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一个太监骂色狼?作为一个男人,土豆断不能忍受这种屈辱。他抬头瞪了眼小安子,对方也正瞪着他,碍于对方的身份,土豆忙低下头。算了,只当被狗咬了!柳九九还握着圣旨发着楞,她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脆响的巴掌,抬头望着小安子:“公公?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柳姑娘,是真的。”小安子低声道,“是您有福气,今儿晚您先歇息,明儿一早,我便带你回宫。”所以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狗皇帝怎么让她当皇后,难道……狗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成?那也不对,柳家散了这么多年,无权无势,皇后之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坐吧?柳九九心里一团疑惑解不开,只得大着胆子起身,将小安子拉至一旁,掏出几颗碎银子塞给他,“公公,皇上当真是因为我举报细作有功,才赏赐我当皇后?”小安子眉眼弯弯,温尔一笑:“柳姑娘莫要多想,这种赏赐,别人可是求不来的。”“是这样的。”柳九九拉着他,小声说:“这圣旨你能不能先拿回去?我就当……你从没有宣过。这举报细作的不是我,而是我九歌馆另一个伙计,他怕人报复,已经避难去了。按道理来说,这个赏赐不应该是我的。”“陛下旨意已下,怎可再收回?”小安子正色道,“陛下年轻英俊,姑娘嫁给陛下,是您的福分。”“这对我不公平啊……”柳九九嘟囔道。“柳姑娘,你可别不知好歹啊,对你不公平,对陛下就公平么?陛下乃九五之尊,娶你已经是纡尊降贵,你还矫情什么啊。”小安子兰花指一翘,戳在柳九九肩头。柳九九揉了揉被小安子戳过的肩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安子担心柳九九出意外,便差人将她送回房,严加看管。她被关进房间,戳开纸糊的窗格觑着外头,一肚子闷火,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撑着下巴,暗自感叹,狗皇帝果然是狗皇帝,强抢民女昏庸无道,愣是毁了她这个二八少女下半生的幸福。她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狗皇帝要娶,她就得嫁?她对狗皇帝印象,还停留在儿时;小时候的狗皇帝长得黑黢黢地,就跟大黑狗似得,就算男大十八变,也必然变不成正常人。这样的男人,柳九九不嫁……她起身去推开窗户,下面刚好是鸡棚。她左右思量,终于打定主意收拾东西跑路,去追随排骨大哥!为了不连累糯米土豆,柳九九特意用左手写下一封歪歪扭扭的留信。——要想救人,拿千金来赎!制造一个被匪徒绑架的假象,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逃走。为了以假乱真,她特意撕下裙子一角,用刀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桌子上。随后背着包袱,从窗户跳下鸡棚,再辗转落地,由木梯爬上院墙。她半截身子探出院墙外,趴在墙上正喘气儿,两名黑衣人便跳上了墙,同她打了个照面。两名黑衣人蹲在墙上,同她大眼瞪小眼,她愣了片刻,才冲着对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莫不是同行?”她很淡定地冲着两名黑衣人说,“楼上第二间,是老板娘的房间,里边有箱金子我搬不走,二位大哥身强体壮,可以扛着走。我初入这行,偷点小银小财就知足了。”两名黑衣人面面相觑,随后掠过她,跳上鸡棚,进入她的房间。柳九九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跳下围墙,拔腿就跑。然而她跑了没几步,方才那两名黑衣人踩着轻巧的步子,“咻咻”几声追了上来,奈何她脚力不成,很快被黑衣人追上。两名黑衣人一人抓她一只肩膀,拎着就往房顶上飞。柳九九双脚离地,吓的心惊胆战直叫“排骨,排骨”,耳边冷风嗖嗖,两颊被寒风刮的生疼,一双手也被冻得麻木不能。一张口喝了一口大风,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她被两人抓着肩膀,一起一落,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瓦片,但凡他们掠过之处,身后必然是瓦片稀里哗啦的落地声,以及宅内百姓的骂詈。柳九九一路太吵吵,黑衣人一拳头砸在她脑袋上,愣是将她给砸晕。