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珍听闻罗晓飞要远征,当即拉着他来此地摆宴,说是要给他送行,雪莱也屁颠屁颠地跑来了。酒过三巡,雪莱忽然开口道:“又要跑那么远?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可以混在军士中,保管不会被人发现。”
“你去做甚?当慰安妇吗?”罗晓飞好奇道。
雪莱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什么是慰安妇。
珍在一旁道:“一切小心!”
罗晓飞点了点头,又和希尔嘱咐几句,告诉他如果贝祺来找麻烦,就激她单打独斗,这样或许能少受一点苦。
“雪莱,你可千万别跟来,我可不想带一个拖油瓶!”罗晓飞不放心地说道,本来是十拿九稳的讨伐,如果这家伙跟去了,罗晓飞为了顾及她的安全,到时候说不定连自个儿的小命都要搭进去。
“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你也太小看我了!”雪莱不服气道。
罗晓飞道:“既然这么厉害,那你这段时间去帮我一个忙。月牙湾的内尔是我第一任启蒙师父,他现在因匡海被刺一事身陷麻烦,你想办法帮他重回地位。”
“这还不简单,把他调来帝都都没问题。”雪莱拍着胸脯道。
罗晓飞拿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知道你现在地位不俗,但这件事不能这么莽撞,你务必做到毫无声息,叫内尔看不出到底是谁帮了他。”
雪莱皱了皱眉道:“这么麻烦?那我该怎么做?”这种细致的活儿她可干不来,不亲自下令又怎么帮人,难道用眼神暗示手下人去办事吗?
“内尔与帝都的魔法师罗德尼是好友,你不妨先去找他帮忙,那老头应该知道怎么做。又或者直接提升罗德尼的地位和权利,他权利大了,自然能罩住内尔,到时你再给他一点暗示,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罗晓飞道。
“好麻烦!”雪莱一副悻悻的表情。
珍一双眼睛扫向亲密的二人,似乎有点吃味,端着酒杯道:“来!我敬你!”
罗晓飞回敬了她一杯,又忽然止住动作,恍然道:“珍,我好像忽然想通了陶利案情的经过,虽然只是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哦?你是说陶特布局杀他弟弟的事吗?”珍迟疑道:“那天你不是说,陶特乃是提前布局,引三个醉鬼杀了弟弟,现在又要改口了?”
罗晓飞摸了摸鼻子,悻悻道:“那不过是瞎说的,一点都不符合常理。我想真实情况是,陶特根本没叫人杀他弟弟,那场凶杀案也仅仅只是意外!”
这次连雪莱都受不了了,摇头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那个疯魔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弟弟吗?”
希尔也竖起耳朵倾听,罗晓飞上次的推论很牵强,没有解释所有谜题,当事人又死的死疯的疯,如今真相已无从考证,只能略作推测。
“其实整个事情很简单。”罗晓飞说道:“我们先从贝祺说起,她那天先找陶利大吵一架,然后找了个酒楼等待消息,后来陶利出了霍府,她发现那小子没有解除婚约,又和他吵了一通。义愤填膺的她本想回去的,正巧见到陶利与人冲突,还见到陶特在场观望却不救援,所以她就认定陶特是凶手!等陶利死了,她这才折返回府,半路遇到贝温伯爵……”
然后贝祺就撒了第一个谎,她为了不把贝温拖下水,想把陶特杀人之事埋在自己一人心里,所以就草草说了句“陶利已死!”
谁知这不清不楚的话惹来贝温的担忧,他误会了女儿的好意,以为是她出手伤人,这才率人赶往案发地点,还顺手打晕了三个醉鬼,想把人带回去暗自处死,不巧被警卫撞见,两边还发生了冲突。
“似乎有点道理,然后呢?”珍端正身姿道。
“此后贝祺回家,等了半天不见父亲消息,她这才醒觉说错了话,等贝温回府后,她那时候才说出了实情,这也是为何我们第一天贝温很慌张,但第二天去见那家伙的时候,贝温十分淡定,因为他已经知道女儿不是凶手!”
希尔恍然道:“所以后来我们连番去找她,贝祺才会这么生气,因为她本想把秘密埋在心底的,谁知被我们搅局,甚至引来陶特的注意!”
“没错!”罗晓飞道:“贝祺认定陶特是真凶,害怕他的加害,所以连忙招呼父亲逃了。”
珍问道:“那你说的陶特不是凶手,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案子很奇怪的地方了。”罗晓飞顿了下说道:“其实那天陶特与弟弟吵完架,并没有直接回霍家,而是在青石桥头发呆,后来他见到弟弟被人围殴,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心想这个废物弟弟一直拖后腿,害他被下人嘲笑,被同僚看不起,所以他决定见死不救,让那三个游侠弄死弟弟,这样就可以摆脱这个废物,而他只要看着就行,又没动手,也不能怪罪是他杀了弟弟,此乃一举两得!”
