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五章、消愁
你说……什么？
曾婉婷听着白少帅的剖白，一时间，实在是难以接受，她就怔怔的抬头，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轻率的意味，然而并没有……少帅的表情是那么认真，正是向自己诉说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她听说过有些教九流的戏子、小倌之类，明明是男孩儿，却是给达官贵人养了，这还是上流社会的雅兴。然而这个嗜好算是逢场作戏，总不是长久的，要认真把同性看做对象，就是不正常，玩物丧志了。
曾婉婷无法相信如此出色的白少帅，竟是和鸾凰一样，有着这样悖逆伦常的偏好，她就难以理解的看着怒洋，我不明白，既是相同的性别……又怎么能谈到情爱呢？又不能成亲、又不能有子嗣﹗
两人相爱，又不是为着这些东西。怒洋就垂眼回道，心意相通，便是足够了。
曾婉婷心里就揪了揪，这句话听着明明是那么的美好，可套用到男子和男子去，却是让她混身只感到不适。
……那、白少帅，有情人了吗？曾婉婷就踌躇地问道，是位……怎么样的…男子呢？
怒洋看着她，就浅浅的笑了，曾婉婷即使留过洋了，也毕竟是个出身好的小姐，在家庭的保护下，心思单纯，她的感情和想法都是如此直白的流露，这种天真也是幸福的，证明她并没有吃过什么苦。
曾小姐，以我们的交情，这个问题，我就没必要回答了。怒洋就礼貌而疏远的说道。
曾婉婷脸上顿时一阵臊热，因为后知后觉的羞耻，没想到自己一时莽撞，就直接去探问别人的家私，她就连忙道，……白少帅…对不住、我……我只是……
你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对于这种事…还是不知道的好。顺着父母的安排成婚，过平静幸福的太太生活，就是你的幸福。怒洋就平静地替她解了话。
曾婉婷目光就变得有些失落了，因为她从这字里行间听懂了白少帅的意思，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心意，这是个含蓄的回绝，让她专注在自己的婚事上。
这就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只因为今天能跟少帅单独的谈话，才让曾婉婷心里产生一点奢想，如今便都烟消云散去了。
怒洋今日故意留下，就是想看看曾婉婷对马鸾凰是什么想法，如今既知道她们不会成事，相见亦是为难，便主动提议道，曾小姐，我并不知道马鸾凰的冒犯让你如此为难。要是你们碰着面尴尬，那么，即使你要提早离职，我们也是能理解的。
曾婉婷听了，就怔怔的看着白少帅，心里却是有些委屈，……因为我不喜欢鸾凰，你们白家就不欢迎我了？
不、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怒洋就忙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曾婉婷就抿了抿唇，怔怔的看了怒洋一阵，才摇头，我不为难，就按照本来的计划，到年末成婚了，才走。
怒洋就客套地说道，知道你订了亲，我们都为你高兴，同时亦感到惋惜，因为你是位好老师。
我也舍不得这份工作。曾婉婷就垂下眼，含蓄的在心里默默想道，更舍不得，能这样近距离见着白少帅的日子。
虽不知道曾小姐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这样浓厚的情意，然而怒洋对这样爱慕的目光，是经历得太多了，就能坦然的拒绝，他礼貌地送了曾小姐出门，就转回身，带着两孩子去吃饭。
子吟不在家，大哥就埋首公务，并不赶着饭点回家里。怒洋喂饱了两孩子，就从膳房取了两醰酒，到马鸾凰的院落去。
跟在他身后的两小尾巴就好奇了，沙赫看着那大大的酒醰，道，哥哥……这是什么啊？
酒。怒洋就回道。
酒？沙赫张大了嘴巴，就道，这么多？
嗯。怒洋颔了颔首，就与不破说道，你母亲心里不舒服，这是让她好起来的东西。
不破就抬起眼，对怒洋眨巴着眼睛，他知道母亲这阵子消沉，日子久了，也不免有些担心，他却没想到……父亲也是有留意着的。
怒洋进了院落，就直接去马鸾凰的房间叩门，门内懒洋洋的说了声进来，两小孩就首先推门而入。
马鸾凰见怒洋提来两醰沉甸甸的酒，不由就深蹙起眉，走上来了。
这是干什么？
给你喝。怒洋一抬，就把那酒醰搁到桌上，感情的事，喝醉了、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马鸾凰一听，就走上前来，不情不愿的道，……你都知道了？
