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不快
当晚用饭的时候,子吟便与大哥及娘儿提了过年要回武家的事,兄弟首先便是沉寂下去,脑里思索着连串劝阻子吟的理由,可他们还没有开口呢,子吟却说,他也想带怒洋一道回去。
怒洋登时便是一愣,并没想到子吟会有这样的打算。他以为……子吟是想看弟弟去呢。
我想带娘儿见见娘。子吟便与兄弟解释着他的动,让娘知道我在白家过得很好,虽然妻子是过世了,但你们都没有把我当外人……
子吟……怒洋满含情意地凝望着子吟,心里一时涨满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知如何表示,刚才听得子吟要回武家,他竟是有一瞬的怀疑,子吟是要与弟弟私会了,却没想到子吟竟是想把他带回去见亲娘——这个举动,意义就非比寻常,我当然是可以的,只是看到你娘,我该怎么称呼?她……会接受你与男儿身的我……
子吟便苦笑道,这自然是不可以的,娘是十分规矩的人,恐怕是不能接受我与男子一起……但、至少,我就想带你去见一见。
怒洋便垂下了密长的眼睫,心里是甜丝丝的,他就看着子吟,说了声好。
白经国偷瞄了大哥一眼,看他纹丝不动的咀嚼着口里的食物,似乎并不打算发话,便故意兴风作浪,问道,子吟,这个二哥就觉得你不够体贴了。回娘家这么大的事,就只带弟呢?大哥可也算是……你的偏房太太嘛。
马鸾凰正在吃着的一大口饭,听到白经国的话,顿时就哽着了,她瞪大眼,拍了胸口好一阵才把那饭咽下去。心却是对白二哥的大胆啧啧称奇,这可是白家大少帅呢,怎么会在子吟面前降成了偏房太太来着?
马鸾凰就看向白镇军,以为对方会责骂白经国胡说八道,谁料白大少帅竟是抿紧了唇,仿佛也是求个说法似的,直直的瞪着子吟呢。
马师令当场就傻眼了。
子吟怔了怔,随即看向大哥,想起采年货时大哥也是因为被晾在家里而闹起了小不快,便也觉着自己是需要好好的解释。他歉疚地道,大哥……我是知道你过年必定要接待许多的客人,而且以大哥的身分,亲自到邳县走一趟也是不合理的,才想着只带怒洋去……子吟就小心翼翼地澄清,这和偏房正房没有关系。
子吟这回答意思本是要让大哥理解他的想法,可字里行间,却仿佛是间接承认了白镇军就是他的偏房,有那么一点的弄巧反拙,连怒洋听了,也不禁莞尔一笑。
子吟,你这是衣锦还乡,得风风光光的回去才是。白经国便笑忖道,依我说,到初九、初十没那么忙的时候,我们兄弟一道陪你回去,再送上份的厚礼给你母亲才是。
即使是,也是我和大哥两人去。怒洋可是不会让二哥占这个便宜的,马上回道,你只是不相干的人,瞎搅和什么?
子吟呆愣了一下,随即知道二哥为什么在闹事了,他就垂下头,小声的说,这次回去就是吃顿饭、和弟弟、娘聚上一阵,不需要如此的铺张……再说那份的礼,是用什么的名头送出去呢?子吟再愚钝,也是隐隐觉察到了二哥的心思。
对啊,子吟只是单纯的,想带我回去见见他娘。怒洋便顺着子吟的话说道,二哥你就不要想太多。
此时白镇军放下了碗筷,脸上却是和往常一样的不动声色,他冷硬地道,可以,初四你就和弟去吧。可接下来,他却是站起身径自就离开了,竟是一句话也不多说的。
在场的人当场就是一愣,子吟看着大哥迈着长腿,竟是毫无预兆地走了,脸色更是一白,因为大哥这样的态度,岂止是生气呢,仿佛连解释也都不乐意听了。
……我、我去和大哥谈谈。子吟竟是
有些害怕,他当下也放下了碗筷,站起身赶紧的跟着大哥走,桌上突然落了两个空位,二人碗里的饭都没有吃完呢。
怒洋登时便责怪的看向二哥,就你爱煽风点火﹗把大哥惹怒了,连带的害子吟担心。
刚才是谁偷笑来着?白经国气定神闲地问,最常把大哥惹火的人可是你呢。
我……怒洋想想,却是想起近期几次大哥忍而不发的场景,我们能不扛上吗?谁叫他要和我抢子吟?
