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对保罗挥了挥手，便站起身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没几下钻进了最里面，就看到袁老正皱着一双浓眉，聚精会神的仔细观察。
袁向阳业内大佬，在场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这会也都一个个安静的盯着他动作，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他。
这会儿时间早就超过10分钟了，但没人在意，钱总也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一点也不着急。
终于，袁老沉思着站起身，也不说话，顺着人群主动让开的通道回了座位。
众人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不敢打扰他的思路，只好一哄而上自己鉴定了起来。
范宁反正是看不出什么的，便索性也回了小集体。
等朱建白和唐建中也回来了，两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老袁，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袁老苦笑一声，摊摊手道：“你们也知道的，我擅长的是玉石鉴定，这画上实属一般，如果不是钱德明他们说，我都以为是真迹。”
“那不对啊，连你都看不出来，钱德明他们有这么实诚？”唐建中脱口道。
朱建白就白了他一眼，无语道：“那些价钱低的赝品也就算了，大家都当是玩个‘淘宝’游戏打了眼，人家明刀明枪的规则在这，谁也不好说什么。但涉及上千万的买卖，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真能不当回事啊？他钱德明想钱想疯了，以后不想混了？”
唐建中脸色晒晒的嘟囔一声：“我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
范宁也是略显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哥们的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
“那这画，怎么说？”范宁转移话题问道。
“不管真假，有句话钱德明他们没说错，就算不是唐寅真迹，这画也值得收藏。”袁老缓缓道。
“那就拍！”范宁说着，看向朱唐二人，“两位老哥怎么说？”
朱建白想了想道，“是个好物件，价钱合适我就掺和一脚。”
“我和老朱一个意思。”唐建中也道。
两人又看向范宁，朱建白道：“老弟不用顾虑我们，该出价就出价，我们的预算有限，还真未必能坚持几轮的。”
“那行，我知道了。”范宁颔首道。
几人商议一定，便安坐下来静等拍卖开始。
此时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各自圈起一个小圈子商议的热火朝天。
钱德明拿起小锤子重重敲了两下，现场重新安静了下来。
“好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话也都说的很明白，咱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
钱德明眼睛锐利的扫过台下，说道：“这画没底价，大家有兴趣的，自己举牌！”
“我问问，钱总，您说这画是仿作，怎么看出来的？”赵总站起身问道。
“这个，等成交之后，我们会和买家交代。”
言下之意，对其他人那就是秘密了。
赵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坐回位子。
“没其他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开始了。”钱德明说着，“啪”的敲了一下锤子。
“100万！”赵总一等钱德明落锤，立马举起了手。
钱德明眉毛一挑，对着赵总点了点头。
虽说是不设底价，但要真有人给出个几万十几万的价钱来，那也足够恶心人的。
赵总这一举，算是惠而不费的送了个情面，钱德明得承着，双方刚刚的那点不愉快，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毕竟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双方眼神对视之间，一点头的功夫，就达成了意见。
“110万！”又有人喊道。
“150万。”
“160万。”
“……”
有人带了头，不用钱德明烘托气氛，现场的竞拍就进入了白热化，举手举得此起彼伏。
范宁稳的很，眼看着众人争斗，一点举牌的意思也没有。
朱建白和唐建中二人也是拿出了摆龙门阵的架势，一个手指点着大腿，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唱着戏曲；另一个更绝，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套茶具，拽过一把椅子泡起了茶来。
袁向阳很无语的看着两个老兄弟折腾，和范宁对视一眼，无奈而笑。
“笑什么？看样子这价格怕不得上千，我们两个可没那预算。”唐建中手上泡着茶，嘴上解释了一句。
“你们不拍了？”范宁差异问道。
“不拍了，花一千万买个真迹那值，买个仿作没这预算。”朱建白睁开眼说了一句，接着又闭上了眼。
见范宁被两人说的犹豫起来，袁向阳笑道：“你不用理这两人。上了一千万虽然是溢价严重了点，不过我看那画即便不是唐寅真迹，但毕竟也是明代的画作，又仿的如此逼真。可见作画之人的功力之深厚，说不定也是历史留名的人物，你要真是喜欢，拍下来只做收藏之用，也不算太冤枉。未来如果有机会能证得出处，未必就不值这个钱。”
“老袁说的在理。”朱建白停了戏曲，开口道：“你只管自己来，要不是我这次真没准备太多预算，这画我也舍得拍。”
唐建中也道：“对，对，别管我们，你自己拍。”
“那我就拍了。”
范宁点点头，这会也不用保罗代劳，他准备自己上。
仔细一听，现场的报价已经到了600多万，有心想拍的只剩下两三个还在坚持，不过每一次的报价停顿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655万！”就听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范宁抬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位赵总，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应该是已经接近他的心理价位了。
赵总报完价，现场又是一阵安静，看来大家原先的预算都不是很高，这一次有点措手不及的意思。
倒不是调不出钱来，而是做生意的，每一笔大钱都是提前规划好的，擅自挪为他用，这后果那就可大可小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范某人一样，最不缺的就是大笔现金流了。
范宁又看向钱德明，此时这位前“大佬”面无表情，只是嘴角抽抽，大有一种失策的懊恼感。
范宁暗自一笑，大致猜到了原因。
他也不去细想，缓缓举起手，淡淡道：“8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