“这……”
珍不解道:“可变成疯魔的陶特一直在说是他杀死了弟弟,这又是为何?”
“有区别吗?”罗晓飞好奇道:“你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能救,可你偏偏不行动,还从心里诅咒他早死,这和亲手杀人有何分别?”
迷失武道的休奥华,幻想美好的假精灵王,这些疯魔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欺骗自己!他们总是拿一些美好的外衣披在身上,以此为借口来行凶伤人,而且伤害的还是自己的亲人,这才变得魔化不堪。
其实人类真的很奇妙,你要是告诉他那边是黑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的,因为每个人都是恐惧黑暗的。但你若是先给他洗脑,告诉他进到黑暗里有钱可以捡,那他就敢冲进去,甚至祸害自家的父母亲人,前世最典型的就是传销,那些人为了一些莫名的口号,或是金钱,可以做到六亲不认,比之疯魔还要恶心,或许连黑暗都不愿意接纳这种人。
因为黑暗要的是炙热的灵魂,只有犯错了,且真的痛在灵魂深处,这才能通过折磨灵魂接近黑暗。而那种六亲不认的禽兽,根本就不会悔悟,只是单纯的恶人而已,也变不成疯魔。
珍低头沉思,怔怔道:“也许……你说对吧,若是让我看到亲人受苦,无论如何都要拼命去救,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杀,甚至比自己动手还要残酷……”
罗晓飞点头道:“就是如此!所以那晚陶特来到现场,只装模作样地问一句就拿刀砍人,因为他早就知道凶手是那三人,心中愤恨,他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问都不问’的蠢货。”
这一点从后来拜访陶特也能感觉出来,他字里行间虽然激动,但逻辑缜密
思考成熟,绝不像那种连问都不问就杀人的家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已了解真相,来杀人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希尔在旁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件偶然的凶杀案,竟然惹来这么多事情,这其中虽然没人下黑手,但深藏的恶意却令他胆寒,甚至比有凶手更加可怕。
罗晓飞又道:“可亲人终究是亲人,陶特看着弟弟被弄死,不到几天就疯了。因为他来帝都习武就是为了保护弟弟,就是为了照顾这唯一的亲人,如今他被世俗迷惑,反而因虚荣害死了他,至此他内心扭曲异常,终于在几天时间内变成了恶魔。”
听完罗晓飞的分析,众人都是沉默,总觉得这场误会比真正的杀人案还要恐怖,都沉浸在异常压抑的气氛中,雪莱不自主地搂着罗晓飞,道:“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我明白!”罗晓飞摸着她的脑袋道:“因为雪莱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那种傻事的!”
珍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酒杯道:“这案子还真被你查清了!这回我心服口服!”
“这都不重要了吧……”罗晓飞和她碰杯,严肃道:“世间荣华富贵都是虚的,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请记着内心的初衷!”
第二日清晨,军营中。
罗晓飞告辞雪莱后就来到此地,临行前嘱咐道:“别妄想混进军队跟着,我在你身上做了标记,一旦靠近我立刻就把你揪出来!”
雪莱一脸的无辜,她知道罗晓飞的咒术了得,想混进去几乎不可能,只得按照罗晓飞的吩咐,帮他去找罗德尼,尽快解决内尔的麻烦。
进入军营,红印娘带着一千渔网兵早已等在那儿,罗晓飞的五百骑兵也整装待发,因为是斩首行动,人数不能太多,所以军队配给就这么多。
沃松和冷妍上前道:“两位稍等片刻,还需等贪狼佣兵会的师玉和包烈团长。”
少顷,见远处四五十人前来,领头的正是包烈,师玉依旧是那副潇洒模样,背着柄长剑,一身黑色兽皮衣,腰束蚕丝带,脚穿鹿皮靴。而包烈则带着一杆长枪,老当益壮虎步龙行,不过罗晓飞却能看出两人面上的无奈,这两家伙一定是被雪泰威胁才来帮忙的,心中一定有怨气。
沃松给众人互通了姓名,这便算是认识了,然后一行人直奔飞行点,分批次朝南方前行。
“柴正、红印娘。”沃松建议道:“你们二人不如和师玉、包烈一同飞行,一路上也好商量对策,顺便熟悉一下彼此。”
红印娘道:“也好,咱们就坐一只巨鹰,冷妍你就与士兵同行,别让队伍乱了。”
冷研抱拳道:“遵命!”
“对了红印娘,这次只有你一人前来,你的跟班林英呢?”罗晓飞好奇道。
“她伤势痊愈,前天我派遣她回了水龙城,去给那边送个消息。路途遥远恐怕要到冬季才能回来。”红衣娘无奈道:“所以我现在只能与你合作。”
“好说!你乃是禹新看上的女人,我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好了,但你也别在背后捅我刀子,不然我可是要翻脸的。”罗晓飞道。
红衣娘要是不说话,罗晓飞八成会把她丢给包烈,然后自己与师玉一同对敌,因为他更信得过师玉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