。
羽根道:“我真后悔认识那帮海族,弄得现在东逃西窜的,真是麻烦死了!”
“别废话了!”罗晓飞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帮我易容的办法?”
“当然没有,我是战斗类型的飞灵狐,给自己变化还行,但毛发脱离身体就会失去功用,不能帮你易容。但若是想变化相貌也容易,你拿石板把脸砸瘫不就结了?”
罗晓飞点头道:“你这提议真厉害!你等着,我去找个石板把你砸成肉饼!”
“哎,哎,开个玩笑嘛……”羽根说道:“要不这样吧,你看我有毛发生长的本事,或许我能把你体毛弄长一点,到时候肯定没人能认出你来。”
罗晓飞叹了口气道:“体毛什么的我觉得很好,不需要帮我弄长一点!”
羽根道:“挑三拣四的,真是麻烦!那就单单把脸上的毛弄长一点,把脸遮住,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不用,我还是想保留我英俊的外表!”罗晓飞摇头道。
“不都是猴子?脸扁扁的,牙齿也不尖,有什么英俊的?”羽根不屑道。
罗晓飞十分郁闷,心想自己干嘛要找这白痴过来,平时把它丢给祈木儿,一个是精灵一个是狐狸,两个倒是聊得有模有样的,现在他才发现,这狐狸有点智障。
即便如此,易容还是需要的,罗晓飞最后想了个办法,就是让羽根把自个儿头发变得很长,然后盘在头顶,弄得跟这个世界的人一样。还别说,发型改变后,相貌确实变化了很多,远看很难辨认出这是罗晓飞,至于遮住相貌这种事,罗晓飞只能弄个面具顶一下,自念力重组后他的气息已经大变,想必即便是熟人也认不出来。
此后三五日,罗晓飞手臂逐渐恢复,但依旧不能动武,素欣这个伤员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没事还找罗晓飞说说话,讨论的也都是些“我是谁”的话题。素欣终究是个小孩子,她虽然拥有很多记忆,但性格游移不定,对事情的看法也很机械,似乎是照搬以前的记忆来判断,很多时候甚至没有自己的看法,比如她来找罗晓飞聊天这件事就恨诡异,正常的成年人不可能这么干,因为自从她下令杀人后,大家应该不会再有交集,甚至连信任都谈不上。
可作为一个小孩子,别人给了一颗糖,她心里终究很暖和,故而上次罗晓飞说不计较后,她觉得罗晓飞依旧是朋友,冷漠、幼稚、排斥别人、又有小孩子渴望被关注的天性,总总矛盾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罗晓飞决定不再和她计较,因为她已经够难受的了。
又过几日,素欣和蝉飞儿协同南下,钟美也跟着蝉飞儿离开了。
隔日,罗晓飞和羽根也离开了,这北方顿时沉寂下来,宁平老头子终于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唯一的缺憾是,元雪风这个酒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