你这副模样，谁能不知道呢？怒洋反问着，已是替马鸾凰做了主，给酒醰开封。
马鸾凰就扯了扯唇，接过怒洋倒来的一杯酒，她也不问是什么，直接仰头灌了，接着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惊异，真他妈的……好喝。
这是父亲一个旧部送的花雕，四十年陈的珍藏。怒洋看马鸾凰有了酒，仿佛就回复了一点生气，就笑了笑，看你伤心，才拿来安慰你。
说得威风，这还不是你老子的东西……妈的﹗慷他人之慨﹗马鸾凰嘴里虽是如此说着，碗里一清空，她已是马上去添新的，这也太香醇了吧﹗带劲儿﹗
怒洋知道马鸾凰是名嗜酒之人，看她已是起了兴头，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倒碗儿与她对喝。
他为了子吟之事而烦恼不已时，马鸾凰就是这样陪他喝酒的。如今换马鸾凰有事，就换他来陪——一醉解千愁，即使解不了，明儿个起来，也许就能看开一点。
马鸾凰看两小家伙巴巴的看着，就嗄嗄的笑了，提了两个茶杯，给两孩子也倒了一小点。
来﹗能千杯不醉，才称得上真男儿，你们两个可都得学啊﹗马鸾凰说这话时，就把杯子都送到两小家伙面前。
这要是子吟在场，恐怕必定要拦住马师令，不许两孩子沾酒，然而怒洋却是个挂名的父亲，对于管教孩子实在毫无章法，他看马鸾凰把茶杯递给两孩子了，还笑盈盈的，想看看不破的酒量。
沙赫探着舌头，舔了杯里的酒液一下，就打了个激灵，小脸皱成一团，怒洋以为他不喜欢，谁知他一下子就举头把那茶杯一饮而尽，还有滋有味的舔了舔嘴巴。
不破却是试试探探的，一口一口呷着，只是眉头紧蹙，始终喝得牵强。
马鸾凰登时就意外了，他一直以为沙赫是个跟子吟一样软的娃儿，却没想到他干酒竟是干得这么豪迈，厉害，不会是你那沙俄毛子的血统发作了吧？哈哈哈﹗
沙赫吧嗒吧嗒着嘴巴，就道，跟爹的酒不一样……
你还偷喝过二哥的酒啊？怒洋就失笑了。
沙赫顿时红了小脸，扭掐着对着怒洋撒娇，爹偷偷给我尝的……哥哥，不要告诉武……
果然白家兄弟都是一个模样，二哥的酒恐怕就是伏特加了，沙赫倒是小鬼灵精，还知道这是偷着来，不能给子吟知道。
马鸾凰听了就乐得大笑起来，她本来独个儿在房里郁闷着，突然得了白家的珍酿，又得了一大两小的酒友，不得不说，心情就得到了纾解。
她看自己儿子喝得比沙赫要拘谨，就有些不满的逼他大口喝下去，可怜不破实在不喜欢这种奇怪的味道，却是在爹娘期待的目光下，不得不从，这一杯下来，他已是不住的咳着，脸上也红通通一片，是醉了呢。
儿子，你也太
没用了吧？马鸾凰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特别是她见着沙赫如此会喝，都已经干小杯了。
不破是第一次喝，这酒量得慢慢训练。怒洋看马鸾凰不满意，仿佛下一刻要给自己儿子灌酒了，便连忙打住，沙赫，你也不能再喝了，你们俩先洗澡，然后好好睡觉去。
沙赫嗯了一声，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就和不破牵的离开了，怒洋看着两小不点还会和他们道晚安，把门合上，就不由打从心里叹道，子吟把沙赫教得真好。
不破也很乖。马鸾凰就不服气的道。
这种乖和那种乖不一样。怒洋就摇头，不破的乖，可是给马鸾凰吓出来的。
马鸾凰喝了一口酒，就看向怒洋，你全知道了？是不是？
嗯。怒洋点头应道，被拒绝，找下一个就好，不要执着。
马鸾凰咬了咬牙，眼眶却是有些气狠狠的红，老娘鼓起勇气去告白，结果她不但不接受，还嫌我恶心。
怒洋心里倒是肯客观的，认为曾小姐的反感有原因，这不喜欢的对象突然就强吻过来，不管是谁，都不能接受吧？
谁知马鸾凰压根儿没有反省，甚至还道，我就该直接上了她﹗这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看电影、装化人，有用吗？有意思吗？
怒洋很想告诉马鸾凰，这根本不是问题的症结，然而看对方越说越起劲，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归类为发酒疯之类。
就把她缚到床上办那好事，这样她也别想嫁出去………
你真的认为，这样曾小姐就愿意接受你？怒洋听她仿佛已经要计划犯罪去了，就不由问道。
马鸾凰不知多少碗酒下肚了，一脸通红，她听得怒洋如此一问，就愣了愣，又怂的打回原形，妈的，我就说说……说说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