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他彻底离职了,原本他还能靠着警局里面的抚恤金过日子,不过出于不为人知的原因在他离职之后这笔钱就停了,当李旭再次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一处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
他就在那间被他称作‘家’的屋子里接待了自己,屋子里空空荡荡,凌乱不堪,因为吸毒他早就没有了部队里那副令人羡慕的身体,骨瘦嶙峋的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双眼呆滞,脸色苍白,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的生气,完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讽刺的是那间屋子里却完好保留着两样东西,一个是早已离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的合影,另一个则是他从部队和警队里获得的各种奖章和功勋证书,那是曾经证明了他光辉过去的东西,可如今,这些东西的主人只是一个妻离子散,靠着低保勉强苟活于世的‘人’。
李旭突然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张可卿的手腕,张可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有些慌乱,她讷讷地道:“你,你做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这样害人的东西,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李旭厉声说道。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此番购运粮食,为的是河南的灾民,”“放屁!”李旭毫不客气地爆粗口,同时掏出纸包就砸到了她的身上,“说得真好听,事到如今了,我也直接告诉你,我此番作为是奉锦衣卫之命来调查你这商队里的不轨行为。”
他盛怒之下也懒得再与她捉迷藏了,而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张可卿则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旭,李旭没有理会她的表情继续说道:“令尊英国公是朝廷柱石,大明军神,在下也是非常佩服,我也不相信令尊会做出一些有损国家的事情。”
“可是!”他话锋一转,“贵方先是在北疆与瓦剌人不干不净,后来又杀害了负责监视你们的锦衣卫,如今你们还与瓦剌人在此有交易,更不可饶恕的是你们竟然还企图瞒天过海,偷偷贩运这害人的东西。”
他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张可卿被他这一连串的信息灌输一下子给弄蒙了,她愣在那里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过了片刻才回过味来。
李旭浓眉紧锁,眼下他什么也不想查了,自己赶紧与陈龙取得联系,还有什么比人赃并获更有说服力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根本听不懂你的意思,哎呀!你放开,弄疼我了。”
张可卿狠狠地挣脱了开,同时她弯下腰捡起了刚刚李旭砸她的小纸包,由于周围太黑她什么也看不到,李旭见她这般反应更是来气,刚刚好在他吸入的量比较少,这个时代也没后来那么可怕,一时半会儿也渐渐缓过了劲。
只是那兴奋劲过了之后随之身体各处关节异常酸痛,整个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的,他指着张可卿手中的纸包,声音带着些疲惫,“这是我从粮车里面搜出来的,这个东西是天下最害人的,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看他说得那么煞有其事,张可卿心里也没底了,到底这是什么东西她也不懂,这个张保到底背着她偷偷干了些什么啊!忽然她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竟然是锦衣卫中人,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刀,可是自己身上那个匕首刚刚掉落在院子里了。
平时她都随身带着一把短剑和一把匕首,只是此番出来的匆忙短剑还放在房里,锦衣卫这三个字让她彻底丢掉了与他合作的念想,绝对不能让这个离开,否则我张家必然大祸临头。
她万万没有想到商队里竟然混进来了第二个锦衣卫,原本自从瓦剌人那边回来的路上,张保就暗暗告诉自己商队被锦衣卫的探子给盯上了。
至于原因,她只是想到了锦衣卫是如今王振的爪牙,不过当时也无甚大碍,毕竟豪门权贵走私的事情不止他们一家,王振再有胆子也断然不会冒着得罪京城权贵甚至皇帝的风险拿这个事情去对付父亲。
可是她还有真正的任务,那就是购粮的事情,九边地区是隶属北直隶的重要军镇,这一带朝廷是禁止大量购粮的,如果这件事情被王振拿来做文章,那么对父亲来说可能会非常不利。
因此刚刚行进至土木堡的时候她边让张保去找时机去处理此事,务必要在开始购粮之前先甩掉这个探子,她原本是这么想的,只是大队行进至李家坪的时候,因为樊振无缘无故地与这个李旭闹出这么一出事情。
张保借机要求大队停留在李家坪,她一开始没有多想,直到晚间的时候张保忽然来向她借匕首一用,张保说那个探子已经察觉到危险了,正准备逃走,眼下为了不让他吐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有除掉他才行。
张可卿虽然年龄还是个少女,不过自幼家族中灌输的教育深深在她心里烙下了印记,而且她作为公侯千金,对于人命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淡薄的,因此张保拿走她的匕首之后不久,当他们行进至怀来时得知了那人已经被张保灭口,她反倒是觉得松了口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因为那人虽然已死,可这表明了锦衣卫已经盯上了他们,后面的路上她都留着一个心眼,时刻注意着商队众人,还自导出一幕冲突的闹剧。
现在想想这个竟然是一石二鸟,不仅找出了眼前这个李旭,还让她得知了张保的事情,李旭虽然脸上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可是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了。
原本这身体就很疲弱,虽然他每日锻炼,可这个事情毕竟是长久见效的,一路的奔波,白日与那胡商的竭力搏斗,方才在大院里那一番劳神费力,又不小心染上了这古代的莫名毒品,这样一连串交织在了一起。
他的身子眼下只能靠着一点点意志勉强维持着,浑身各处已经开始渐渐不听使唤,而面前的张可卿此时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她没有说话,可是那沉默里似乎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就在他准备离这个女人远点的时候,张可卿忽然开口说道:“此事我实不知,商队里此番虽然名义上是我主持,实际上负责处理的是大管事张保,这个不用我说想必你也能看出来。”
他说的倒是实情,莫说古代了,就连现在这么开放的社会重男轻女依旧存在,古代更不用说。她一个女子带着一帮男人出来做这么大的事情一开始李旭还真感到好奇,不过潜入商队之后,他可就看出来了。
张可卿在商队里充其量就是个傀儡,跟后来日本天皇一样,名义上国家最高领袖,实际上也就剩了一个虚名而已。尤其是胡大海也曾暗暗告诫他商队里实际负责的是大管事张保,这队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张保的亲信。
“你的意思是?”李旭疑惑地看着她,张可卿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东西我从未见过,北上与瓦剌人交易,在怀来等地购粮都是张保带人负责的,这些事情都是他做完之后向我汇报,而真正他要背着我做点什么,我也是很难察觉得到的,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信。”
她说着忽然妙目一转,“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她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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