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天亮的时候,我在医院的dna亲子鉴定科外,还是这一家医院。
我脖子上套了个固定脖子的脖套,以后出门君临再也不用担心别人袭击我的脖子了。
我的额头抵在鉴定科室外的墙上,整个人很难受,一直都很想吐,行家曾道人说那是敖雪把自己恶鬼的力量完全转移到我身上的缘故,我本来就是普通人的体质,完全适应不了那种带有痛苦、愤怒、憎恨等负面情绪的力量,所以后遗症就是呕吐。
敖雪那家伙知道自己失职,所以就自行了断了,了断前拖我下水,说是要把我变成恶鬼。昨晚被诅咒之后,我断片了,曾道人说那时我身上的血管都在暴跳,眼睛通红,贼可怕了,就在他差点儿要把我当鬼来收拾的时候,忽然间传来了新生儿哭泣的声音,于是我就瞬间正常了。
而那新生儿,我们怀疑就是段佳飞那多灾多难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那新生儿是怎么出现的,那挡路护士推过来滑轮病床,出事时,病床上的小被子垂到地面上,而他就在那小被子后。我恍惚间看见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我和君临之间,君临的影子倒映在垂帘上,现在想来,那不是垂帘,而是垂下来的小被子。
当所有人听到新生儿的啼哭,弯下腰去寻找哭泣的孩子的时候,就在被子下发现了他。
他是突然出现的,护士确定自己推过来的滑轮病床上没有小孩,而撞到病床的我们手里也没有抱着小孩。
于是,行家曾道人根据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怀疑那孩子就是被恶鬼敖雪附体的胎儿,恶鬼烟消云散了,于是原体就暴露出来了。
后来,曾道人挑起处理后事的重担,把我架到急救室,让医生帮我治一下脖子。随后转到儿科,让专业医生护士帮忙检查一下小婴儿身体各项状况,值得庆幸的是那孩子身体各项指标都显示很健康,并没有因为是个早产儿而显得脆弱不堪。
之后,曾道人就通知了段家的人,段家的人都还在医院里,因为段佳飞正在急救中,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为了证明孩子是段佳飞的骨血,所以段家人当机立断,做dna亲子鉴定,段家人花了高价,令dna鉴定科的医生通宵做鉴定,鉴定科医师说最快也要8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在这8小时里,我脖子戴套了,段佳飞也救回来了,一切结局都显得veryperfect,就差小婴儿的身世之谜了。
我们所有人都在dna鉴定科外等结果,我一直都很想晕很想吐,但是我很想知道,结局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在早晨8点半钟的时候,鉴定科的医生拿着鉴定报告出来给我们,段家父母最先抢过那份鉴定报告,当看到结果的时候,激动得抱在了一起,老泪纵横。
“恭喜你们,这确实是你们家的孙子!”鉴定科医生笑容满面地报出了喜讯。
我松了一口气,忽然眼前一黑,然后就滑落了下去,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膀中。
我缓过劲来,看见扶着我的人是曾道人后,我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曾道人顶起我,粗声粗气地说:干嘛?看到扶你的人是我,你很失望?
我摇头,说不是。
曾道人呵呵几声,说:丫头你别硬撑,要是想七爷了就老实承认,等哥哥把段家的钱领了,就送你回七爷身边去。
唉!
为什么我一听他说要把我送回去,我一点开心都没有,反而觉得更幽怨了呢?
是在怨念那家伙这么久都没出来找我,又或者是……我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过,但他就是怎么也不肯出面。
“去,把孩子领回来,送到飞飞身边去,她醒过来,一定很想见到她儿子!”段家妈妈眉开眼笑地对她丈夫说,二老可开心了,捻着dna鉴定报告就勾肩搭背地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二老一有喜讯就乐得跟平常的样子不一样了,手挽手地走,走路的步子还一蹦一跳的,像两个老小孩似的。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曾道人扶着我,贴着医院的墙,避开阳光,缓缓地朝段佳飞的病房走去。
我问曾道人:你说我以后还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
曾道人呵呵一笑,说:这事你得问七爷去,在鬼的方面,他若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我苦涩一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曾想过,我竟然会变成跟吸血鬼一样,白天里得躲着阳光走,我是不死之躯,但是碰触到阳光的时候,阳光还是会让我感觉到格外的难受。不,就算是白日里没有碰触到阳光,我仿佛闻到阳光的味道,就忍不住胃酸作祟,想吐了。
敖雪的诅咒正在生效中。
也许君临知道该怎么解了这个诅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并不希望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我问曾道人:你说,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分开久了就会想再见到他,但又很不希望他看见这样的自己,这种是什么思想?
曾道人给了两个字经典答复:犯贱。
我嘴角勾勾,觉得这个无趣的男人肯定没谈过恋爱,就跟阴十二一样,是个单身汪。
我们来到段佳飞的病房门口,段佳飞已经醒来了,她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嘴上罩着氧气罩,眼神很疲倦,面色如纸般苍白,她动弹不了,动一动,就痛得满脸是汗,就连嘴唇也变得苍白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轻轻抚.摸着放在枕边的孩子,眼神慈爱、怜惜,唇角的微笑软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我们猜中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晚上11点48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来不及了,却怎么也想不到,林苻茗的来世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