白经国却是夹着菜,淡淡地道,你现在,却是给大哥钻了空子。
什么?怒洋疑惑的问。
子吟都亲自追上去解释了,大哥今晚还会放他离开吗?白经国可是听说了他们一人一夜的安排,今晚合该是轮到弟的。
怒洋被刚才那好消息给冲昏了头脑,一时并没有想到这个。如今看着这落空的两个座位,才想起了二哥所说的有理,他登时便深蹙起了眉,低低的骂了声,我操﹗
弟最近、真是很糊涂啊﹗白经国便浅浅笑道,好像只要见着子吟,脑子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马鸾凰在这时候不由看向了怒洋,竟是也有些站到白二少师的一边去,这话我可以佐证,之前和子吟吵架,你们夫妻俩别扭又折腾,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现在合好了却是更令人难受,我听你那句我子吟会呷醋已经有数十遍了﹗他妈的我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下次我直接与子吟说清楚。
怒洋不由难得的露出腼腆之色,马鸾凰说的他不是没自觉,可这阵子他们夫妻俩过得太甜蜜了,不由自主就把那恩爱的调情在外人面前都表现了出来,马鸾凰首当其冲的糟了祸。
子吟追着大哥,一路走出了饭厅所在的主院,大哥腿长,真迈开大腿急行,子吟一时竟是跟不上。他是在长廊里看到大哥离了一段距离的身影,连忙奔跑上去,要把对方挽留着。
然而白镇军听得子吟的脚步声,已是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在廊上直的站着,静待子吟赶上。
白镇军那端正的五官不拘言笑,如往常一般严厉而不可亲,可子吟很清楚,大哥心里对自己是多么的著紧,是真的他放在心里护着顾着,自己擅自决定把怒洋带去见娘亲,肯定是让大哥伤心了。
大哥……子吟急跑步的追上,走到大哥跟前的时候,已是有些喘,他拉住了大哥的,紧紧的攥着那大掌,说,对、对不起……
白镇军垂下眼看着子吟,语调却是平静的,你怎么跟上来?今晚你该是陪弟吧。
子吟摇头,他走前一步,就把大哥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大哥…对不住…是我疏忽了、回武家是个大事、是应该和大哥好好商议的…
我不是弟,并没有那么轻易闹情绪。白镇军抿了抿唇,语气却犹是不带感情,你说只带弟的原因都有理,换着大哥是你,衡量过后也只能这么做。
子吟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哥,说,可是……大哥还是不高兴吧。
白镇军蹙了蹙眉,禁不住就抬,轻轻的揉了子吟的头发,嗯………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子吟是太明事理了,白镇军总希望他能任性一点,即使知道诸多的不便,也该表示出想把自己一同带到邳县去的意愿。
也许,他会不顾一切的实现子吟的愿望,做一回为私情而任性的男人。
子吟的胸口顿时便揪痛了,他把大哥的掌,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上蹭了蹭,然后仔细的亲着那背的指骨,是用行动,去表现着他对大哥的情意。
白镇军看子吟的主动,目光便柔了下来,想到刚去武家的时候,看着这个将要成为自己妹夫的青年,瞧着是那么的乖啊,温润如玉,就是赔小心的态度太客气了
,没有个男子汉的骨气,等入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给他纠正。
如今四年过去,子吟的外表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那性格经过各方面的历练,就变得沉稳下来,他依然是为身边人着想,却是变得自信而独当一面。大抵是从前他活得并不自在,总是要小心伺候着家人的面色,可如今到了白府就不一样,子吟找到了他的归属,在这里也是以白家的一员安然的住下。
现在,竟还会安慰起自己来……白镇军想着自己好像也有些改变了,在过去的十多年,可从没有人这样小伏低地安慰自己过。
一个知冷知热、寒喧问暖的身边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子吟蹭着大哥的,渐渐的就感觉到对方立场的软化,腰处被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让他感觉到大哥那温暖大力的拥抱。
子吟……白镇军沉声说道,大哥想吻你。
可是这里……这长廊离饭厅不远,只怕有下人走动瞧见。
子吟还在说着婉拒的话,下巴就被钳着了,白镇军的脸凑近过来、鼻尖顶着鼻子,就给了子吟一番浓情密意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