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双手被铁链子栓得结结实实,她抬手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居然肿了一个“小山包”。——他大黑的,直接拿手刀砍后颈不就结了?做什么非要砸人家脑袋?这要砸成了傻子,别说嫁排骨大哥了!就是连狗皇帝都不会要她。她揉了揉脑袋,铁链子打在她脸上,疼得她“嘶”一声。她睁开眼打量四周,房间黑黢黢地,唯有角落里有点点烛火光,模糊的烛影摇曳,周围的物体轮廓她都看不太真切。她动了动两只酸疼的肩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就是里面这娘们,害得咱们几年的计划功亏一篑。”“听辛老六说,小皇帝要立她为后?这回,咱们也算是将功补过。”“等上头吩咐,据说上头那人今儿晚会来。”“秦丞相被人割了舌头,依着上头那位的脾气,是不是得割了她的舌头,剜了她的眼珠子,再给小皇帝送去?”“嘿嘿,据说上头那位要带只大家伙过来。话说回来,那妞长得不赖,说不定……”外头传来一阵奸笑,惹得柳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心里一沉,这回完了……恨不得现在就炒排骨,召唤排骨大哥!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外头没了动静,屋内唯一的光源都灭了。她取下发髻中菜刀样式的簪子,摸索着找到铁链的锁眼处,用簪尖处挑了挑,直到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她才松了口气。看来土豆给做的簪子还是挺管用的,果真是什么锁都能开。她以前还嫌弃菜刀样式的簪子土气,今儿恨不得把土豆抱起来转两圈儿。她摸索着小心翼翼爬到门前,推开一条门缝,趁着昏黄的灯笼光,觑着外头。两名黑衫大汉坐在地上,靠着墙抱着剑打盹儿,再往外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庭院,瑟瑟寒风往里头钻,冻得她打了个冷颤。推开门,她抬起腿跨过黑衫大汉,踮着脚尖蹑手蹑脚朝着院中跑去,继而借着院中树木东躲西藏,从后院穿越至前院;让她觉着奇怪的是,后院还有人来回走动,到了前院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前院有间房亮着烛火,里头传来男人得“哼哼”声。她顺着前院的假山往墙上爬,听见里边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紧接着,有个男人从里“咚”一声撞开门滚了出来,几个圆润滚至柳九九脚下。四目相对,院中一片岑静。男人仰头打量她,她也定定看了眼男人,在院中昏暗灯火的映衬下,她将男人的五官轮廓看了个八分。男人长得倒是不错,白白净净,五官清俊,一双眼睛就跟浸过水的黑珍珠似得,挺拔的鼻下是两片薄唇,这男人长得就跟味美的清蒸鲈鱼一般。——好吃柳九九吞了口唾沫,一双小短腿儿不停地往院墙上搭,奈何过于紧张脚下踩空“啊”一声滚了下来,男人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柳九九一个屁墩儿给坐了回去。柳九九屁股下软乎乎地,坐着舒服又扭了一下。男人的脸被柳九九坐住,他在某只的臀下闷哼一声,抬起手胡乱掐住她的腰,她疼得条件反射往后一挪,坐在了男人结实的胸口,总算露出了男人的脸。柳九九望着男人,男人也望着她。两只再一次大眼瞪小眼,大眼瞪小眼……周泽双眸一狠,沉下脸来瞪着柳九九,攥紧拳头正要发火,他一张铁青的脸就被柳九九捧住:“大……大哥,你没事儿吧?”为了知道这人的脸有没有被她坐坏,她特意揉了揉,把周泽的脸揉成囧字形,表情乌七八糟……他已经被身上这只蠢货给揉懵了,大抵是没见过谁敢拿屁股坐了他的脸,还来蹂蹑他的。等他反应过来,翻过身一脚将柳九九踢开老远。某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英俊的囧眉小哥给踢飞,后背猛地撞在假山上,疼得她心肺都要被震碎。她趴在地上揉了揉自己胸口,嗓子眼涌出一道腥甜,一口血“咕哝”从嘴里涌了出来,就跟被抹了脖子的大公鸡似得,不停往外头喷血。后院巡逻的大汉们听见前院有动静,举着火把过来,看见周泽先是一愣,遂“唰啦啦”跪倒一片。周泽回头瞪了那群人一眼,眉目一蹙,弯腰从地上拽起柳九九的脚踝,拖着她往房内走。柳九九的的脸在地上摩擦——摩擦——似大黑*的步伐;下巴在台阶上“磕巴、磕巴”,疼得已经没了啥知觉。台阶上都是她的血迹,总算被拖进了屋,以为能喘口气,没想到那人将她给拎起来,捆住脚倒挂在房梁上。柳九九眼前的世界被颠倒,她望着房间内……总算能明白这男人刚才为什么会撞门出去,房间内有只大……大……大大大大老虎……